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府,主屋。
“将军,这是寻的制衣坊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的。您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样式?”
林总管笑意盈盈的呈上三件狐裘毛大氅棉衣,手感柔软,厚实极了。
封湛眼神发出亮光,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一件蓝色,一件粉色,一件黄色。
粉蓝是小孩子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赠予谁的。
至于这件黄色.....林总管抿嘴笑:“将军可是要将这件黄的赠予夫人?”
夫人即为祁雁知。
封湛的手当即一顿,面不改色的收了起来:“若没她份,两小只肯定不肯拿本将军的东西。”
嘴硬。
林总管了然于心。
看着将军对夫人愈发上心,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可是夫人....会收下吗?”
封湛抬眸,冷淡道:“放心吧,她识货。看到这猎狐裘毛,肯定懒得计较什么,就会直接拿下。”
一想到祁雁知那守财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轻笑一声。
林总管无奈摇头,不拆穿她家将军的用心了。
不过抛开一切不说,将军对夫人和两个小主子倒真的是上心。
往年也不见他亲自去猎狐,为谁做过新衣。
看来二夫人的暂管之权,很快就要被收回了。
想到贺音的乖巧懂事,林总管不由得叹息一声。
封湛抚着那狐裘,想到两小只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史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府吗?”
听说上次史先生匆忙来寻过他,未果,离开就是好几日。
只说是家中有急事,几日归,将军勿念。
可都已经过去快半月了。
也不知道没有史先生的教习,两小只会不会把前面学的全给忘了。
林总管如实道:“史先生并未留下归期,但他向来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失约的。”
这个封湛了然,点头后又接着询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林总管立即回神,掏出袖中的书信。
“将军,这是当年老夫人坠崖之时,那两个屠户的供词。还是一模一样的话,而且老奴查到,在老夫人坠崖那天,战神夫人正在宫中陪着皇后,好像还落了水,什么事都不知道。”
“之后便是在老夫人坠崖昏迷后的第七日,战神夫人不顾皇后娘娘的阻拦,擅离了皇宫,消失了整整两日。听说禁军将她寻回之时,战神夫人浑身是血,伤得不轻.....”
浑身是血.....
封湛的眉眼跳了跳,意识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祁雁知有过那
两日的遭遇。
再见祁雁知之时,她守在战神府门口,死死的扒着自己。
而自己那会是怎么对她的?
好像是直接将祁雁知甩在地上,甩得老远了。
封湛捏了捏信封,意识回笼:“继续查,把当天所有在悬崖边的人,都给本将军揪出来!”
林总管一愣:“是。”
她不明白。
当年的事已经够清楚了,为何将军还要旧事重提?
“清岭庙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清岭庙.....闽南王妃所在地。
封湛按了按眉心,疲惫道:“罢了!本将军明日亲自去清岭庙走一遭!”
林总管当即答道:“将军恐怕去不了。”
“清岭庙那边的人....下了命令....今年...不见外客....听闻前几日皇后送了一些过冬的物品过去,也被拒了。”
封湛的目光顿时一寒,嘲讽一笑:“都已经入庙了,还有这般大的权力!”
说不出是恨意还是嫉妒。
林总管默不吭声。
这场恩怨终究了在七年后,还是没得到解决。
未等林总管将气叹出,院中就传来了禾儿着急忙慌的声音。
林总管撤向一旁,不满道:“将军面前,怎么这般失礼?”
禾儿顾不得其它,跪倒在封湛面前,哭求着:“将军快救救二夫人吧!夫人要把二夫人活埋在墓园!”
活埋!?
林总管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封湛拍案而起,语气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祁雁知她怎么敢的!
墓园内。
三人赶到场,看到的就是贺音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半瘫在地的场景。
她身边围着一圈的白鬼魅。
窸窸窣窣的,惹人生惧。
身上倒是没什么血迹。
除了脏一点,暂时看不出任何外伤。
封湛看了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阿音!”
