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最前头的高个男人见宋芸他们还没走,赶忙大声喊,“快跑,快点跑,野猪追来了。”
宋芸已经看见了,三个男人身后,三大一小四只野猪正对着三人穷追不舍,跑在最前头的那只野猪的尖锐獠牙已经快顶到最后那个男人的屁股了。
“子奕,带古爷爷到树上去。”他们身后就有一棵歪脖大树,很容易就能爬上去。
古老头一看见野猪那大獠牙就眼晕,赶忙卸下背篓,跟着子奕一起往树上爬。
宋芸也用最快速度卸下背篓,伸手到地上抓起两块比她拳头大一点的石头,看准时机,在野猪的獠牙勾住男人裤子,眼看就要将人顶飞时,宋芸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狠狠砸中野猪的脑袋。
砸中野猪脑袋瓜的石头四分五裂时,野猪的脑袋也开了花,猪血喷溅在男人后背,吓得男人直接腿软扑倒在地。
前头的两个男人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逃命了,赶紧回头去拖拽扑倒在地的同伴,怕他被疯狂的野猪踩踏,那真是不死也残。
然而那头野猪并没有继续前冲,而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两个男人将同伴拖到一边后再看野猪,才发现刚刚追的最近的那只野猪倒下了,头上破了个洞,正在往外涌血,而同伴身上的血,是猪血。
“没事吧?”高个男人问惊惶未定的同伴。
男人愣愣摇头,转头看向再次举起手,将手中石头掷向另一头野猪的女孩。
另两人也看向女孩。
只见女孩手中的石头飞出,精准无比的砸中第二头冲过来的野猪。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结局。
后头的一大一小两头野猪聪明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冲,它们看看宋芸,又看看倒下的同伴,突然掉头狂奔,转眼消失不见。
场面变得寂静无比,三个男人瞪眼看着宋芸,眼里神色复杂,有惊惧,有疑惑。
打破寂静的是宋子奕,他带着古老从歪脖子树上下来,兴奋的跑到野猪面前,高兴的大喊,“姐,咱们有两头野猪了。”
宋芸竖起手指,示意子奕小点声。
有了青河村的打猪经验,她知道这野猪要是被人发现,他们是带不走的,这是集体财产。
当然,悄悄弄走又是另一回事。
宋芸目光转向三个蒙着脸,还没缓过神的男人,“这西秦山的野猪如果猎到了,要怎么处理?”宋芸问。
高个男人毕竟是领头的,心理素质比另两人强一些,他直起身,清咳了一下,开口道:“照理是要归奉成大队处置的,不过他们大队离这里远,有猎户猎到猎物后只要没被奉成大队的人拦住,就会直接带回家,像这样的野猪之前也有猎户猎到过,奉成大队分走三分之二,猎户分得三分之一。”
宋芸心里有数了,又问眼前的高个男人,“你的意见呢?”
高个男人扭脸去看两头野猪,眼里很是渴望,可他一点坏心思都没有,也不敢有,这小姑娘能徒手砸死野猪,这力气,手撕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我,我会在这里把野猪处理掉,悄悄带肉回去。”拼着命打的野猪,凭什么分给别人?如果被人看见了拦住了,他也无话可说,但没人看见没人拦,谁会傻到把肉送到别人手里去。
宋芸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奉成大队离这里远,平时也没人过来,可能是怕遇到野猪下山伤人,不敢过来吧,都有可能。总之这肉她不打算送到奉成大队去,除非现在有奉成大队的人过来。
宋芸看着高个男人,“你是奉成大队的吧?对这里这么熟,听古老说,你以前经常在这边堵他,抢了他不少钱。”
高个男人眼里闪过尴尬,“我也没白拿他的钱,我收的是保护费,我帮他赶走过野猪和会伤人的野狸。”
宋芸看向古老头。
古老头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这也是他讨厌但不惧怕这些人的原因,加上这些人每次要钱只要五毛一块,也不会骂人打人,就是拦着他要几毛一块的买路钱,多了不要,他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
其实宋芸也看出来了,这三人的眼里都没有真正的恶意,同伴遇难他们也愿意不顾后果折身去救,这种人品性不坏。
但,劫财就是劫财,哪怕只是五毛一块,不打不骂,说破天那也是劫财。
错就是错,不能因小错就不当是错。
宋芸问高个男人,“那你下回再遇到他独身来采药,或遇到别人来山里,是不是还要继续收‘保护费’?”
高个男人忙说,“我从没收过别人‘保护费’,下回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之前那些钱,我也都会如数奉还。”
古老头听了这话,眼睛一瞪,“敢情你就可着我一只羊薅是吧?我哪得罪你了?”
高个男人忙摇手,“没有没有,您没有得罪我,我只是——”他低下头,声音变得低落又带着几分无奈,“只是家里孩子病了,没钱医治,四处求借无门,本想到山里来碰碰运气,看能能抓点野味拿到黑市去换钱,可山里的野味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孩子也等不了,那天正好遇到这位老同志,我当时见他孤身一人,穿着也和我们乡里人不同,就起了歪心思,拦着这位老同志“要”了一块钱。”
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
当他再一次走投无路时,就会想起山里采药的老头子,有时五毛,有时一块,加在一起也有六七块了。
宋芸面无表情,问他,“今天我们是三个人,你打算抢多少?”
高个男人一愣,随即伸出三根手指,“三块。”
倒是实诚。
“那如果我们没带钱,或是不想给你钱,你又打算怎么办?”宋芸问。
高个男人身边的小弟抢答,“没有就没有呗,还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杀了你们不成。”
这话一出,高个男人眼神一变,赶忙赌咒发誓,“我们哥仨原本是来打猎的,遇到你们就是偶然,真的没有坏心思,老二他是直肠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真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