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走。”贺兰傣的目光如利器,泛着寒光,冲着宇文颜低喝了一声。
宇文颜吓得的缩了一下,那完全就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反抗,听了贺兰傣的话,就马上擦干眼泪向外跑去。
这么容易就走了?
看来又看不到凌帝发飙的样子!
上次凌帝发飙,从他身上冒出的火焰,简直就像地狱里的冥焰!
贺兰依看着公主跑远的背影,对贺兰傣的好感全无,轻蔑道:“哥哥想救十三公主一命,没必要兜着圈子在我面前叱责十三公主吧?只要哥哥说一声,妹妹动她性命的。”
十三公主现在惹贺兰依,是太岁头上动土。
如果不是贺兰傣阻止,贺兰依在十三公主一番乱骂、栽赃之后,还能好脾气的让十三公主完好无损的走出去?
在贺兰傣阻止之前,贺兰依就不决定让这个为蓝郡主主持公道的十三公主囫囵个出去!
“妹妹说什么呢?十三公主只是孩子脾气,一时心直口快,并没有什么恶意。妹妹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圣上交代我告诉妹妹,他希望风翼火炮的威力能够更大一点。妹妹要快点想出办法,这样大哥的兵部才能尽快的再造一批威力大的风翼火炮……”
贺兰依眉毛一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贺兰傣住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贺兰依的嘴型所表达的话:凌帝在此。
风翼火炮的图纸可是贺兰依从凝儿手上威逼利诱得来的,威力奇大无比,算是央国的科技机密。要是让凌帝听去了,那她还不死定了。
贺兰傣那是大吃一惊,原以为宇文颜说贺兰依有野男人,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唾弃贺兰依,没想到贺兰依的房里真的藏了个——“野男人”。
凌帝在相国府居住,那他这个做大公子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倒是贺兰依回府那日,在货箱上绑了个红发的俊美男子,搞得坊间巷里的女子们都在谈论他。更听说有女子,被这个绑在货箱上,沉睡的男子倾倒,日夜无法入睡,最后相思而死。
现在,想来那日的红发男子,多半就是凌帝没错了。
可是堂堂凌帝为什么还留在笏国没有走?!难道凌帝不用担心央国内部会动荡吗?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再过两日是康王大喜的日子,皇上会亲自驾临,观看歌舞表演。皇上也希望你能去,顺便希望你能再给齐王一次机会。”贺兰傣递给贺兰依一张图纸,笑眯眯的拱拳。
漆黑的眼神中,隐藏着一缕深意。
贺兰依冰雪聪明,当然明白贺兰傣的深意,贺兰傣是要她在婚宴之前改好图纸。给宇文家当免费苦力的这份差事,她是当定了。
借用王府地牢当做兵工厂,一直都是她擅作主张,齐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来不插手,也不阻止,权当没看见。
她离开了王府后,以齐王爷那可怜的智商,怎么可能将军工厂继续经营下去。王府的军工厂多半是搬到了兵部,由贺兰傣管着。
至于齐王?
原谅又如何,不原谅又何妨?
看了一眼图纸,贺兰依想都不想就揉成了一团丢给贺兰傣。
贺兰傣莫名其妙的抓住揉成一团的图纸,贺兰依难道不想改图纸?他可是皇命加身啊。
“我和齐王殿下,是绝对不可能了,兄长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妹妹……殿下他病了,一直都昏迷不醒,口里喃喃的都是你的名字。所以皇上才希望你能原谅齐王殿下。”
“他病了?”贺兰依实在想不到一个内力深厚,虎背熊腰的一个大老爷们说病就病了。难怪皇上会把制造火器的事情交给兵部,原来是齐王病了!
难道是齐王体内蛊毒?
贺兰依努力回忆着山海毒传的内容,情蛊在里面是没有记载的。但是世界上所有的蛊虫都是有害宿主的,因为蛊虫也要生存,也需要给养。
蛊虫为了活下来,是要吸取宿主身上的养分的,等到壮大到一定程度,是会取宿主的性命的。
“请来的郎中都治不好,两位柳师父都束手无策。皇上大怒,砍了好些不中用的郎中。要不是皇上不准康王请旨婚期延后的事情,恐怕明日的大婚都要取消了。”贺兰傣沮丧道,可眼睛却是仔细的观察贺兰依的表情。
“是吗?”