他拔腿就跑,直接越过了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祁雁知三人。
祁雁知打了个响指,那群白鬼魅就光速窜了下去。
也不知道窜到哪个洞里。
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雁知冷嘲一声:“呵...来得可真是快!”
生怕自己生吞活剥了他家宝贝贺音似的。
封湛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搂着贺音的后背:“阿音?”
贺音看到来人,就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泪汪汪的眼睛都亮了:“将军....呜...你终于来了....”
她的双手无措的攀着封湛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脸上满是泥土,根本就看不清
表情。
封湛无从下手,只能温声安抚:“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贺音委屈的看了眼高高站着的祁雁知,那一眼,饱含恨意:“将军...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的惨状,连林总管见了都忍不住摇头。
封湛抬头,对上祁雁知冷漠的眼神,语气中满是愕然:“祁雁知,你疯了吧!”
竟然敢把贺音打成这样!?
祁雁知毫不在意的垂眸,冷淡的说道:“贺妾室出言不逊,挑衅本夫人。难道将军要本夫人看着她下一次直接挑战圣上的权威,惹恼龙颜,祸及战神府吗?”
“这点教训,小惩大诫罢了!”
封湛拧着眉,眼神中满是疑惑。
在来的路上,禾儿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了。
并不是像祁雁知所说的那般.....
贺音有了靠山,此时不怕了,含泪看着祁雁知,哀怨哭嚎:“夫人为何打了我后又诽谤我?到底是想把阿音置于多大逆不道的位置,你才肯放过我啊!?”
话落,她拉着封湛的手,一脸的无辜:“将军你信我,阿音绝不会如夫人所说那般忤逆。阿音...阿音就是想来给夫人送过冬的衣裳的....您看....”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不知何时早已倒在地的几件衣裳:“呜....阿音就是让夫人收下过冬的衣裳...就是说了几句将军宠我....夫人就把阿音打成这般模样了....呜...”
女人低声哀泣,配上这一身的泥土,属实滑稽。
郑迫和阿紫拧着眉对视。
突然间觉得夫人打轻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真是第一次看到贺音这样的为人.....
竟是如此颠倒黑白之人.....
郑迫的拳头都硬了。
以前真是瞎了眼!
封湛不忍的拍了下她的后背,整个身体包裹住了贺音娇小的身躯,将她紧紧护着:“我信你。”
只需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所有的下人们知道,将军只信一人。
阿紫顿时看向祁雁知。
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被她捕了个正着。
林总管觉得眼前形势着实不适合在这纠结对错:“将军,还是快把二夫人送回战神府,请医师入门瞧瞧吧!”
封湛低眉看着贺音瑟缩的小模样,心凉了一大半。
他抬头恶狠狠的看向祁雁知:“今日你因为如此小事,伤了阿音,本将军绝不会放过你!”
“若你再以皇权施压,本将军不介意此刻
就把你废了!”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决绝的狠意。
祁雁知却毫不为所动:“废了我?”
她轻笑一声,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将军是说把我休了?还是说把我打残废啊?”
“若是休了我,那我便先谢谢将军了!”祁雁知的冷眸微眯:“若是把我打残废....封湛....你敢吗?”
“你敢废了我,你能废了我吗?说到底,你不过就跟你怀中那贱人一般下作的身份。就凭你们,我出了事,你觉得皇后不会让你的宝贝阿音一命抵一命,平息纪州与闽南王府的怒气吗?!”
她说得不错。
祁雁知死不了,也伤不了。
特别是如今,她已然冒了头。
没人再敢随意动她。
封湛扶着贺音站起,那掺了冰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是...你出生高贵,便时时的瞧不起阿音,随意的践踏她的好心。你善妒,因本将军偏爱于她,将所有好的东西给了她,你便拿她出气。你觉得你这样的人,配活在这个世上吗?”
“祁雁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本将军不会容忍你!就算杀你要一命抵一命,我也再所不惜!”
