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湾本就生的白皙,此刻大厅花灯一亮,更显得少女脸颊窝在一片雪绒的毛领中,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又如枝头绽放的梨花,单薄却又不失底气。
春雪院里多了不少的吸气声。
林湾性格怯弱,何曾这般有气势与威严,就是这两日,也基本上是和和气气的说话,随时笑着,没有刻意讨好,却也不显无礼。
难不成……是因为知道老夫人要回来了,她觉得给她撑腰的人来了,开始露出本性了吗?
红果愣了一下,反驳道:“谁放肆了?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若不是因为你,小姐何苦受这个委屈,日后还被人指着鼻子诟病。”
林湾冷笑,不由道:“你一个丫头,作威作福到了小姐身上,放肆的人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林湾的反问,成功让红果愣住了。
就连林昌卫和云以寒,都愣了一下。
林湾继续道:“若是知道的,只说你这丫头不懂事,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四姐姐指使的,在往大了说,便是父亲御下不严,红果,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你……”红果咬唇,哪怕是她不懂什么是非与人心,也听明白了林湾说的话。
就是林湾再不受宠,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
她在林金莲身边再得意,不过也是一个奴婢而已。
奴婢不能欺负到主子的头上。
“我什么?今个我好心来看四姐姐,四姐姐身边的丫头反而倒打一耙。”
林湾说话,抬眸笑吟吟的看向林金莲。
“四姐姐,若是你叫红果这么说,林七便不说什么了,若是没有,四姐姐还是要早点把这贱婢处理的了好,免得明个,她也是这样对你的。”
林湾笑意温和,可话里的意思,确由如寒冰。
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就把这个锅扣到了林金莲头上。
林金莲若是摇头,那红果定然是保不住的,若是林金莲点头,那府里一群人,心里自然有了一番计较,即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会耻笑林金莲。
林金莲看着林湾,气的快将一口贝齿都咬碎了。
她咬牙切齿道,“春雪院的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是轮不到我来教育,可相府一体,今天红果当着我都能这么说,保不齐明天在大街上,她也指着别人这般说,又或者像四姐姐昨日一般,直接骂人,到时候,丢的可是相府的脸面了。”
林湾淡悠悠说完,撇了一眼大厅里的人。
没有她的位置,亦没有她的茶水。
不过,这有什么?
能来看看林金莲如今的狼狈样,就是在这里站一个时辰,她也是乐意的。
“胡闹!”
云以寒一拍桌子,茶水顿时四溅起来。
云以寒指着林湾,斥道:“林湾,你同一个丫头这般说也就罢了,同你四姐姐也是这般,你的教养呢?!”
云以寒本是不打算开口的。
可林金莲是她从小宠在心尖上的。
林金莲失踪了一天一夜,即使是林相府没有贴告示去寻,上京城里还是传遍了。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暗地里,那话本子都不知传了几个版本。
可怜她的金莲,刚刚及笄就碰上这种毁声誉的事,此刻林湾又再三挑衅。
纵使是她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忍不住发作。
林湾跟着看过去。
云以寒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薄裙,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蝴蝶,耳边也坠着同样的蝴蝶耳耳坠,和领口处的蝴蝶相得益彰,清雅又不失华贵。
不过,可能是因为忧心林金莲的事,云以寒脸上精致的妆容淡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许的憔悴,
说起来,云以寒也是京城中的一名贵女,年轻时不仅漂亮,还有有勇有谋。
林昌卫早年是寒门学子,一路跋涉来到上京,想求个官职,可先皇重武轻文,林昌卫的才华无处施展,只能做了个散官。
上京三年,林昌卫一事无成,就要离开上京回老家时,太常寺卿家中小女儿看上了林昌卫,也就是现在的云以寒。
云以寒是一个狠角色,心中明白家里家中嫌弃林昌卫没钱没势,直接带着钱连夜逃跑,同林昌卫私定终身。
等太常寺卿找到云以寒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太常寺卿不得不妥协,把女儿许配给了林昌卫,从那之后,林昌卫的仕途就和太常寺卿紧紧绑在一起了。
有人笑云以寒不知检点,笑林清出生不正,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林昌卫一跃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
陆廷登基时,为了打压武将,更是强行提了林昌卫的官职。
朝中反对的声音平息不久,左督御史查丰丞相贪污受贿,陆骁一怒之下抄了丰家。
丰相倒了,却是多了一个林相,也就是如今的林昌卫。
短短几年,从一个清贫的书生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如今谁敢说云以寒眼光不好,曾经做的事是不知检点?
想起什么,林湾忽然淡淡一笑。
先有云以寒和林昌卫私奔,后有林清和陆廷蛇鼠一窝,如今林金莲更是同别人花前月下,私相授受。
这云以寒,哦,不对,是这林相府的嫡女。
当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看见林湾浅笑,林金莲忍不住开口:“还笑!真是不知羞耻!”
“教养,羞耻?”
林湾淡淡一笑,忽而发问:“母亲,四姐姐,你们是在问我这两个问题吗?”
“那不然?”林湘没忍住,直接开口道。
听到林湘讲话,四姨娘忙把林湘嘴捂上,怯弱的往后坐了一点,不让林湘再说话。
三姨娘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林湾,又看了一眼云以寒,轻轻摇着罗扇,乐的看一个热闹。
“在绮罗阁,欺负庶妹的人,不是林湾,是四姐姐,在梨苑,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不是林湾,是四姐姐,骂司云公子是狗的人,也是四姐姐,昨天四姐姐口无遮拦,被父亲打了一下,刁蛮任性的跑出去,莫非……这事还要赖我头上?”
林湾眨着漂亮的眼睛反问。
说完,她又道,“若是这个道理,那四姐姐今天走路,被石头崴了脚,也要把这个帐,赖在林湾的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