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灰机!

被人冠上“山大王”头衔的皇甫策,看着树杈上晃荡着两条腿把腮帮子塞得鼓成了河豚似的女人,不由有些好笑,“你觉得我像山大王?那你不怕我把你抓回去?”

杜若把手上的半个野柿子全部塞进嘴里,顺手又摘了一个攥在手里,“怕,自然是怕的。万一你要把我抓去做压寨夫人怎么办?”

“压寨夫人?”皇甫策不由笑出了声,“我可没这个胆子,万一你把我整座山都要吃空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杜若居高临下地看了皇甫策一眼,“诶,山大王,你这么小气,会找不到媳妇儿的。”

皇甫策头一回遇着这么跟他说话的姑娘,觉得实在是新奇得很,“呵呵,是么?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把握机会,把你抢回去先?”

杜若扔了野苹果核,又咬了一口野柿子嚼了几口咽下,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不会。”

“哦?何以见得?”皇甫策不由挑眉。

“你真有那个心思,早动手把我敲晕扛走了,何须这么多废话?”杜若的目光在皇甫策身上来回巡视,“诶,山大王,看你身上也没啥匪气,怎么就落草为寇了呢?”

皇甫策被杜若的一番话逗得乐开了花,“你连我有没有匪气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哦?那你是谁?”皇甫策好整以暇地望着杜若。

“我是……”杜若不清楚对方底细,随口胡诌,“我是半仙,能掐会算,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底细。”

“哦?那大仙为何没看出这柿子树是有主之物?”

杜若扔了柿子蒂把儿,从树杈上跳下来走到皇甫策的面前,“山大王,你也不过就是抢先占了个山头。既然占山为王,你就得看好自己的地盘,管好自己的东西。我能摘到着柿子,那是我的本事。你没看好自己的东西,那是你自己无能!”

“呵呵,好一张利嘴!”皇甫策似笑非笑,“我倒是觉得你之前说的法子不错。”

“什么?”杜若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说了什么法子,一头雾水正犯着愣,皇甫策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却将她吓着了,“直接打晕了扛回去当个压寨夫人也挺不错。”

听明白皇甫策的话,杜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几步,可面前的男人却在见到她退后的动作之后认了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朝她劈来。

吓!他还真要动手抢人?

杜若已是避之不及,眼见皇甫策的手刀便要落在她的后颈上,却有一枚暗镖飞来,直冲着皇甫策的手背划过。

皇甫策的手腕一转,指尖夹住了那飞来的暗器,“呵!有点儿意思,你这丫头身边居然有暗卫,倒是小瞧你了。”

杜若定睛一瞧,皇甫策指尖夹住的竟是一片树叶。能将这么轻飘飘的当成暗器来用,想来这隐在暗处的是个一等一的高手。而能将这忽然袭来的暗器截住的皇甫策,明显功夫也不弱。

到底是什么人在帮自己?杜若心里有无数的名字浮浮沉沉,却最终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浮出水面。

不过既然有人暗中帮她,那她也就不用怕这个山大王了。

狐假虎威的她挺直了脊背,露出一丝刻意捏造的神秘与诡谲,“呵,都说我是半仙了,自然是要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

“怎么办?我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也更越来越想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了。”皇甫策把玩着那枚叶片,轻轻一捏,那叶子竟然成了齑粉碎散于风中。

呦呵,这山大王还真有两把刷子呢!杜若掩住心中的惊异,故作淡定,“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本姑娘这样的绝色也不常见,但凡是个男人都难免把持不住。”

隐在暗处的博骛憋着笑,浑身都在颤抖。要不是碍于有任务在身,他怕是早已笑出声来。

哎呦喂,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真是个奇女子诶!

皇甫策这回倒是没有笑,只是上上下下地反复打量着杜若,“听闻北原女子素来矜持,你言行举止似乎并不像北原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若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甫策口中的听闻二字,看来,这个人才真得的不是北原人!

于是她也开始仔细的打量起皇甫策,这个看起来浑身满是书卷气的男人,刚才夹住叶子的手上有明显的刀疤和茧子,看来是经常与兵器打交道的。

经常用兵器且功夫不弱的人,若只是个占山为王的悍匪倒也说得过去,偏偏他并无匪气。再结合杜若对他并非北原人的推测,那他还能是什么人?