贺音闻言,当即慌乱的抱着他的腰身,低声乞求:“将军不要....阿音不想你死...呜...阿音宁愿自己同夫人抵命....也不要将军说那种话...”
祁雁知:“........”
当真是看着俩人这模样,很是恶心。
阿紫和郑迫想上前解释,却被祁雁知伸手拦住了:“你们家将军眼瞎得厉害,你们多做无谓的解释,也只会让他把怨气加到你们身上,凑什么热闹?”
俩人都明白。
可是明明是贺音挑衅在先......
封湛抬眸之时,眼底暗藏汹涌:“祁雁知!你再敢辱骂本将军试试看!?”
“辱骂?呵!”祁雁知眼中满是轻蔑:“对你需要辱骂吗?我所说,皆为事实,眼睛瞎成这样,小心上了战场,敌友不分,害我南朝遭人嗤笑!”
祁雁知恶瞪了他一眼:“瞎眼战神!”
贺音不嫌事大,就是要封湛恨祁雁知。
“夫人!你打阿音骂阿音都无所谓,但是你怎么能这般说将军呢?你太过分了!”
祁雁知神情不耐,闻言,“啧”了一声:“闭嘴吧臭绿茶!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般恶心的嘴脸!以后绕着本郡主走,要不然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扬言,祁
雁知当真伸出手恐吓,贺音当即吓得缩到封湛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封湛紧紧揽着她:“祁雁知!有我在,你休想再动阿音一下!”
祁雁知双手环在胸前:“我动了,你来杀我啊?方才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吗?来啊!”
“两个废物!滚吧!在这污了本郡主的眼,一天的心情都被你们俩弄得乌烟瘴气,令人作呕!当真是狗男女!”
封湛脸色瞬间就铁青了:“你!”
林总管赶忙拦住想上前的封湛,劝慰道:“将军莫说了,还是赶紧带二夫人看伤吧!”
再说下去,战神府当真要遭殃了。
战神夫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肯让人随意欺辱还默不吭声的人了。
如今的她,随意骂两句,都要考虑宫中人会不会刁难。
就在此时,缩在封湛怀中的贺音感觉自己的下体涌出一股奇怪的液体。
那贴着身体里衣好像沾了什么浊物一般,湿腻腻的。
贺音心中暗叫不好。
脸色大变。
她赶忙甩开了封湛的手臂,拉开了距离。
禾儿连忙搀扶着贺音:“夫人,您怎么了?”
封湛也一脸担忧的回头:“阿音?”
贺音慢动作的低头,那被泥沙裹着的衣裙,肉眼可见的湿了,一点点的渗透了出来,显现在外面。
她,尿失禁了!?
一阵阵的,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贺音脸色大变,被泥沙裹着的脸颊一点点的红透了起来。
一股热意,源源不断的滑下。
连带着贺音所站的位置,都在滴着不明液体。
祁雁知挑眉,嘴唇含笑。
原来是灵失液呀!
初始,大家还没发现什么,直到贺音的下体源源不断的滴水,一股臭味传了出来。
大家才恍然惊醒。
猛得后退。
郑迫和阿紫连忙转身,不敢多看。
封湛和林总管一脸的错愕。
贺音抬眸,猛得捂住自己的脸,崩溃大哭:“呜啊!!”
她没脸待着,落荒而逃。
一瘸一拐的。
却跑得极快。
连带着不明液体,滴了一整个庭院。
关键是那液体还散发着臭味。
熏得人人捂鼻作呕。
特别是祁雁知,夸张的捂着鼻子。
林总管和禾儿反应过来后,赶忙追了上去。
待人影远去后,祁雁知又颇为不屑的看向封湛:“瞎眼将军,你的宝贝绿茶健硕得很呢!尿失禁又受了伤,跑起来还这般灵活!当真是作足了让人作呕的糗事!”
“也多亏了将军眼瞎,要不然还护不到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