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以为姜莘只要在她外公面前撒撒娇就能让她外公往军区这边打电话,帮她压下医疗事故这件事,哪知姜莘撒完娇一提这事,祁军长就变了脸色,重重呵斥了姜莘,还勒令她以后不许和江月这样的人来往,当然更不可能帮江月说什么好话。
江月没等到入职军区医院的通知,等来了开除党籍和军医职务的双开通知。
她拿到通知时人都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到两个字,完了,彻底完了。
宋芸听完江月的处理结果,觉得很合理。江月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干这份工作,她的德行,也不配拥有党籍。
同时,这件事也警醒着在职的众位医生,甚至是军区医院的医生们,要对工作保持敬畏之心,多小心多仔细都不为过,因为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开出的每一支药,都关系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了解这件事情始末的人都清楚,这次要是没有宋芸,那个重度过敏的战士,肯定活不了。
所有人都由衷的感慨,许师长费尽心力将宋芸从黑省农村弄来军区这个决定,是绝对绝对的明智。
交完班,宋芸回了家属院。
古老头今天夜班,白天不用去轮值,吃过早饭就在院里炮制药材,见宋芸回来,赶忙起身喊她,“芸丫头,刚刚梁副团长过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又回去了。”
宋芸疑惑,“说了找我什么事吗?”
古老头摇头,“没说,急匆匆的,不过看他表情应该是好事。”
宋芸猜测应该是曲韵竹的事。曲韵竹的事急不来,也用不着急,她先回屋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脏衣服洗了晾晒,再把需要晾晒的药草拿出来晒,忙活完这些,她才走出小院,去团级军官住的三房小院区域。
遇到个出门买菜的婶子,问了路,很顺利找到梁卫军家。
相比路上见到的其他院子,梁卫军住的小院收拾的相对比较简单,院里除了个压水井和两根晾衣绳外,什么都没有,也没种菜什么的。
也是,曲韵竹那个样子,梁晓晓又才十岁,梁卫军是个大忙人,忙起来估计连饭都没时间回来吃,哪顾得上收拾院子这些。
敲了院门,很快有脚步声从里头传出,开门的是梁晓晓,见到宋芸过来特别高兴,“宋姐姐,我爸刚还说要去找你,你这就来了,快进来。”
宋芸笑看着梁晓晓脸上绿色的药膏,“疼吗?”
梁晓晓摇头,小脸笑容灿烂,一点没有最开始见到她时的自卑和羞怯,“已经不疼了。宋姐姐,我妈妈今天早上喊我名字了,我爸可高兴了。”
梁卫军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见来人是宋芸,立即一脸激动的迎上前,“宋医生,我跟你说,韵竹她早上突然叫了晓晓的名字,她开口说话了。”
宋芸点头,“我已经听晓晓说了,她人在哪?”
梁卫军赶忙带着宋芸到屋里,让她在堂屋先坐,他去卧房把曲韵竹给牵了出来。
此时的曲韵竹和之前见她时没什么两样,依然是呆呆傻傻的,看人时眼睛依然发直。
梁卫军说,“我真没骗你,我早上给晓晓上药,她坐在边上看着,可能是见晓晓太痛了,她突然喊了晓晓的名字,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然后又恢复了原样,再怎么跟她说话都不理。”
宋芸听完后说,“我先给她检查一下。”
曲韵竹见宋芸朝她走来就躲,不让宋芸碰她,十分抗拒。
宋芸没办法,只能故技重施,用针刺她睡穴,等她在梁卫军怀里昏睡过去后,再给她检查。
检查完后,宋芸对梁卫军说,“目前看一切都正常,没什么异状,不过她能有那一瞬间的反应,至少证明她的脑损伤是有机会恢复的,是好事。”
梁卫军一脸兴奋,连连点头,“是,我也这么想,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会陪着她治,直到治好为止。”
宋芸给他吃定心丸,“照现在这情况,我估计你不用等太久。我开的药你一定要按时按量给她煎服,内服配合针灸,效果加倍。”
梁卫军现在看宋芸的目光里透着崇拜,她就给扎了一次针,吃了一次药,韵竹就有了变化,可以想象过不了多久,韵竹就会恢复神志,变回正常人。
“谢谢,谢谢你!”梁卫军由衷感谢。
宋芸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你把扶好,我要给她针灸了。”
宋芸取出消毒液,把银针一根根仔细消毒后再给曲韵竹针灸。
等针灸完,时间已经悄悄走到十点钟。
宋芸收针,最后刺了曲韵竹的人中穴。
曲韵竹悠悠醒来,睁开的眼里满是迷茫,似是在努力想着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梁卫军叫她的名字,曲韵竹的眼珠转动,看着眼前梁卫军的脸,眼里的迷茫越发浓盛,渐渐又变得呆滞,再叫她也没有了反应。
梁卫军从一开始的惊喜到渐渐的失望,情绪可谓是跌宕起伏。
宋芸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恢复是需要过程的,她的脑伤本就是积年旧伤,比新伤更难恢复,你得给她一些时间,她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至少是有很大希望的。”
梁卫军点头,“我明白。”
宋芸又问了晓晓的情况,得知晓晓这两次上药都咬着毛巾强忍,疼的差点晕过去也没喊停,其心性之坚韧,连梁卫军都觉得十分惊讶。
宋芸在心里赞了一句“此女日后必成大器”。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小小年纪目标明确,懂得利弊,知道取舍,愿意吃苦,能吃苦,试问这样的孩子不成功,那什么样的孩子能成功?
宋芸走时,梁卫军从厨房端出一个海碗,碗里装了满满一碗白色的团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江米果,是我们家乡那边的风味,你拿回去尝尝,可以蒸软了直接吃,也可以用油煎了撒白糖吃,还可以放在粥里煮着吃。”
宋芸接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用糯米做的吗?”
梁卫军摇头,“就用粳米粉做的,我自己磨的粉。”
宋芸眼睛一亮,“你家有石磨?”
梁卫军指着后院说,“后头院子里有一个小石磨,是以前住在这院子里的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