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觉得金莲应该是误会什么了，他可不是那个意思。
于是趁着起身添饭的时候，他换了一个位置，坐在王婷婷旁边。
一顿年夜饭，吃得他胆战心惊。
吃完饭后，留下黄博几人搓麻将，秦川在阳台点了根烟吹凉风。
“给我来也来一根。”金莲从身后走出来，伸着手要烟。
秦川把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金莲熟练的点上，双手抱在胸前，深深吐了一口烟圈。
秦川用手戳了戳她。
金莲问道：“什么？”
“打火机还我。”
“一个打火机至于吗，呦，还是个牌子，上面有字母，L，姓雷？谁啊？”
秦川把打火机抢过来揣裤兜里，没好气道：“雷震子。”
金莲笑笑，话音一转：“你还认识王保强啊。”
“认识老早了，刚北漂的时候就认识。”
“这小子不错。”
秦川感觉她说的是废话：“人生第一部电影就是金马奖最佳新人，还斩获国外电影节影帝，当然不错。”
金莲回头望了一眼屋里，说道：“你没抓住重点，重点是他没怎么上过学，也没人教他表演，等于说是自学。”
“自学都能拿影帝，这天赋是多可怕，和你有一拼。”
秦川摇头，保强的履历，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牛逼，他可拼不了。
“他是冯小钢亲自签进华宜的，伱可别乱挖人。”
“不挖，我只是提前认识认识，万一将来他想过来也说不一定，况且以他的能力，早晚在娱乐圈立住脚，多个朋友总没错。”
秦川只能说金莲该挖的不挖，不该挖的瞎挖。
黄博这么个大潜力股摆在面前她不要，要去啃头铁的保强。
“金姐，我想休息几个月，这段时间不用给我安排角色。”
“嗯！”
“嗯？”秦川不会了：“你就不劝劝我？”
金莲淡淡道：“就是头驴也要有休息的时候，你放个假怎么了。”
“其实就算你不说，最近几个月我也不会给你安排剧本。”
“你现在压了两部戏，功夫，仙剑，都是大制作。”
“不出意外的话，五六月份功夫就要上映了，那会你接到的剧本和现在接到的剧本肯定不一样。”
“咱们等一等，不差这几个月。”
秦川的履历太过干净了，代表作品太少，也就七夜能拿出手，但凭着这个作品可争取不了男主角资源。
功夫和仙剑不错。
还是要等。
等功夫上映，秦川的名气应该会涨一截，到时候谈个男二号啥的，应该没有压力。
下点功夫，捞一个B级制作的男一号也不是没可能。
等仙剑再上映，火了的话，以后秦川就不接配角了，直接男一起步。
秦川有点不好意思：“不会影响你的业绩吧？”
“肯定会。”金莲道轻轻吐出烟雾，淡笑道：“不过娱乐圈比的不是谁红的快，而是谁红的久。”
“爬得最快的方式就是慢慢来。”
秦川有点迷糊：“金姐，能说白一点吗？”
“没事，你不用懂，听我安排就是了。”
关于秦川的发展，金莲计划书都不知道开了多少份。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稳住，慢慢来。
秦川已经有倩女幽魂了，只要接下来功夫，仙剑能稳住，那明年他就是三线艺人。
五年内再搞几部男一，弄点奖，操作得当，她有把握把秦川推到二线演员行列。
那时候他才二十六，正是当打之年。
秦川不知道金莲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太慢了。
他已经出道两年，再来五年才杀进二线，那不白开挂了嘛。
三年他都嫌慢。
大年初三，秦川提着大包小包礼物拜年，还是赵健家里，这是他第二次来。
进门坐下后，赵健给他发烟。
秦川和赵健讲了去年的发展，听到他演了周星池的电影，演了仙剑男主，赵健为他感到欣慰。
“你小子，总算是熬出来了。”
“还是多亏当初赵哥的提拔，可以说你就是我的领路人，没有你就没有今天我。”
骨子里的考公血脉让秦川张口就是道德和正义的化身。
赵健听得感动：“主要还是你自己努力。”
“哥，努力的人多了去，也没见别人成功，不瞒你说，我当初都想着回老家算了，是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了我希望。”
“现在我好起来了，不能忘了你，以后有什么我能办的，尽管开口。”
也就是年龄不合适，老赵又有儿子，不然秦川想化身高启强。
“小川，有心了。”赵健拍着秦川肩膀，很是感慨。
他入行这么多年，提拔的人多了去，也没见几个红了后再来找他的。
反倒是当初随手提一把的秦川，游坦之而已，一个小角色。
但就这么点事，秦川连续两年给他拜年。
中间更是一句找他帮忙的话都没提，反而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
这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不多了。
一个小时后，秦川离开赵健家里。
在他离开后，老赵媳妇才开始收拾秦川送来的拜年礼物，之前两人在聊天，没有当着人整理礼物的规矩。
秦川送的礼物不少，但都是些比较常见的，有的是山东特产。
在收拾到一箱八宝粥的时候，老赵媳妇笑了一下：“这年头还有八宝粥拜年的。”
赵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头也不抬道：“就是个心意，送什么不重要。”
