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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院落中,原本住着雨晦和四个丫头,快生产时亲家母来了,还带着五个婆子丫头,孩子出生后没有奶,又雇用一个奶妈。加起来就有十三口人,住得满满当当的。

我每天下午照例要过来看看,一般坐十分钟就走。

今天摆明架式要长谈,亲家母寒暄几句就回自己屋里了,把我和雨晦单独留下来。

生产过的女人增添几分丰润从容,微笑地看着我,等着我开始。这城里的谣言肯定是早就传到她耳朵里。但是她从来不曾过问一句。

这就是出身大家的生存智慧啊。能够安分守己地一声不响地过日子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达到的隐忍。

徐徐地把我的前世今生一一讲述给她听,尤其是这四年来的事情,中间不曾有任何隐瞒。

足足一个小时才讲完,心里觉得舒坦得不行。我也是观察近一年,才确认她有深沉如地下河一般的心机,可以共商大计。

雨晦听完后,淡然一笑,说道:“我是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见识。外面的事情全凭夫君做主。只是这院子虽然安全,将来感慈长大后,却没有小孩子可以陪他玩。我想着不如把这处房产卖掉,搬到福利院中去住。丫头们平时在院子里也没有事情可做,整天地坐着也挺无聊,不如那里热闹。”

只这个要求,就看出她的想法相当深远。母凭子贵,她的人生追求就在于把儿子培养得出人头地。虽然身份是嫡长子,但没有亲信是无法成大事的。她看出来那些孩子才是未来的心腹人选,要提前深入其中收买人心,为儿子准备班底。看来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搭档。要是哪天我死掉,她也有能力守着家业。于是年根底下这几天又忙着搬家。

忙乱间过完年,我跟林四商量着要入关。

他立刻自觉自愿地表示:“我留下来看家。”

心腹这种生物,从来都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儿,可不敢让别人看着。

对于林四我是放心的。至少他是光棍一条,不会像和他同姓的那个二把手一样。

笑着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

我当然不能告诉观摩团的各位我要入关,否则他们一准嚷嚷着要同行。

除去几个心腹和雨晦,知道这事儿的就只有庆吉老爹。

老家伙笑咪咪地奉上路费,嘱咐道:“一路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啊。”

于是组织一场雪地演习。把观摩团中的青年男子分成三队,大虎子带一队,老狼带一队,马大眼带一队,士兵每队一千,在雪原上展开三方攻防战。时间两个月。

当然要他们练习的是野战。要是教会这些蛮子怎么攻城,那不是自找倒霉么。

我和冰山同学带着老弱妇孺看热闹。一般来说这些闲杂人等是见不到战争场面的,现在有现场秀可看,兴奋得不行。在三处营地巡查过一番,就带着观众们回四平山坡上的观察点烤火。四平山北麓是方圆百里的平地,正好适合厮杀。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场表演。三队人马刚拉开架式,观众正屏住呼吸等待开场呢,就有亲卫跑来报告说我老婆突然昏迷,让我回城看看。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离开。

大家正忙着呢,只是挥挥手表示再见,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说。

我带着林四、阿斯,还有一堆侍卫们,跑马离开。

到路口时,阿斯一把拉住我,说道:“喂,停下。前面是去北安关的路。去东平城要向东。”

当我不知道啊。这可是我的地盘。

笑着答道:“我要去关内转转啊。就我们两个,敢去么?”

这事儿可是有风险的。玩砸喽就会送命。可是身为草原英雄的冰山同学哪能示弱,当然要舍命陪君子。

没有从北安关经过。那里认识我们俩的人太多,容易走漏消息。还是按照走私时的老办法从山顶坐滑轮操纵的大筐下去。林四带着亲卫们自回东平城去。

山下没有人接应。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在嘴上粘好胡须,冰山同学立刻显老好几岁。算是个英俊中年吧。

两人都在军中多年,身形举止都带着军人的特色,想扮成女人是不可能的。

看着我把多半边脸面涂成土黄色,冰山同学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黄杨槐的汁水。水洗不掉,要用醋擦洗才行。

然后点缀上深紫色的糊状物,乍一看就是满脸脓肿,细一看更是恶心。

最后把两只手背上也伪装一番。

腰带上拴个药囊,里面药的味道相当浓烈。

这付模样虽然引人注目,却没有人会细细打量。

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找个树洞藏好,换上行脚商的标准打扮。

也就是破旧的大氅与镶嵌着羊皮的毡帽,脚下是厚底靴子。

阿斯的汉语虽然说得好,但毕竟有些口音,所以没有和我一样穿汉服,衣服是萨玛族的。

步行到关内的流通站用去半天。在那里购买马匹后,才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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