贺兰依漠不关心的样子让贺兰傣有些失落,她还是那么淡漠,仿佛齐王已经是她漠不关心的一个人了。怕是还在怨府里的当初让她嫁给齐王,毕竟她和慕容昊才是天生一对。
“并肩王说王爷要是七日内醒不过来,就会死掉,四妹妹就不想见他吗?”贺兰傣还是想争取一下,尝试用齐王的病情打动贺兰依的心。
因为齐王昏迷前,最后一个愿望,是见到她。
她心好像猛的被一把尖刀刺中。
但是贺兰依依旧笑着回答:“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觉得我见了齐王,他也未必能醒来。相见不如不见,如果他命不该绝,自会活下来。”
“如果你不能回心转意,皇上就决定找一个命理和齐王爷合的来的人冲喜,只希望王爷能早些醒来。”贺兰傣又道。
贺兰依不想再提齐王的事情,话锋一转:“凝侧妃生了吗?”
“生了。”
“男孩女孩?”
“男孩。”
“那不算断了香火,死了也算是有孩子延续他的生命,代替齐王继续走下去。”
“那妹妹的意思是,不原谅齐王,不见齐王,不和齐王殿下重新开始?”贺兰傣那是坚决不肯相信曾经多愁善感,一只蚂蚁死了都会伤心的贺兰依会这么绝情,追问道。
“告诉工匠,这只炮用两倍硫磺的火焚丹试试。”贺兰依以极快的速度附耳对贺兰傣说了一声,便大声道,“兄长,我贺兰依怕是高攀不起齐王殿下,所以您不用白费唇舌劝我回头。采月,送大公子出去。”
回到屋子里,发现凌帝又躺回床上,单手枕着太阳穴,身子侧卧着,唯美的就像一尊天神神像。
“朕在这里影响你的名节了。”
“没有。”
他一脸暧昧的在床单上滚了两下,好奇的问;“那朕睡在这里的时候,你都睡在哪里?”
“桌子上。”贺兰依坐下来继续刺绣,心里却恨不得掐死一脸好奇宝宝的凌帝,凌帝的睡相很美,尤其是睫毛亲亲震动的时候,让她都忍不住想要摸一下那黑曜石一般的睫羽。
“不行。”凌帝一下凑到贺兰依身边,半蹲着直视她,“你有身孕嘛,应该好好注意休息……”
“啪。”贺兰依拍案而起,“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那又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你不是巴不得他流掉吗?你喜欢我,可是你能连我的孩子一起喜欢吗?”
说完一番话,贺兰依忍不住掩口错愕,她的情绪怎么会这么不受控制?心慌意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过神来,手里拿的却是烧着滚烫香茅的香炉。
慌忙的一松手,手掌被烫了一颗水泡,香炉落到地上。
铜炉落地,香灰撒了一地。
房里全是烟灰和香茅的味道,还记得,齐王府他的书房里,一直都是点着香茅。
那味道,她戒不掉,所以才会在相国府里也鬼使神差的点上香茅。
眼泪却不自觉的滚落下来,在白菱眼中齐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所以齐王成为他的棋子,所以蛊毒发作了根本就没人管,只由得他自生自灭。
可是这里有一个人能救他的,就是凌帝,凌帝是央国的皇帝,一定有办法可以救齐王的。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如果她直接开口,凌帝根本就不会救齐王的。
那她该怎么办?
“朕能接受。”凌帝双手捧住贺兰依的脸,爱怜的看着贺兰依。
发现她清冷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帝王心,一时有些慌乱了,掏出汗巾慌手慌脚的帮贺兰依擦眼泪。
“怎么了?”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贺兰依淡然:“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后日,你陪我去康王和蓝郡主的婚宴吧。”
凌帝愣了片刻,将贺兰依揽进怀中,让她的下巴磕着他的肩头。时间变得缓慢,贺兰依静止的像冰雕,唯一证明她神智清醒的,是他肩头越来越湿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