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叫我们来,究竟所为何事?微臣乃是大周巡察使,王爷若是想影响我的工作,恕在下不敢喝茶。”秦帧说话的时候竟是站了起来,正坐着的南宫丰德也跟着站起身,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一时之间。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南宫丰德也是一惊,低声道:“师父,你是一点面子不给啊!”
秦帧没有理睬南宫丰德。
“哎,真是拿自己这个师父没办法,什么人都敢抵。千万不能招惹许默,这个家伙可是腹黑的很呀。”
南宫丰德在心里嘀咕着。他和许默是朋友,许默虽然是个八岁的稚童,但此人可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之前在宫中只要别人做得不对,若是一两次不听,那么那人必死无疑。
现在想一想,额头上的汗水不由渗出,抬头看向许默。
后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说道:“都说秦帧乃是我大周王朝的第一诤臣,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方知大人不愧是我大周的栋梁,在陛下身边有您这样的人,诸多谗言都将被一一化解,奸人就无法影响陛下的决断。很好。”
此话一出。
秦帧一愣。
南宫丰德也是一愣。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南宫丰德眉头一皱。他在这之前的种种场景都在脑海中幻化过,但唯独没有想到会如此和谐,不由有些忐忑,旋即就望向秦帧,但后者则是一脸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还请王爷赐下,到底是为何叫我们。”
秦帧再一次问道。他永远也不相信,作为一个藩王,在这个时候叫他们没有什么事情,那才是鬼才信,这样的举动,定然会落在那些谍子的眼里,说不定很快就有人在皇帝那里汇报。
“就是简简单单的请你们喝喝茶,吃吃饭,看一看本王在北凉的生活,其余很悠闲。”
许默说道。他倒没什么惊讶的,巡察使的职责便是巡察,秦帧担心没错。
他继续说道:“秦巡察使尽管放心,今日在这里,只是谈谈生活,聊聊茶,或者是北凉道的见闻。”
“至于各方的谍子都让他们看看,你就是进了我凉王府。”
“实话说,我也想避嫌,但仔细想想,没得必要,本王问心无愧,这次还请巡察使带些北凉道五州的土特产,让陛下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尝尝,就说是我许默请诸位,若是有时间,也可欢迎诸位莅临。”
“王爷何不亲自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秦帧反问道。
“本王也想过…”许默笑了笑说道:“就是怕在送的过程中有人觉得不错,克扣了些,岂不是遗憾?”
秦帧想了想,说道:“既如此,臣下倒是愿意代劳。”
许默闻言,大喜道:“来呀。将准备好的名录让秦巡察使过过目,还有要贴上‘贡品’二字。”
很快。
一名书办将名录递给秦帧,应了许默的话,然后退了出去。
秦帧飞快地看完后,脸上一震。
旋即,他又递给南宫丰德,后者也是快速看完,也是一震。
“王爷这次的东西可真多,我和丰德定然给王爷送到。”
秦帧深深一揖说道。在那份文书中有陛下的手谕。现在他从巡察使转押运使。
“既然此时已经这么定了,那么就请秦转运使和南宫转运使入席?”
许默见到两人脸上的神色。他早已经猜到,而是请两人入席。
很快。
三人分别入席。
桌上没有满目琳琅的菜肴,而是简简单单的三碗面条,桌上有菜肴三两盘。
秦帧一怔,脸上保持平静。
南宫丰德倒是平静,因为他知道许默素喜面,在面里加上诸多的菜。
一念至此。
“不,不对,师父也喜欢吃面。”
南宫丰德不由望向秦帧。秦帧是陕北郡生人,又在津郡任职,对面条吃法极为讲究,当初许默吃面也得到过秦帧的指点。
“秦转运使,本王记得第一次吃面便是你指点,现在我也请先生吃一碗北凉道的面。”
许默望向秦帧说道。
秦帧默不作声,望着桌上的面,以及那些菜肴,宛如是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津郡,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十四岁,那时候被皇帝流放到津郡郁闷的他,给两人做了顿吃的,便是一顿面。
秦帧吃着面,眼眶中有些红润。
“好吃,好吃,这可比同福客栈的山珍海味香。”南宫丰德看到秦帧红了眼睛,立马就打断,快速地吃完一碗,复又望向许默,连王爷也不叫了,“默哥儿,再来一碗。”
许默笑道:“再来一碗。”
南宫丰德立马说道:“你也太小气了,一碗够谁吃啊!”
当仆从将面条端来的时候,南宫丰德便是露出了尴尬的笑,说道:“你这一碗,够大啊!”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碗,里面的面条足有五六人的分量。
秦帧安静的吃面。
也听着两人叽叽喳喳。
宛如是在那时候一样。
在这里没有王爷、巡察使和护卫,也没有师父和徒弟。
有的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
“吃饱喝足,这可比那些个山珍海味来的痛快。”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再吃上一口蒜,南宫丰德精神抖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二位,吃饱喝足,我就不留两位。”
许默说道。
“王爷考虑的倒是很周全,”秦帧站起身,深深一揖说道:“王爷对陛下的孝心,对大周臣工的关心,臣下都会带到,但是…臣下依旧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上疏。”
南宫丰德一愣。
许默倒是微微一笑。
许默将两人送到王府门口,这是这位凉王唯一一次如此重视。
就连王府的人都是惊讶。
南宫丰德与许默并肩而行,嘀咕道:“老许,你别介意,师父就是一根筋的家伙,不懂得转弯。”
许默笑了笑道:“南宫少爷,你还是跟你师父多学学,别以后怎么没了都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咱们是朋友,我才会如此说。”
南宫丰德怔了怔,旋即,他便是笑道:“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