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陈阳的耳中听来，这几句话远比刚才他生气地质问自己来得更有力量。
陈阳一时间坐在那里，良久都没有出声。
他能理解到留在妖界的那些普通人，当他们发现两界已经分开，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何等的绝望。
他们得面对妖族这样的庞然大物，而且还是独自面对。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能一直坚持到今天，很不容易。
「敬那些先辈们一杯！」陈阳沉默了一会，将一碗酒倒在地上。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到来……」蒋辰平静地说，「我们一代人又等了一代人，我们跟他们妖族战斗的同时，还想要跟你们取得联系，可是天地已经分成三个地方了，我们不可能再跟你们联系了。终于，大家都绝望了……」
说到这里蒋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碗酒说：「我们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真得在这里灭族了，毕竟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所以我们不能这样，终于有一天，我们这里出了一个实力很强悍的人，他提出来跟妖族和平共存。」
「和平共存？」陈阳很平静地说，「他们妖族会同意吗？」
「他们同意了！」
「他们同意了？」陈阳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下子也不容易被扑杀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答应了对方很苛刻的条件。」
「什么条件？」
「每一年送出五万人，送出我们落凤山的范围。」
「这代表着什么？」老头裴宣开口发问了。
蒋辰死死咬着牙，缓缓地说：「送给他们妖族。」
两人猛然间明白了。
这就等于是送去给龙王爷的童男童女。
「所以……现在也是这样？」
「当然！」蒋辰冷冷地说，「我们每一年都按这样送人过去，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能这么安稳地住在这里吗？」
「所以这已经算是落凤山的范围了吗？」
「当然算！」
陈阳想了想才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蒋辰再次喝了一口酒，平静地说：「多年看下来，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一下，裴宣都没有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现在山海大关已经破了，妖族已经南下了……」陈阳开口说，「这是个机会。」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个机会，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哦？」
「他们逼着我们南下。」蒋辰开口说，「跟你们交战。」
「是不是已经有人南下了？」
「有了！」蒋辰不屑地说，「有些叛徒已经跟他们走到了一起，真是丢我们人族的脸。」
陈阳与裴宣都是一喜，从他的这一句话看来，说明他们其实还是分为两派的。
一派就是蒋辰这种，他们虽然苟延残喘，对于人族也有着很大的意见，认为自己当年就是个弃子，被扔到了这里来，也没有人理他们，他们就是孤儿。
但是他们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还是保持了自己人族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他们不想为妖族出手，他们不想成为妖族的狗。
让他们去南下攻打人界，他们也不愿意。
当然了，有这样的人，就有另外一种叛徒了。
他们无所谓，只是听从妖族的命令。
妖族令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想通了其中之后，陈阳便开口说：「那么你们落凤山的想法叱？」
蒋辰只是一个小角色，他怎么想都无关大局，但是落凤山那里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下，蒋辰也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联合你们出手！」陈阳很干脆地说。
同时看了一眼老头。
裴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或者说自从他找上陈阳一起来之后，他的目标就是这个了。
「跟他们打？」蒋辰看着陈阳，突然间笑了起来说，「你们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到这里来联合我们？知道我为什么把其他人都赶走嘛……」
「这里有投降派。」陈阳开口说，「没错吧。」
「没错！」蒋辰开口说，「在我们这群人里，有些人就想彻底跟他们制造的，以妖族自居。你们现在过来，那就是找死。」
「如果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陈阳发问说，「我说的机会就是那种……非常难得的，甚至我们联手，有机会将他们妖族斩杀的那种，你有兴趣吗？」
「我有没有兴趣不重要！」蒋辰开口说，「落凤山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最起码说明你们有这个信心，我能将你们送去落凤山。」
「落凤山谁说了算？」裴宣开口发问。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了。
「山主！」蒋辰开口说，「在我们这里，一切都是山主说了算。」
「你们山主是什么境界？」陈阳好奇地发问说。
「你认为呢？」
「天人？」陈阳有些惊讶。
蒋辰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们要是没有天人境界，他们会这么轻易地跟我们讲和吗？」
陈阳与裴宣对视了一眼，这个是比较实际的。
只有他们也有这样的高手，妖族才会忌惮他们。
「你们山主一个天人之境的高手，再加上万不平，陈阳，那么我们人族已经有三个天人之境的高手了。而他们妖族妖后已经死了，妖祖尚在，听说妖都之中还有高手，我就算他们还有一个天人之境的高手吧，那他们也就是两个天人之境的高手，这波我们赚了。」
「赚了？」蒋辰呵呵一笑，平静地说，「先不说妖都到底藏着几个天人之境的高手，但是光我们人族的三个天人之境的高手，他们能站到一起并肩战斗吗？不要说是我们的山主了，我就问你，陈阳与他万不平能站到一起去战斗吗？」
「看来你们的消息也算是灵通……」
「当然了，天下大势，我们也需要知道，这样才能作出最有利于我们的决定。」蒋辰再次开口。
「这件事情就得看你们如何想的了。」裴宣开口说，「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出去跟万庙主好好聊一下，或许我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