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独孤赟从宫中出来,他身骑一匹枣红色,额头有白色旋风的汗血宝马。
当然也备了马车,这一路路途遥远,他也不可能一直骑马,包括随行的文官,都备了马车,只出京之前是会一直骑着马的,接受百姓观仰。
到城门口时,独孤赟又一次转头四下扫视,然而,最终收到的只有失望,
不知怎的,明明不告而别的是他,不愿面对离别的也是他,可此是,知晓她没有来时,心里憋屈愤怒的依然是他。
看着秦王殿下铁青的冷脸,众人都不敢言语,只有李路,和旁边的两名侍卫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李路不由心中吐槽,自家王爷怕不是有毛病,明明是他避着王妃,不愿见她,如今自己倒还气上了,王妃也太难了。
一直到出城十里,正当独孤赟要甩鞭下令加速时,李路惊喜的道,“王爷,是王妃,是王妃。”
独孤赟转头看去,远处的小矮坡上,有一凉亭,亭中站着一众人,最前面的是一名红色宫裙女子,虽然带着幕离,可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刘旭阳打马上前,“王爷,时间还宽裕,可要跟王妃道个别?”
独孤赟头也没回,只淡淡的说道,“不必,正事儿要紧,怎可为儿女情长耽误?”
刘旭阳无言,只得退后了,对其他人摇了摇头。
李路暗暗撇嘴,既然不能为了儿女情长耽误正事儿,那您倒是走啊,就这么停路中间算怎么回事儿?
许静姝也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车队,没有众人想象的伤感,不舍,她目光放空,留恋着这好不容易能呼吸到的自由空气,似乎花都香,草更绿了。
不过,她这模样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对独孤赟的不舍和眷恋,又顾及家国大义,不得不放手让他离开的纠结,情伤。
独孤赟看着那一抹身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雀跃,就像个愣头小子,直直看了足有一刻钟,察觉到身边有些许焦躁的众人,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大声道,“所有人,加速前进!”
说完狠狠一抽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他们这一队,都是主要人员,像谈振岳带的太医和辎重药材,粮食等,已经先一步出发了两三日了,饶是如此,这人人也最多一日半便可追上。
半个月前也有一批物资送出,应该能和独孤赟他们差不多时间到达北境。
许静姝看着那策马奔腾,慢慢远去的车队,暗暗撇嘴,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到了这十里亭中送别。
否则,若停在路边,回去估计就成土人了。
只见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烟尘滚滚,得亏她们站的高,站的远啊。
不多时,车队已经看不到了,可那滚滚尘烟却仍旧未散。
“王妃,可要回府。”许嬷嬷不由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许静姝看了看,尘土未散的官道,微微摇头,“在等会儿吧,本宫想再送送王爷。”
王府一众下人听闻都默默擦泪,王妃与王爷可真真是伉俪情深啊,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感动不已。
许静姝想了许多事情,独孤赟临走之时定然做了不少安排,虽不知道具体,可,一定能搅动京城风云。
想到哥哥曾经说过的话,或许,她还可以再做一些事情,只是到那时候,不知道京城会是什么情景。
眼见着日头偏移,崔嬷嬷忍不住道,“王妃,老奴知道您与王爷感情深厚了,可如今天色不早,您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咱还是回府吧,您的情义,想必王爷自是知晓的。”
许静姝听了,转过身来,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丝忧伤,“嬷嬷,本宫明了,谢谢您的一片心意。”
顿了顿,又道,“嬷嬷,你带人回府吧,本宫便先不不回了。”
崔嬷嬷一惊,“王妃,可使不得…………”
许静姝抬手,制止了她的未尽之言,笑着道,“嬷嬷莫要误会,本宫实在放不下王爷,故而本宫打算去青云观静修三个月,为王爷和北境的百姓祈福。”
“哦,如此,是老奴想左了。”崔嬷嬷不由松了口气,虽说她并不是很赞同这个决议,可一则许静姝是主她是仆,她无权干预主子的决定,二则,许静姝说了是为王爷和北境的百姓祈福,她没有理由制止。
“在本宫的书房桌案上,放着一份书信,麻烦嬷嬷回头亲自进宫一趟,向母后说明原由。”许静姝静静的吩咐道,本想着跟安妃也打个招呼,可转念一想,便又作罢,反正那边会收到消息,她特意去说一声反而打眼。
“府中事务,交给你和赵嬷嬷,本宫放心,内院的事儿,由春梅和夏荷帮衬着,你也多费费心,如今王爷不在,一切便都低调着些,回头让陆总管也多约束着些。”许静姝想了想,又嘱咐道。
“是,老奴都记住了,王妃也要多多保重,有什么事儿随时派人回府。”崔嬷嬷不由恭敬的道。
而后又对着许嬷嬷道,“寺里清苦,你要好好照顾王妃。”
许嬷嬷笑着道,“你且放心,老奴省的,自是会好生照顾王妃,你好好看顾府里。”
许静姝听着崔嬷嬷一一嘱咐轻云她们,不由轻笑。
看了看天色,实在不早了,便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嬷嬷也回吧。”
崔嬷嬷应了下来,看着许静姝她们上了马车,走远后,方才遥遥行了个礼,也上马车往城门而去。
而心情极好忙着赶路的独孤赟还不知道许静姝根本没有回府的事儿。
一时间,秦王府,两个主子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