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一直说等妈咪回来如何如何。
可陆司南等不了,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他要马上见到顾白,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满腔的衷情想对她诉。
于是,在晚上送豆豆回江南公馆时,他胆大包天的提出要和叶老下棋,放言要每局都赢叶老一个半子。
一个半子,还每局,他竟如此狂妄,是有多小看人。
叶老成功被他激起了战意,当即同意,三局两胜。
陆司南立马又提出赌注,由输方答应赢方一个条件,不违背礼法道义的情况下的一个条件。
叶老这块老姜多精明,在陆司南主动提出下棋时他就猜到了陆司南的意图。
叶老并不打算揭穿陆司南,甚至愿意成全他。
他也想看看,陆司南究竟能为顾白做到什么地步,这样他也好为徒弟的将来早做打算。
就这样,一个明着下套,一个暗装糊涂,棋局很快就分出胜负。
叶老并没有放水,尽管他使出全力,依然难逃一开局就被陆司南打得落花流水的下场。
陆司南的棋艺之高,出乎他想象,原来上次赢他时,根本没拿出真本事来。
十分钟内连胜两局,陆司南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目光闪亮地盯着叶老,“我可以提条件了吗?”
叶老虽然有心成全他,可这会也有点挂不住面子,目光淡淡地扫了陆司南一眼,开口道:“渴了。”
陆司南立马起身,拿起叶老的茶杯就往厨房冲。
他见顾白给叶老泡过茶,知道叶老常喝的茶叶放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叶老的茶要怎么泡。
等水开的间隙,叶老慢慢走了过来,似笑非笑道:“看来你知道了。”
陆司南苦笑,“是我太蠢,这么明显的事,我竟然——”
叶老赞同地点头,“确实太蠢。”
陆司南略微有些尴尬,转身打开橱柜,取出叶老常喝的茶叶罐子。
叶老走到他身边,从橱柜里拿出另一盒一模一样的罐子,递到陆司南面前:“这罐带回去给你爷爷喝,有强身健体之效,一次不能多,五百毫升水泡个五六片就差不多了。”
陆司南知道这茶的妙处,顾白泡过几次给他喝,每次喝完都神清气爽,特别舒坦。
这样的好东西,陆司南自然不会推辞,他怕一推辞叶老就顺势给收回去了。
“谢谢师父。”
叶老白他一眼:“谁是你师父?”
陆司南厚着脸皮笑,“顾白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刀山火海我都去得。”
“呸,就你这三两肉,去了刀山火海还能回来吗?”叶老一脸嫌弃。
水壶在燃气灶上发出呜呜的鸣叫声,陆司南忙将水壶拎到料理台上放下。
叶老问:“你是想问顾白去哪了?”
陆司南赶忙点头,也不往茶杯里放茶叶了,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老。
叶老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想告诉你了,毕竟你是豆豆的爸爸,有些事你确实应该知道。”
叶老用最简洁的话语将顾白的去向和目的说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个顾浩成心机城府极深,给顾白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等她去跳,加上他手里还捏着两张能拿捏顾白的牌,我很担心。”
陆司南心头刚升起的喜悦这会儿已经消散无踪,“我立刻启程去s国。”
叶老道,“我也正有去s国帮她的意思,你既然也想去,那就一起。不过豆豆就要先住在陆家,有问题吗?”
陆司南摇头,“没问题,我马上回家里交待一下,等专机安排好我就通知您。”说完就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叶老看着空空的茶杯苦笑,“臭小子,得到想要的消息就跑了,连杯茶都没喝到。”
顾白对叶老和陆司南将要来s国的事一无所知,她现在正顶着莫丽纱的脸走在庄园里的小径上,干了半天活,终于得到了光明正大进入水仙楼的机会,她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只要想到心就会砰砰砰乱跳,既期待又害怕。
怕那丝希望,会突然幻灭。
至于唐婉,她现在没必要着急去找她,只要等到晚上,她就能光明正大回丁香楼休息。
水仙楼外站着四个身高体壮的老外,他们挤在一堆不知说什么荤段子,一堆人笑得肆无忌惮。
有人注意到顾白过来,眼神肆意的在顾白身上转圈打量,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笑,眼神也很露骨,但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顾白垂下头,脚步匆忙的越过几人,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去了。
门内也有人守着,纪律明显要比外头的几人好一些,看着顾白的眼神也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很快就移开目光。
有人拦住顾白,仔细检查了她手中食物,并当场让顾白吃了两口,见她没事,这才放她进去。
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种严密的搜查是对老人好,为免老人被毒害。
可看在顾白眼里,这种严密的搜查更意味着老人的身份很特殊。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会是舅舅吗?
通过检查后,她去往二楼。
走到一间房门外停下,朝不远处站在走廊窗台下说话的两个佣人点头打招呼,像往常一样打完招呼就推门往里进。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一张空轮椅摆在角落里,最里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清模样。
她知道房间里有监控,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轻轻地放下午饭,再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往床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床上老人花白的头发清晰可见,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向床畔。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让她走出千山万水的感觉。
甚至在走的过程中,她想到了好几种应对方案。
可当她站到床边,看见老人睡梦中熟悉的那张脸时,那些所谓周全的应对方案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在想,她只想扑上去搂住舅舅,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就在她理智快要丧失的时候,床上的老人翻了个身,从侧身躺变成了平躺。
顾白的目光在扫过老人的脸口时,脸色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