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司南的软磨硬泡下,顾白原本已经打算下车跟他上楼的,结果刚伸出一只脚,抓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师父打来的。
顾白迅速接通,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焦急的声音,“你还在第五医院吗?你舅舅出事了,你赶紧过去。”
顾白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紧紧掐住,脑子一片空白,“怎,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她和陆司南离开医院前去看了舅舅,他气色精神都很好,腿部的小手术也很成功,恢复的很好。
“我也不清楚,是医院那边将电话打到我这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我现在带豆豆过去,你在哪里?”叶老问。
顾白缩回车里,“我在外面,马上就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陆司南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顾白摇头,“不知道,快,回第五医院。”
幸好红林路离第五医院很近,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被陆司南压缩成十分钟。两人冲进医院,一路狂奔到vip病房。
此时顾东南所在的vip病房里站了不少人,仪器正发出刺耳的噪音,电击无效后有医生正在进行人工心脉复苏,而监护仪上的白色直线始终没有起伏。
看到病床上那张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脸,顾白腿一软,差点跌翻在地。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让开。”顾白颤着声朝前边挡路的护士喊。
端着托盘的护士赶忙让开,顾白一抬脚又是一软,陆司南紧紧搀着她,低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妈咪”豆豆一眼看见被爸爸半搂着的妈咪,赶忙喊了一声。
叶老一看徒弟这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忙将豆豆放下,冲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立马扣住顾东南的手腕把脉。
脉象几乎已经没有了,但叶老紧皱的眉头却慢慢松了几分,他朝依然在努力做心脉复苏的年轻男医生道:“你继续不要停,我让你停你再停。”
男医生已经很累了,但这种时候他不能说不行,只能咬牙坚持。
见男医生点了头,叶老迅速拿出金针,再次开口,“顾白你过来。”
见到师父后,顾白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死机的大脑再次恢复正常,她松开陆司南的手,快步走到师父身边,熟练地接过师父手中的针包。
叶老一边解顾东南的衣服扣子一边说,“有一套能真正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针法你一直想学,还记得吗?”
顾白点头,“记得,寻阳秘典上的‘避鬼针法’。”
她知道这套针法时是一年前,当时就想学,师父却说要等她晋升三级后,将内劲运用收入自如时才能学。
之后不久她就晋升了三级,也能将内劲运用得收放自如,可‘避鬼针法’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着,一直没能学。
师父现在是要现场教学吗?
来不及说其他,那位男医生看起来很累,顾东南的情况也很不妙,再有三十秒,就到了抢救的时间极限了。
叶老下针又快又狠,不过十几秒钟,顾东南胸腹处的所有要穴都扎上了金针。
“好了,你可以停下了。”叶老手里又捏了两根针,朝累得快要晕厥却依然动作标准的男医生道。
男医生缓缓收回自己几乎僵直的手,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刚刚他一直在按压的部位已经扎上了三根金针。
监护仪上的线条依然是直线,没有一丝点半的起伏。
顾白递出最后一根金针。
叶老将针直接刺入顾东南肚脐上方的一个穴位,扭头朝一边傻站着的护士道:“拿盆来,病人马上会吐。”
护士发愣。
在她的认知中,眼前这种状况,病人百分百已经死透了,是不可能再有活过来的可能。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的老头,却让她去拿盆,说病人会吐。
诈尸吗?
叶老见护士不动,其他人也都没吭声,不由皱眉,“我提醒你们了,一会别怪病人吐脏了地板就行。”
叶老的话刚说完,正准备给监护仪拔电的护士突然指着监护仪的屏幕喊,“有,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监护仪上,那条原本笔直的线,开始有了起伏。
几乎是同一时间,病床上的顾东南睁开了眼睛,身体一侧后张嘴就吐。
食物残渣和许多褐色液体被吐了出来,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散满整个病房,离门近的人已经夺门而出了。
当所有人都在为顾东南活过来而高兴时,叶老和顾白的脸色却很不好,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陆司南一直注意着顾白,见她面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顾白指着地上那滩呕吐物道:“我舅舅中毒了,这些褐色液体是中毒后毒素侵蚀脏腑产生的浊液,这么多,情况怕是不太好。”
叶老点头,“确实如此,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人活着,咱们只要找到对症的解毒方子,先保住命,损伤的脏腑还能慢慢调养回来。”
顾白点头,脸色难看至极,这时孙院长闻迅赶来,见到这状况也是一脸惊讶,“我早上来查房时顾先生还好好的,怎么就——”
顾白冷哼,“有人在医院投毒,我舅舅危在旦夕,还望孙院长能给我一个交待。”
投毒两字仿佛石破天惊般在抢救室里炸响,炸得孙院长耳朵嗡嗡的。
“顾小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顾白看了眼吐完又昏迷过去的顾东南,一脸愤怒,“你看我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陆司南不等孙院长回应,接过话头道:“走廊应该装了监控吧?”
孙院长赶忙点头,“装了装了,我这就让人排查。”
院长亲自发话查监控,那些守在监控室里的安保哪敢怠慢,用极快的速度将今天进入过病房的人找了出来。
几个高层看过监控后,纷纷认领了自家后辈和手下,只有一个人是陌生的,身上穿的大褂也不合身,像是借的。
陆司南将这人的照片发给了高明,让他尽快查出身份。
“这人不是我们医院的。”经过一番辨认后,孙院长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