“不是，秦川好歹是个艺人，不至于买点好东西的，咦。”老赵媳妇提起八宝粥的时候，手感不太对：“怎么还有点重。”
低头看了看包装，确实是八宝粥，通过箱子中间的透明塑料片还能看到里面的罐子。
但这手感也太重了。
赵健嗅到不一样的味道，放下报纸，把八宝粥箱子打开。
入眼的是两条华子横着的华子。
华子下面有三瓶八宝粥顶着，八宝粥两侧空间各放了一瓶茅台，铁盖的。
这还只是第一层，揭开中间泡沫挡板，第二层是两瓶八宝粥。
旁边的空间里是一摞一摞的现金，十摞，刚好十万。
赵健两口子已经目瞪口呆。
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十万块而已。
震惊的是第一次见这么送礼的。
赵健把八宝粥箱子提起来，从外面看，通过透明塑料片，刚好能看到上下两层的五瓶八宝粥，其余部分是遮挡住的。
秦川的做法是只留下显现的几瓶八宝粥，其余全部掏空，塞现金，塞烟酒，塞钱。
“这小子，人才啊！”
……
为了这几天拜年，秦川特意让金莲给他安排一辆车装东西。
第二站去的是刘思思家。
人还在高架桥，赵健的电话打来。
“喂，哥，什么事？”
“你那个八宝粥……”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给孩子的，收下吧，我现在收入还不错，一点小心意，应该的。”
“行吧，那我收下了。”电话那头，赵健又道：“年底我们公司有个项目，翻拍的是神雕侠侣，你提前把下半年的档期留出来，到时候有合适角色的话，我通知你去试戏。”
两年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秦川一拳锤在前排座椅上，把司机吓一哆嗦。
“谢谢哥，我会把档期安排好的，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秦川狠狠松了口气。
今天送的十万块是仙剑的片酬，刚下来，还没焐热。
要说不心疼是假的。
因为他自己也没多少钱。
但时不待我。
后世的神雕侠侣是零六年年初播的。
这就代表着，这部戏至少是零五年上半年杀青。
等明年春节再送礼？黄花菜都凉了，演尹志平都轮不到他。
好在一切辛苦没白费，赵健肯透露这个消息给他，已经很说明问题。
车窗降下半截，秦川一边抽烟，一边给金莲打去电话，让她把下半年的档期留出来。
顺便让公司做好准备，年底想办法拿下神雕侠侣男一号。
半小时后，刘思思家。
“笃笃笃！”
“叔叔您好，我是思思朋友秦川，她托我给您带点特产。”
刘爸脊梁挺直，脸型消瘦，头发一丝不苟，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像高中老师。
见到秦川，本来他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但一下想到电话里老婆女儿的嘱咐，他强笑道：
“谢谢，我知道你，思思跟我讲过。”
“小秦，快进来坐。”
“叔，我不坐了，下次吧。”
刘爸拉着秦川不松手，从三天前开始，老婆每天都在叮嘱他，必须把秦川留下，不然回来就抽他。
“还是坐坐吧，哪怕喝杯茶。”
“好，那打扰了。”盛情难却，秦川只能进屋。
听刘思思说过，爸爸九十年代是工人，后来下海从商。
家里不说大富大贵，但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让她学舞蹈，这玩意学费不便宜。
被请进屋后，刘爸当即给秦川发烟，秦川受宠若惊：“叔，我不抽……”
“不抽芙蓉王是吧？”
秦川想起来，刘思思送过自己打火机，想比她爸是知道自己会抽烟，于是也不推辞了。
“不是，我抽便宜的习惯了。”
秦川拿打火机给刘爸点烟。
接过打火机，看到上面的L，刘爸目光复杂，这棉袄漏风啊，都没给自己这个当爹的送过礼物。
于是，点完烟后，他不动声色把打火机揣兜里：“小秦喝酒吗？”
秦川有点手足无措，他只是帮忙送特产，怎么又是烟，又是酒的。
“叔，这大白天的。”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刘爸吐着烟雾，很是心累：“为了等你，一个多小时没敢动。”
秦川硬着头皮：“那吃点吧。”
“你等等，我把菜热一下。”
秦川从刘思思家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人也有点醉。
赶去下一家送礼来不及，只能等明天。
回家洗完澡，临睡觉前想抽烟，发现打火机不见了。
仔细回想一下今天的经历，他想起来，刘爸点完烟就没还他打火机。
此时，刚好刘思思打来电话。
“川哥，特产送到了吗？”
“送到了。”
刘思思忐忑道：“我爸没为难你吧。”
“没有，叔叔挺热情的，又是烟又是酒，还留我吃饭，太热情了。”
“那就好，麻烦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回头我请你吃饭。”
“没事，举手之劳。”
一直到通话结束，秦川都没提打火机的事。
本身不值多少钱，又是刘思思送的，这会人家老爸顺走了，他咋要啊？
实在是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