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城宣布平儿、晴雯可以凭各自意愿选择生活,但两个女孩终究不能毫无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在王熙凤的怂恿下,平儿取代琉璃、翠烟,成为了侯府后宅总管,总理府中一应琐碎杂事,而晴雯则是与琉璃、翠烟一起,负责伺候冷凌城的生活起居。
当然,想让两女由怀疑转为信任,绝不是简简单单几句承诺那么容易。
对于这位以“暴虐”、“残忍”著称两府的侯爷,两个女孩依旧小心谨慎的很。
冷凌城对此并不以为然,他又不是贾宝玉,非得让所有女人围着自己转。
至于王熙凤的些许小心思,他同样懒得去理会,无非就是想让平儿借着管家的机会,挪一些侯爵府的银子给荣府。
都说凤姐“机关算尽太聪明”,其实她有的只是小聪明,没有多少大智慧,大局观更是几乎没有,脑子一热,就会做出些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她就不会考虑平儿若这样做了,一旦惹得冷凌城不悦,会惹出多大乱子,只知道平儿掌管侯府,肯定有大把大把捞银子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贾母就要高明很多。
虽然贾母也算不上什么英明之辈,但数十年的后宅生涯,从孙媳妇到儿媳妇,从儿媳妇到掌家媳妇,再到如今有了重孙媳妇,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相比起王夫人、王熙凤这等眼皮子太浅的宅斗好手,她看问题的高度要高了不止一筹。
贾母喜欢喜庆,所以溺爱衔玉而诞的贾宝玉,以及亲外孙林黛玉。
冷凌城的母亲是庶出,属于出身不好的那种,这样导致冷凌城这个外孙,让她天然带有厌弃之心。
再加上他无视规矩的不孝之举,更是让这老太太厌恶到了无以复加。
可是,贾母却也看的非常明白,作为最主要棋子的元春废掉,贾家的衰败不可避免,虽然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王子腾在,可他毕竟是王家人,就算贾家与王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王子腾首先要顾及的也只能是王家的利益。
一旦王家做大,贾家就要伏低做小,说不定还要成为王家的附庸,一如当年三大家族附庸在贾家旗下。
这是贾母这个荣府最高统治者,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同时,她也不想看到出身王家的二儿媳妇因为王家而膨胀起来。
她太了解这个儿媳妇,典型的佛口蛇心,一旦彻底掌权,必定会让贾家家宅不宁。
为了预防这个后果,哪怕她再厌恶冷凌城,也绝不会太过疏远。
于是,在王熙凤在贾母身前汇报之后,贾母随即就下了命令,让家中一帮小辈多去侯府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
当然,之前荣禧堂中一番争锋相对,两边闹得实在是有些尴尬,为了避免贾宝玉这个凤凰蛋被牵连,他被老太太强行留了下来。
贾宝玉很郁闷,他是很想跟着一起过去的。
不仅是为了陪一群姐妹,同时也想去看看晴雯,顺便向便宜表哥抱怨几句。
可惜不管他怎么撒娇耍赖,最疼他的老太太以及他老娘,都坚决不允许他跑去侯府。
等他怏怏的回到厢房,袭人又送来一个消息——茜雪刚被赖大管家要走了,据说一样要送去侯府中侍候。
贾宝玉本就郁闷的不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气炸,虽然他对笨笨的茜雪远不如对小辣椒般的晴雯喜爱,可那毕竟也是侍奉他几年的丫鬟,天杀的冷凌城强抢了晴雯不说,居然又从他房里要走了茜雪,以后是不是袭人、麝月、秋纹也得离开他,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暴怒的凤凰蛋当场找来小厮铭烟,准备偷跑去侯府找茬,结果还没走到后门,就被贾母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给拽住了。
贾宝玉气的七窍生烟,把挂在脖子上的通灵宝玉扯下来,就准备玩一出“摔玉”的把戏。
他衔玉而生,一生命运也与通灵宝玉紧密关联,在贾母、王夫人等人眼中,通灵宝玉就是他的命根子,跟他是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一刻不能分离。
他每在情急之时,只要拿通灵玉出气,疼他入骨的老太太和母亲总会妥协,这帮丫鬟婆子更不敢阻拦分毫,不然铁定被狠狠责罚,到时候他就可以跟着姐妹们去侯府玩耍……报仇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计划即将实施之时,得到消息的贾政赶了过来,对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就是一顿狠喷,直到贾母也赶了过来,反过来又对着贾政一顿狠喷……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反正这段日子,贾宝玉是休想出荣国府大门了。
当荣国府一片鸡飞狗跳的时候,赖大已经把茜雪、林小红、柳五儿以及柳五儿的老娘柳嫂子交托给了平儿。
说起来,他虽然是荣府大管家,可是这几个丫鬟位置特殊,实在不是说弄出来就弄出来的。
柳五儿只是厨役之女,还算好办,大不了把她娘柳嫂子一起打包送来。
可茜雪是宝玉房里八大丫鬟之一,林小红是财物总管林之孝的女儿,这就不是他几句话能送过来的了。
幸好冷凌城突然获封侯爵,贾家虽然与他之间多有龌龊,却依然默认他在贾氏外亲中的地位,把平儿和晴雯要走都只是一句话的事,赖大只要打着冷凌城的名号,把茜雪、林小红要出来就很简单了。
冷凌城也曾提过,若有机会的话,把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也送到侯府上来。
可惜这涉及到王夫人,就算有冷凌城的牌子挡在前面,赖大也没敢去触这个霉头。
没办法,金钏儿、玉钏儿在王夫人身边的地位,就如同鸳鸯在贾母身边的地位。
虽然王夫人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对身边丫鬟十分的冷淡,可金钏儿、玉钏儿侍候了她那么多年,掌握着不知多少秘密,怎么可能轻易的送给别人?
贾母可以为了鸳鸯把大儿子贾赦骂的狗血淋头,半年多不敢在跟前露面,王夫人为了金钏儿、玉钏儿,也绝不在乎让他这个大管家名声扫地。
好在冷凌城早前就提过,金钏儿、玉钏儿的事情不用着急,若是弄不出来也不要紧。
赖大不知道冷凌城为何会看重两个颜色并不甚出众的丫鬟,不过对于他的命令必定百分百执行,因为他已经被冷凌城的控魂术控制住,对于他绝对的忠心。
除了赖大之外,他的弟弟宁国府大总管赖升,其他身处重要职位的家仆,譬如掌管收春秋两季地租之责的周瑞、掌管田房事务的林之孝、银库房总领吴新登等等,也都成为了控魂术之下的奴隶。
贾家男丁不提,各有各的交际圈子,冷凌城影响不到。
可一众后宅妇人的权力,却需要由家仆来实现。
贾母为什么在荣府后宅至高无上?
不仅是因为她的辈分最高,拿捏着孝道,同时也因为府内一众管家婆子有大半是她的亲信,是从她做儿媳妇时就跟在身边服侍的老人。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眼线,她才能稳坐荣府老太君的位置,将王夫人、邢夫人稳稳压在手下。
冷凌城掌握了这一帮大小管家,就掌控住了荣宁二府的大部分事务,足以保证那些无知妇人做不出糊涂事,譬如王熙凤以三千两银子为代价逼死两条人命的懊糟事,又或者拿公中银子放印子钱的破事,只要没有冷凌城点头,下面的人只会对她的命令阳奉阴违,除非她有本事把所有管事都换一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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