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杜若一声尖叫,彻底扰了某位爷的清梦。
他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又合上眼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吵什么?不睡就滚!”接着,这位爷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什么情况?
这位爷的心安理得让杜若愕然!
明明是他爬了别人的床,怎么如今倒像是反过来了?还叫她滚?有没有天理?
杜若气愤地冲着那位爷留给她的后背喊道,“喂!司马燚你有没有搞错?你好好睁眼看看自己这是在哪儿!这可是本小姐的地儿,你爬了本小姐的床还让姐滚,你是不是有病?”
可惜这位爷似乎并未睡醒,对杜若的愤言慨语充耳不闻,压根儿没打算理会她。
“醒醒!别睡了!”杜若一把将被子掀开,又扯了他一条胳膊,“司马燚!要睡你回自己那儿睡去!这可是我的房间!”
终于,这位爷有了点反应,他缓缓翻过身,又慢慢张开眼睛,片刻之后眸中的眼神才渐渐聚焦,最后慵懒地落到杜若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上。
“你说什么?”他低沉的音色带着刚睡醒而特有的沙哑,蹭得杜若心头忽地一痒,然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地继续哑着嗓子道,“再说一次。”
凭良心讲,这位爷的五官算得上十分精致,与他那名满京都的国民男神四哥司马赫其实不分伯仲。只是素日满脸生人勿近的气场,让旁人根本不敢张目细瞧他那张脸。
此时此刻,这张脸少了那些不近人情的冷色之后,还真有些撩人。比司马祁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成熟有魅力,又比温润如玉的男神司马赫多了几分邪气与锋芒。
嗯,如此看来当初那将军府的杜小姐被这张脸迷住也算不得眼瞎,只能算是心盲,瞧不出这张皮面下头裹着的黑心。
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似乎想得有点多啊!杜若不由打了个颤,心道:我滴个乖乖!真是冤孽!他这是玩的哪一出?
难不成是美男计?那他图什么啊?
杜若紧了紧中衣的领口,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管这厮有何图谋,此刻出现在她床上就是不该!
尴尬地轻咳一声,她开始继续主张着自己的权益,冷冷地扫视他一番,“醒了?醒了就好好看看自己这是在哪儿?”
司马燚单手撑头,懒洋洋地望着杜若,“西沉居,怎么了?”
“怎么了?”杜若被这位爷气定神闲的一句话气得差点从床上抓狂地跳了起来,“你也知道这是西沉居不是临渊阁?!那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是,爷知道。”司马燚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安之如泰地半躺着,“这是西沉居不是临渊阁又怎么了?”
“大哥!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的床!”杜若彻底服了!直接跳起来踩着在了被子上居高临下看望着他,“你好好的临渊阁不待,跑到我床上来是几个意思?”
“你的床,又如何?”司马燚一脸的理所当然,心平气和地回应着,“还不是在西沉居?”
什么鬼?这天简直没法聊下去了!杜若感觉自己跟这个混蛋之间有代沟!不,是有鸿沟,有天堑!
“五爷,睿阳王殿下,您老人家是没睡醒呢,还是邪祟缠身?或是昨晚被人下了药?”杜若没好气地说,“您是想不起来自个儿的卧榻在临渊阁?爷,这儿可是西沉居!”
岂料这位爷竟然理直气壮地说:“西沉居难不成不是这睿阳王府里头的地儿?只要是在这府里头,哪个地儿不是爷的?哪张床又是爷不能睡的?所以,爷睡这儿有什么不对?”
那淡定从容的模样真是让人恨得牙直痒痒,恨不得给他一个大耳光子!
当然,杜若没活腻,也没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子。
“你!”她一时语塞,无从反驳。貌似他说得也在理,整个睿阳王府都是他的,他爱睡哪儿,旁人真还管不着。
可再仔细一想,不对啊!他睡哪儿她确实管不着,可他不能往她被窝里钻啊!
于是她煞有其事地拽起被子堆在胸前一把抱紧,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你睡哪儿我是管不着,可你往我一个姑娘家的被窝里头钻就不行!回头让人知道了怎么办?你让我还怎么做人?”
司马燚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呵,你也好意思说?你与爷的事情被你自己绘声绘色地宣扬得整个京都人尽皆知,还跟爷谈什么今后做不做人?”
“以你如今的名声,你以为自己除了给爷做小还能嫁得出去?都如此声名狼藉了你这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也没见缺胳膊少腿,现在又如何不能做人了?”