想到昨夜追杀司马燚的那群黑衣人,杜若背上一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危险。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表面强装镇定,“呵,山大王,大家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皇甫策又笑了,“大仙这是不敢承认自己是异族?”

“喂!不过吃了你山头上的几个野果子,折成现银给你就是了,犯得着跟查户口似的揪着不放么?”杜若心虚地抬高声音,还就真摸了块碎银子丢给皇甫策,“钱货两讫,后会无期!”

说着,杜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裙摆上蹭上的尘土,大摇大摆地将皇甫策甩在了身后。

望着杜若离去的身影,皇甫策唇角翘了翘。然转瞬他眼神一冷,掌心凝力,一道无形的劲风直扑树丛。

“主子,是我。”

皇甫策收了内劲,正色问:“人追到了?”

来人低头,“跑了,马车是空的。”

“废物!”皇甫策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继续追!他腿不好,徒步肯定走不远。”

“是。”

弃车徒步的司马燚确实没走多远就与派出去探查的博骛碰上了头。

“爷,查到了,是东越的人。”博骛将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回禀了自家主子。

“果然,知晓我这身体底子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司马燚冷笑,对苏孜姜说,“皇甫策来北原了,所以昨夜你打不过也不冤枉。”

苏孜姜眼中划过一丝惊异,“爷,听闻东越国主病重,战王不在东越稳固局面,此时偷偷来北原做什么?”

“呵,无非就是想要那东西而已。”司马燚眸中尽是冷漠,“总不至于是想请我去东越为国主侍疾吧?”

苏孜姜开始担忧起来,“爷的意思,他们是冲您来的?您可是战王的亲外甥啊!”

“那又如何?”司马燚凉凉道,“自母妃过世之后,他又何曾记得在北原还有过我这么个外甥?”

“爷,或许您与战王之间有些误会。”苏孜姜劝道,“毕竟不是普通的舅甥,中间隔着北原与东越,当年……”

博骛意识到苏孜姜准备要说什么,连忙上来阻止:“孜姜,糊涂了吗?怎么能提这些事。”

苏孜姜也知自己不该多言,慌忙跪下认错,“奴婢该死!请爷责罚!”

司马燚面色阴郁,“知道有错,就一并去向风影领罚,不必再跟着了。”

“奴婢护送爷安全回城之后,自会去领罚。可眼下奴婢不能走,爷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苏孜姜头磕在地上,“事后爷怎么罚奴婢都行!”

“你是觉得博骛武功不如你?”司马燚不为所动,“还是觉得爷没了你就不行?”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苏孜姜急了,“奴婢只是担心爷,求爷带上奴婢!”

“本以为你是最知晓我的脾气,看来这些年你当真是白跟了我。”司马燚冷冷道,“你也不必去向风影领罚了,就跪在这里,明天日落之前不得起来!”

“爷!”苏孜姜心里头急的不行,偏偏又不敢违逆司马燚的命令,只能跪在地上用膝盖追着司马燚,“爷!”

博骛拦住还欲跪着上前的苏孜姜,摇头叹道:“阿姜,你最晓得爷的脾气,怎么今儿尽做些往刀口上撞的事儿呢?”

“阿骛,我……”苏孜姜咬了咬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放心地嘱咐博婺,“战王身边带的全是高手,你一定要保护好爷。”

博骛点头,“放心,我跟那些黑衣人人交过手,只要不是直接对上皇甫策,我都有把握应付。皇甫策好歹是东越战王,应该不屑于亲自动手。”

可博骛显然高看了皇甫策,一个身经百战刀口舔血的人,只可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怎会讲究什么身份。

譬如此时,被杜若勾起了好奇心的皇甫策,就不顾身份地亲自把杜若给拦下了。

杜若已经猜到皇甫策与之前追杀司马燚的黑衣人必有关联,所以此刻她表面再是假装镇定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那个……山大王,银子都已经赔了,你还想干嘛?”

皇甫策意味深长地反问:“你说呢?”

“我说……我说……看!”杜若忽然朝天上一指,“有灰机!”

皇甫策:“???”

杜若趁机拔腿就跑,皇甫策一个纵身就轻轻落在了杜若的前面,“何为灰机?”

“我靠!轻功好了不起啊!”杜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徒劳,干脆破罐子破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想知道什么是灰机?我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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