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梦里遭陆笙羽推了一把,可疼痛却是那么真实。
迷糊地睁开眼,入目便是陆笙羽那双满含怒气的眸子,一时未反应过来的萧盈娣,以为还是在梦中,赶紧闭上眼,似乎要从所谓的梦中抽离,可头顶凉凉的话语,如同寒冬里的一盆冷水浇在她头顶,让她瞬间清醒,这压根不是梦。
“谁让你滚上我的床的!”
缓缓睁眸,迎上陆笙羽那双森寒的眸子,萧盈娣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觉得痛了,陆笙羽将她从床上踹了下来,此时她身子朝上躺着,背抵在踏板上,还有一只腿倒挂在床沿,好不狼狈。萧盈娣心里自是来气,但想着自己与他吵架,最后吃亏还是自己,于是极力忍下,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面说道:“臣妾也不愿如此,但这是新婚头一夜,屋子四周都有人盯着,多少得配合演一场戏不是吗?”
陆笙羽怒眸一凛,随即冷笑:“到底是演戏,还是你真的想要趁机上我的床!”
“臣妾不敢。”在陆笙羽面前,对她有利的相处模式就是一味的顺从和隐忍。
“不敢?”陆笙羽嗤笑一声,自床上下来,打开衣柜,翻出两条被褥,丢在地上,冷冷道:“滚到地上睡!你那恶心的身子不准靠近我半分!”
萧盈娣心里暗笑,如此最好。彼此都没好感,本就不该强凑在一起。既然他身为太子都不怕皇上问起,她又何必担心太后那边。这样一想,自己铺好被褥,侧身躺下。
早已是深冬时节,地上凉气重,在地上躺了不过片刻,周身就如同深处在冰水中一般,透心刺骨地冷。萧盈娣不由得将身子蜷缩,寒冷却半分未减。
对于她不停地颤抖,坐在床上的陆笙羽只是冷眼扫视,无动于衷,嘴角甚至扬起一抹快感,只有她不自在,他的心里才会好受几分。
地气太寒,久久无法入眠,直到半夜被子有了点暖意,在疲倦一波波袭来后,她终于睡着了。
正做着说不上好坏的梦,突然感觉有人在狠狠踹她,难得睡着,她自是不愿意醒来,可踹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见她不愿醒来,直接朝着她腹中踹去。
自打昨日在王府醒来莫名的腰酸背痛夹带着腹痛,她全身就没一处是舒服的,一脚踹在肚子上,无疑是加剧了她腹部的疼痛,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
“起来。”见她睁眼,陆笙羽冷冷命令。
萧盈娣本就全身酸痛,休息了几个时辰倒是有所好转,可晚上睡觉受了寒气,此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疲惫地不想动。她看了陆笙羽一眼,语气中带有几分祈求:“我不舒服,拜托让我再躺会,就一会儿......”说着,她的双目沉重地合上。
可刚一合上,陆笙羽对着她的肚子又是一脚,此刻他的声音就如同魔咒一般在萧盈娣耳边响起,痛不欲生:“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若是不起来,陆笙羽肯定不休不饶,再不情愿,在腹中的疼痛之下,还是强忍着爬了起来,可四肢无力加上头晕目眩,她还没站稳就再次倒了下去。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你以为我会怜悯你不成!”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一面,她此刻的虚弱看起来更像是她玩的把戏,面色一凝,不由分说,抓起萧盈娣衣领,向上一提,手臂一挥,她整个人顺势撞向一旁的桌角,背脊的疼痛几乎是带着摧毁之力而来,晕眩感瞬间被剧痛所替代。她深深地倒吸一口气,闭上眼,试图平缓疼痛。
但陆笙羽并未打算让她如愿,一双冷眸瞅着她,仿佛不将她弄得半死不活,他便不会罢休。
抬手指着地上的被褥,冷声说道:“还不快去收拾好!”
听了他的话,萧盈娣这才缓过神来,睁眼看了下外面,紧闭的窗户虽辨不清时辰,但已经透着点亮光,想必天就要亮了。
将地上的被褥折叠放进衣柜,不多时,就有敲门声响起。
“殿下,福晋,您们可醒了?”
陆笙羽一把将萧盈娣拽到床上,待到两人躺好,陆笙羽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进来。”
碧珠端着脸盆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碧珠见萧盈娣躺在陆笙羽怀中,脸色顿时变得忐忑不安,险些将盆中的水洒出来。
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走到了两人床边,毕恭毕敬地行完礼数,然后自我介绍道:“奴婢是安宁宫的小翠,得了太后嘱咐,今儿起便过来伺候嫡福晋了。太后还托奴婢带话,说嫡福晋和殿下昨日洞房花烛夜,不用去给她请安了。”
多个宫女对萧盈娣来说并没什么,眼前这个小翠看起来十三、四模样,相貌平平,眉清目秀,看着倒是舒服。萧盈娣点了点头,便让她扶自己起来,伺候穿衣。
而陆笙羽听了小翠的一番话,紧蹙眉头,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铺了一层寒霜,整个人冷到了极点。
除小翠和碧珠之外的另一个宫女小青,一直是在东宫伺候陆笙羽起居,比碧珠都还年长一岁,成熟稳重一点不像十八年华的女子。心细的小青早已对陆笙羽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所以从未出过差错。可今日她却频频惹得陆笙羽不快,陆笙羽的斥责声不时在屋子里响起。
萧盈娣闻声,看着跪在一旁的小青,无辜委屈的可怜样,她不由得轻扯嘴角。并非小青的失职,只是主子心情不好,奴才们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该被骂。
陆笙羽这是杀鸡给猴看呢,小翠是太后派过来的人,他自是不会拿她撒气,小青是自己宫里的人,打骂都由不得外宫里的人管,所以明面上是小青伺候不当,惹得他不高兴,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实际上是太后派小翠过来,让他不满,拿着宫女懈气。
自她回京,他处处刁难,极尽折磨,难得他也有愤恨交加的时候,萧盈娣心里不免有几分窃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他是真的在管教奴才,只是委屈了小青,莫名地承受着主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