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诺将背包里的零食分给了两人。
三人左手吃着面包,再就一口右手的香肠,噎到了就喝口牛奶。
云贺低头看着这明显不是外面卖的劣质肉类香肠,总觉得味道熟悉。
察觉到他的疑惑,许诺擦擦嘴:“从你的美食小屋里拿的。”
听到这句话,云贺表情有些疑惑:“你不是辞职回家了吗?”
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虽然知道许诺没跟自己生气,但是想到她曾经还是离开了自己,难免不舒服。
在云家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不由得长成了性格别扭喜欢把事儿藏在心里的小孩。
许诺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
“夫人给我假让我回家几天,我感觉不对劲就在玩具房里藏了几天,出来透气的时候才知道少爷出事了。”
云贺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许诺,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离开他!
“我还以为……”
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云贺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你说什么?”
见他一个人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什么,许诺探过头去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云贺一抬眼便对上了离他极近的许诺,那双剔透清朗的眼睛里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他耳朵一下就红了。
“我吃完了,可以走了。”
他从床边站起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许诺都习惯他情绪的反复无常了,让云姨帮忙从大包最内侧拿出一套云贺的衣服。
因为经常在玩具房里待着,佣人放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在那里,许诺走的时候顺手拿了好几件塞包里了。
换上崭新的衣服,摸着布料,就好像他依旧是云家的小少爷,那被困在山村小院里被殴打折磨,只是一场噩梦。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云贺有一阵恍惚。
直到看到自己缠满了绷带的双手。
噩梦,是不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的。
...
“爹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认我跟弟弟啊爹啊啊啊啊啊!”
园区门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跪坐着,小女孩哭喊的撕心裂肺的。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都不在床上拉屎了,母猪都做绝育了,公狗都学会戴小孩嗝屁袋了!您怎么就这么狠心抛弃我们娘仨不管呢?”
配合着抹眼泪的王姨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是‘小孩嗝屁袋’,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旁边的小女孩。
许诺噎了一下。
坏了,说出不符年纪的话了。
不过还好除了王姨没人注意,云贺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没往深处想。
从小都是体面人的小少爷此时耳根通红,心想着她真会出馊主意。
假装他们是云二爷的私生子,逼着对方来见他们,真是……太丢人了。
但是转念想到现在的处境,指甲掐进肉里,眸中是深深的恨意,他眼底红的不像话。
这样一看,倒很有‘被渣爹抛弃忍辱负重’的感觉了,不由得让周围人信了几分。
保安一见这架势,连忙打电话。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云二爷听到管家的话,挑了一下眉。
他十五年前就结扎了,哪儿来的私生子。
出于云二爷的好奇,三人很快便被带了进来。
云二爷看都没看站在一边缩着肩膀微微有些发抖的王姨,目光在许诺跟云贺脸上一扫,便知道这两个小孩绝对不是自己的孩子。
原因很简单。
他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云二爷,是个弥来佛似的圆墩墩的中年男人,以前也瘦过,但绝对没有什么胖子都是潜力股的变化,瘦的时候也是个五官普通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长相普通的人,便是云家本家如今当家做主的人物,跟云贺父亲那种只有钱的次子不一样,云二爷既有钱也有权。
“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情。”
冲着两个小朋友笑了笑,实际上云二爷已经给手下使好眼神。
若是这两个小孩还要胡搅蛮缠,说什么自己是他的私生子,便将人撵出去。
不过他想象中的事儿没有发生,许诺戳了戳旁边的云贺。
后者上前一步,小霸王本来就胆子大,哪怕面前人能决定他的生死,也毫不怯场,直视着云二爷。
“二叔。”
听到这个称呼,云二爷愣了一下。
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一下他,显然认出来了。
“你是云贺?”
云贺百日宴的时候他还抱过这小孩,偶尔也会去看他,但在云贺母亲生病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这一打量,虽然长了不少,但还是认出来了。
“是我。”
云二爷起身,迈着步子走过去,眼神落到他那缠满绷带的手上,顿了顿,随后摸摸小孩的头。
“你父亲不是把你送到国外念书了吗,怎么在这儿?”
云贺跟许诺对视一眼。
原本云贺心里还对他父亲藏着的最后那点期许,彻底烟消云散。
许诺这个时候走上来:“云先生,少爷他被诬陷杀人,被老爷送到了夫人的舅舅家,一个建在深山的村里……”
“少爷的手,就是被夫人的舅舅踩在玻璃渣里,才伤成这样的。”
许诺演技很好,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当时知道云贺的手是怎么弄的后,她也是一阵后怕。
要是再晚一步,云贺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治愈值不就彻底泡汤了。
听到许诺的话,云二爷瞳孔一缩。
自从他跟云贺的父亲闹掰之后,便没有在关注过云贺的事情,当时听说云贺被送到国外这个消息也没放在心里,所以没有细查。
“他简直糊涂!”
云二爷怒道。
他跟云贺的生母是同学,跟云贺父亲闹翻也是因为是他竟然在对方去世三天,便将外面养着的人带回家,那迫不及待的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看到云二爷的表情不似作假,并且立刻让管家去请医生后,许诺彻底放心了。
未来到底没有糊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