两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南疆的边境的一座不算小的小镇之外。
“师父,咱们这是到了南疆了吗?”
公主殿下略显兴奋,毕竟自从从家中出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了。
“嗯,到了,不过咱们还需赶路六七天才能到你二哥的王府。今天就在这歇下吧。”
公主殿下点着头,自从入海城出发之后公主殿下无时无刻不已自己内力运转来控制三柄短剑在自身三尺之内飞舞,以锻炼自己的御剑以及对于内力的控制。
今年的南疆冷的成都似乎比起北方都不予多让,可就是这么个天气,南疆的各处水源以及河流竟然没有结冰的场景。
师徒二人缓缓向着小镇走去,却不料发现很多人都站在河边,公主殿下毕竟还是个孩子,便没忍住拉着师父的衣袖去河边凑了凑热闹。
“师父,那姑娘要做什么?”
公主殿下皱着眉头看着河边所站着的一位身着霞帔,头顶盖头的姑娘。
“这不是明摆着吗,跳河!”
公主殿下噘着嘴,心中愤愤不平。
“行了,咱们走吧。”
吕毅昌本想将公主殿下拉走,可一拉公主殿下竟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原来是那名女子突然的跳入了河中。
吕毅昌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便开怀大笑。
两声落水声,一声是新娘子的,一声是公主殿下的。
岸上的人不由得嘀嘀咕咕的问着这时谁家的孩子,怎么今天还来陪嫁的不成?
公主殿下从河水中站起身,河水才堪堪到了她与那位新娘子的膝盖左右。
公主殿下捂着头,表情龇牙咧嘴。
这隆冬腊月,虽说南疆的冬天不会像北方冬天一样,可一身湿透的公主殿下依旧是感受到了不弱于北方的寒冷。
“师父,快快快抱我一把。”
“离我远点,你娘说过,不让我和傻子玩。”
吕毅昌开怀大笑,公主殿下则是都快要哭出来了。
“额,那个姑娘,请问您是我家何人啊?”
一位差不多六十多岁身着朴素的一位老人十分诧异的问着眼前的黑衣姑娘。
“啊?老伯,我没明白。”
公主殿下哆哆嗦嗦的拉着自己师父,听到有人叫她,便回头看了看。
吕毅昌笑着单手放于公主殿下天灵,随后一阵蒸汽,公主殿下身上干爽如新。
“额,我家小女出嫁,而姑娘为何要与之陪嫁啊。”
公主殿下听完更是一头雾水,可看到了自己师父一脸的幸灾乐祸,便知道了一个大概。
“师父,这不会是这边人的一个传统吧。”
公主殿下拉下自己师父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说着。
“嗯。”
得到了确切回答的公主殿下咬牙切齿,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闷气。
“老伯,不好意思,误会,误会了。”
说罢公主殿下还要狠狠的踩了自己师父一脚。
“嗯,没踩到!”
吕毅昌异常的开心,可公主殿下去不去理会他。
“老伯,您说您家这时嫁女?可新郎官为何会迟迟不来啊。”
“啊,时辰还未到。等到是时辰到了就好,姑娘,若是您二位不着急赶路可来我家吃些喜酒可好啊?”
老人满面红光,邀请不断,正巧公主殿下师徒二人也未曾吃饭,便也不再推辞。
过了不到三刻中,有一队人自小镇之中赶来,为首的身材单薄,面相却是十分的醇厚,也有着很重的一股子读书人才有的酸气。
一套流程走完,本来还怕公主殿下冻着的老人找来了一件兽皮大衣,可公主殿下摇了摇头拒绝了。
“老伯,我们习武之人不怕这些的。你看,我身上都干透了。”
公主殿下笑着拒绝了老人的好意,可老人依旧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放心吧老伯,我师父已经将我身上水汽弄干了,走走走,咱们吃酒去。”
老人无奈,只得笑着带路,一群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回到了小镇之中。
一路无事,很快就走到了小镇中的一座不大的酒楼所在。
成亲礼,新郎官将一身干净的霞帔双手交予还未掲开盖头的新娘子,新娘子也是双手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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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酒楼中的客人说,新娘子名唤周涵,新郎官名唤简方杰。两人原本就是自小便是两小无猜的发小。相安无事的一起长大,可原本读书的新郎官却在前些年弃笔从戎,去了南疆边境抵挡南蜀入侵,虽说也会时常回来,可两人却是很少再见面了。
事情就这般一直到了金锁镇大战之前,当时的周涵在自家长辈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自小镇之外而来的青年才俊,当时的简方杰也恰好在家中准备着,简方杰自打入伍以来,从未在家中留恋过一天半天,可就在那天,简方杰喝了个酩酊大醉,就这样醉倒在了周家的酒楼之中。
第二天一早,藏好心中苦涩的简方杰带着自己的行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家。
可刚出家门,便看见一位身着儒家服饰的男子站于自家门外。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简方杰心中闷气一扫而空,将自己的行李交予那位年轻儒士,便大步流星的跑到了周家酒楼。
那天,姑娘面色如晚霞,那天,书生双手连一双筷子都握不住了。
“待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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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礼结束,公主殿下与自己师父大快朵颐了一番,却注意到了有一桌却与其他宾客都不一样,其他人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虽说是南方却也不弱于北方的儿郎。
而这些人则是不一样,吃肉也是吃肉,可一口酒都未曾喝下。且其领口与袖口则是漏出了片片寒意森森的铁甲。
公主殿下虽然奇怪,却也不怎么在意。
很快,酒楼中的宾客都走光了,只剩下公主殿下二人与那桌只吃不喝的人。
“简方杰,咱们该走了。”
那桌为首的那位粗壮黝黑的汉子挥了挥手,原本还身着红色袍子的边军简方杰则是略显苦涩的笑了笑,亲了一下自己的新娘子,盖头都未曾揭下。
“娘子,待我回家。”
又是这句话。
公主殿下疑惑不解,就在简方杰脱下自己的衣服之后,赫然露出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一身盔甲。
“刘都统,感谢各位弟兄了,咱们走吧。”
刘姓的粗壮汉子点了点头。
“夫君,明日在走不行吗?”