“我……”杜若有种挖坑把自己给埋了的感觉,但心里头仍是不肯服输,毕竟眼下她可是占着理的,“谁说我嫁不出去?想娶本小姐的人多着呢,怕是还轮不着你。你以为谁都如你这般肤浅,会听信那些谣言?”
她把手伸到司马燚的面前,“要委屈本小姐给你做小?行啊,你先把俩玉佩都当彩礼给我!若是舍不得,就赶紧从本小姐被窝里头滚出去!再不滚本小姐可要喊了!”
“喊啊,看你喊破喉咙会不会有人进来理你?”司马燚不屑地轻嗤,“呵,还谣言?说得好像自己没爬过爷的床,没钻过爷的被窝似的。你若觉得吃了亏,大可今儿晚上再爬上爷的床,向爷讨回来。”
杜若恨恨地咬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司马燚你这个……”
“什么?”司马燚挑眉。
混蛋!大混蛋!
杜若一瞪眼,触及司马燚锐利的眸光,话非但没说出口,反倒顺着喉管咕噜一下咽回了肚子里。
眼瞧着杜若如同斗败的公鸡蔫了劲,司马燚终于慢悠悠地披衣起身步出了门,却又忽然在门口驻足回眸,“赶紧收拾收拾,用过早膳了一起进宫。”
杜若心气不顺,鼓着嘴道,“你进你的宫,与我何干?如今我可是小鬼缠身,宫里头忌讳得很。皇后娘娘亲自打过招呼,这些日子不让我踏入宫门。”
“皇后娘娘岂会听信那些莫须有之事?宫门那两个侍卫已各打五十大板后被撤换。今日御花园的案子结案,一干涉案的证人证物都须陈于御前。你也算此案的见证,若实在不想去,那爷便替你回了司马赫。”
司马燚说完,转身就走。杜若立马应了下来,“不用不用,你走你的,我等下自己去就是了。”
让司马燚去回绝四爷,那算个什么事?她可不想被司马赫误会自己又和司马燚有什么牵扯。
又不是两口子,一起进个什么宫?回头让人瞧见,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
司马燚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怎么?你何时也开始在意旁人如何看了?”
“我哪有?”杜若嘴硬,“如今南巫使团就在京中,我是怕影响不好,回头坏了五爷您的好事,影响了两国邦交。”
司马燚冷笑,“呵,没想到你还有此等觉悟。”
“那可不?”杜若没脸没皮地干笑两声,“我可是心怀天下。”
心怀天下个鬼!不就是惦念着某个人么?
司马燚轻哼一声,踏出了西沉居。
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杜若还是情非得已地与司马燚一道进了宫,只是她没想到,偏生在宫门前就遇上了司马赫,还被人瞧见了她与司马燚一前一后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杜若心里不由暗骂杜衡,一个没事人大清早的浪出门干啥?要出门一个大男人不能自己骑马么?还非得矫情地坐车!何不做个闺阁小姐算了!
还有这镇南将军府也是够寒酸的,多的马车都不备一辆!害她只能蹭司马燚的马车进宫,明明心里头一万个不情愿,却为了赶时间只能腆着脸同那人赔笑卖乖,“五爷,反正顺路,就捎上我呗!”
“你从哪里瞧出爷顺路了?”那个混蛋全然没了早晨醒来时那般好说话,冷着一张臭脸,还一脸的不情愿。
天杀的,究竟是谁早上说要和她一起进宫的?这翻脸竟然跟翻书一样快!
好磨赖磨终于蹭到了车,却上赶着将这一幕秀到了司马赫的眼前。杜若真是觉得自己今儿出门没看黄历。
“四爷,这么巧?”杜若不自在朝冲着她微笑的司马赫行礼,“这出门刚遇上五爷,转眼又碰上四爷,真是好巧啊!”
司马赫点头,“杜姑娘在五弟府上可还习惯?”
杜若:“……”
这你都知道?
杜若感觉这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尴尬地笑着,“呃,那个,四爷如何知晓我在五爷府小住?”
“不是为了驱邪么?杜夫人前儿就跟母妃说过了,杜姑娘自打那回在五弟府里头落水之后就魂不归体,故而在五弟府中借住几日回回魂。杜夫人还亲自在太后那儿请了懿旨。”
司马燚温润地笑着,“五弟府里头的法师,可是从大岭寺请过来的得道高僧,定然会让杜姑娘邪祟不侵,平安顺遂。”
杜若尬笑,原来全世界都知道这事儿,就她还被蒙鼓里头。
真特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