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寄雪不忍有些叹然。
因为之前有过很多惊叹,所以此时也只是稍稍有些惊讶!
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对小丫头这番理论感到惊叹。
他以前只是觉得,别人对他好,他就一定要对别人好。
于他而言,这些只是礼尚往来的事情。
但是若是那份好意错付往而不来的话,他对别人也就以牙还牙了。
不过,这些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于红拾来说。
那是他小时候便认识,喜欢了十年的人,而且还是打心底里义无反顾要对她好的。
连他也不清楚,为何情深意重终年至此。
“不愧是你啊,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求无愧于人,但求无愧于心。”
君寄雪凭心而论地说了一句。
眼眸微深,神色流转之间逐渐染上一层忧愁。
他不否定小丫头的观点,也不是很赞同她的观点。
他终究是做不到如此。
“无愧于心就好。”
可是,对于你来说,做不到啊。
我始终还是对你有愧,受不住你这份好,更承不住你这份情。
可能,没有见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的话,她应该会对这人心动吧。
就算没能完全心动,也会对他有些好感,最后也会选择将就了。
但是,她见过了那人,如高山晶莹雪一般,风神秀澈,教她难以忘怀一眼万年。
终是于心有愧啊。
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拜托他麻烦他。
她也挺无奈的。
现在好像一碰到什么事情,最先想到的,要去寻求帮助的,竟然是他君寄雪。
说来很不可思议。
她不曾麻烦三位兄长,也不曾麻烦自家老爹。
却偏偏想着麻烦君寄雪。
看来是早已经习惯沉溺于如此了。
她想改变,但是进退两难,好像没有去改变的方法。
变相的说,她对君寄雪很信任很依赖了。
只道是一句,所有无关风花雪月的相思,都不容沉溺放肆。
“对了,我明天要和花弄影一起出去历练。”
她想起了正事,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颇有些忐忑不定的样子。
“所以小丫头是想将这镇北军暂时托付给我。”
君寄雪拿着钳子戳了戳炉子内的炭火,看着炉子里的火又旺盛了不少。
但是眉目之间却是多了几分深意。
他很担心她。
但是他又不能永远替她挡着那些。
“是的呢,我和花弄影要历练个三四天。军营之事,小夜那孩子还不甚熟悉,所以就只能先拜托你了。”
红拾懒懒散散的看了一眼那小火炉上。
不知道煮的是什么茶,味道还有些好闻。
虽然面上看似轻快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一句话。
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愧疚不安的。
毕竟是她去麻烦别人,本该拉下脸面去说着什么。
但是她不想,别人愿意是情分,不愿意是常事。
与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多大关系。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倒是你啊,此去历练,前路未定,平地也会起风波。”
君寄雪倒是随意的说着,一副放荡不拘的样子。
言下之意,让她照顾好自身,最起码要平安归来。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又要麻烦你了。等我这次回来之后,请你去酒楼吃饭。”
红拾想了一瞬。
除了这次去拿到什么宝物作为报答之物,回来之后就请他去吃几顿饭吧。
反正她欠了很多,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一言为定,小丫头可要记得。”
君寄雪提起小茶壶,倒了一杯茶。
“这是姜茶,暖身子的,快喝了它吧。”
随后便将这杯姜茶递给了红拾。
原来是给我准备的啊。
红拾悻悻然接过了姜茶,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她最初以为是他等久了。
然后有些口渴了。
但是没想到是为自己准备的。
想到此,一股暖流涌动在心头。吹了吹手中端着的稍微有些烫的姜茶,缓缓喝了一口。
果然是很暖很暖。
茶亦如此,人也是如此。
但是不知好歹这几个字她早就已经说倦了。
“这是练兵的方法,是花弄影给我的,想来也是极其不错的好东西。”
红拾将空间中的兵法书拿了出来。
这也是花弄影的一番心意。
而且她看了一眼觉得很可以的。
这些个方法还是挺好的。
君寄雪接过书卷,稍微翻开了其中的几页,眼神流转之间。
便已经将书卷的内容了解到了个大半。
确实是极为精妙绝伦的。
能够称得上是顶尖的练兵之法了。
只是,小丫头这么信任他吗?
就不怕他带着这些兵法直接跑路了吗?或者是不去帮他训练军队。
但也并未深究。
“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之后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终究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或许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房间中。
只剩下了红拾一人坐在桃花桌旁喝着姜茶。
有些无趣。
然后便把空间中的白玉给叫唤了出来。
“喵喵~主人有事吗?”
白玉拿着脑袋蹭着主人的膝盖,它知道主人今天好像不开心。
从早上到晚上。
似乎心里面都处于那种极度压抑的状态。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哭,想着想着就崩溃了,我好怕走不出去,熬不下去。”
红拾说着说着便流下了几滴眼泪。
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也许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吧。
白玉看着主人这状况,一时之间有些懵圈。
这些都是什么鬼?主人怎么突然就哭了。
“主人啊,你还算太年轻了,总会揣着几分执念和冲动。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无论是一时落魄胆寒,或者是一时风光耀眼。
人生自有百态,而我们也只是为着自己而活。”
白玉又接着蹭了蹭主人的脸颊。
主人目前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年轻着呢。
对很多事情难免会看不透。
听着白玉这番话,红拾不禁有些想笑。
她今日怎么还让白玉这小家伙来教导了呢。
简直是有损颜面了。
想着想着便逐渐沉默了。
她知道,在她那温和平静的表面之下,早已陷入了偏激和歇斯底里。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些情绪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她就是一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吧。
即便不是如此,她也很善变。
没有什么坚定的心性,总是叹然感慨。
反正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