自行揭下盖头的新娘子眼神担忧,一只手握住了简方杰的左手。
简方杰眼神温柔,抚摸着自家娘子的脸颊。
被称为刘都统的几人不忍看下去,便扭过了头。
公主殿下大体猜到了这几位的身份,看了看自己的师父。
吕毅昌则是默默喝酒,嘴角泛笑。
“想干嘛干嘛去吧,为师有些喝多了。”
公主殿下会心一笑。
“弟兄们,咱们走吧。”
简方杰不再留恋,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口。
“新郎官等一下。”
公主殿下高声喊道。
为首的刘姓汉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你?”
“嘿嘿!刘都统是吧,我就是想要问问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让人家新婚之夜都不能在家中陪伴新娘子啊?”
“边军之事。”
“那,明天在走不行吗?你看啊,人家刚刚成亲,这连嘴都没亲上一口就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公主殿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可知现在的边军一天要死多少人吗?”
“这个与简方杰的婚事无关吧。”
“好,那你知道我们多一个人可以少死多少人吗?”
“简方杰是中山境高手?”
公主殿下有些受不住这位刘都统的脾气,神色也变得冷冽了起来。
“不是。”
“那现在前方战事吃紧?”
“也不是。”
“那为何非要今日就走?”
“你个小丫头,你可知我南疆边军自古便有一条未曾铭文的规矩?”
“不知!”
刘都统正了正衣襟,心中不觉便升起了一股子豪气。
“身为边军,家中大事、娶亲生子、家中老人离世、告假需杀敌一百,或再不踏入边军之列。”
“哦,那就是说简方杰并未杀足一百人?也不想离开边军?”
“不错。”
公主殿下看了看显然是不太想走的简方杰。又看了看大堂之中的新娘子和那位老人。
“那要是我们帮其杀够了一百人呢?”
“没这样的规矩,更没这样的道理。”
“那就是今天简方杰必须走咯?”
“不错!”
公主殿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右手向腰间伸去,一条黑色半透明的丝带缓缓缠绕在了公主殿下的手臂之上。
“那就对不住了。”
几位边军如临大敌,分别站位,更将简方杰推到了一旁。
公主殿下猛地一甩手,一抹黑色剑光映入几位边军的眼帘,一出手便是将一位边军击退数步。
“你大胆。”
刘都统怒不可遏,伸出手便要将公主殿下右手遏制住。
公主殿下神色坚毅,三柄黑色短剑自腰间飞出,竟是从刘都统的头皮划过。
“飞剑?”
几位边军虽然诧异,但也并未惧怕。
“不错,若是几位愿意在此住上一日,小女愿意收手不再与诸位动武。”
刘都统拦下了身后的几位属下,随后便摆出了架势,很明显,这位刘都统也是一位精通武道的高手。
“非打不可了。”
吕毅昌朦朦胧胧的看着外面双方的形式,却也是乐在其中,自己的徒弟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对于这几个人还不会给自己徒弟带来太大的困扰,正好练练她的身手。
刘大黑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姑娘,猛地前冲递出一拳。
公主殿下右手握着乌虹,三柄短剑则是一同向前,阻挡住了刘都统的一拳之势。
刘都统并未示弱,随手左手再度握拳,又是一拳递出,三柄短剑被刘都统的拳罡包裹其中,公主殿下这时动了,一把将手中乌虹丢掷出去。
原本躲开了这一剑的刘都统马上就要碰到公主殿下了。可腿上却是一凉,随后便是一股暖流从腿上流下。
“这一招我练了挺久的,之前也未曾取名,今日这一招就叫飞鸟还林吧。”
公主殿下脸色苍白,右手握着方才归位的乌虹剑。这是她第一次控制三柄飞剑还一同使出自己的这一招,对于她自身的内力负担是在太大。
“行了,大黑,别打了。”
一名通体雪白,脸上覆着白色面具的年轻剑客出现在了街道之中。
刘大黑忍痛回头看着剑客。
“吕少侠。”
“嗯,既然简方杰大婚,就让其在家待上个一天两天,反正也没什么事不是?”
刘大黑在不言语,一瘸一拐的退到了吕少宁的身后。
“殿下,今日之事确实是南疆边军中规矩,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殿下?”
公主殿下立马示意不要声张。那几位边军则是惊掉了下巴。
“再多嘴,本宫把你们都从边军中踢出去,别忘了,你们王爷是我的什么人。”
刘大黑满脸涨红,好家伙,看样子自己的军武已然是走到了尽头。
“那今天还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殿,姑娘你说的算。”
被瞪了一眼的刘大黑再不说话,默默的站在了吕少宁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