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了眉,“皇后,显阳宫里头的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让六皇子跑到这儿来了!”
一个小宫人战战兢兢地进来复命:“陛下饶命!奴才们也不知……不知六皇子殿下是如何从显阳宫出来的。发现殿下不见了之后,显阳宫中都急疯了,都怕是……怕又是刺客掳人,特地派奴才来禀告陛下与娘娘。谁知……殿下竟来了陛下这儿……”
司马显乐滋滋地同皇帝说:“父皇,显儿其实是跟这个姐姐一样,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
皇帝:“……”
皇后:“……”
杜将军:“……”
我没有!!!
杜若扶额,愈加觉得头痛欲裂!
本来打算席间装病,赖着在宫里周旋周旋,顺便找找司马祁那厮,催促他想办法将司马燚身上的玉佩给弄到手。
这回好了,不用装了!
“杜小姐见过六皇子?”
被皇帝点名问起,杜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臣女前些日子在雍和宫学规矩,有一回途经在显阳宫门口与六皇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殿下平易近人,又一身常服,故而臣女一直不知殿下身份。也就是刚刚才……”
司马显一脸天真地纠正:“姐姐你说错了,不是门口是洞口!是狗……”
皇后尴尬,生怕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胡话来,连忙打断:“显儿,来再吃块糖!”司马显有了糖吃,嘴巴忙不过来,不再插话。
“显儿小,还不懂事,让杜将军见笑了!陛下,臣妾带显儿先行告退。”
皇帝有个傻儿子早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终究忌讳着在外臣面前谈论。故而六皇子司马显一直被养在深宫,外人从不曾得见。
杜预署虽是耿直,却也不是傻子,此刻装聋作哑还顺带装瞎肯定不行,只能起身同皇后回礼:“臣恭送娘娘!六皇子心性纯真,能不受世事纷扰,无忧无虑地承欢陛下与娘娘膝下,这也是天赐的福分!”
皇帝唇角往上,难得地露出半丝笑意,“爱卿所言甚是,朕的这几个皇子之中,当属六皇子最无忧无虑。”
皇后与司马显离席,皇帝又与杜预署闲聊几句,最后话题转落到了面色泛白杜若身上。
“杜小姐似乎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杜若慌忙起身作答:“陛下,臣女……臣女……近来总觉心慌、气短、头晕、恶心……”
皇帝:“……”
杜将军:“……”
传睿阳王!
不!是先传太医!
莫名奇妙的司马燚,当得知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后,顿时面上黑透,“杜小姐在宫中病了就传太医!传爷作甚?!”
传话的内侍尴尬地陪着笑:“五爷,齐公公也只是让奴才来提前知会您一声。怕万一……五爷您也好有个思想准备不是?”
司马燚后知后觉地头顶飘来了一片青青草原!
若非看在杜若是杜大将军之女的份上,司马燚简直一口咬死杜若的心都有了!
司马燚吐了一口老血:“你回去告诉齐公公,爷知道了!”
好你个杜若!铁了心要讹上爷了不是?
好啊,来啊!
爷还能怕了你不成!
司马燚一阵心理建设之后,转身一看宫里来的内侍竟还未走,不耐烦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小内侍哆哆嗦嗦道:“齐公公吩咐,让奴才把……把五爷的起居录带回去……”
“哐当!”司马燚随手摔了个杯子,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孜姜!把东西给他!”
宫内。
这厢,太医一边替杜若诊脉,一边凝眉思索。
那厢,齐公公捧了从宫外取来的东西翻阅之后,凑到皇帝耳边低声道:“陛下,两个月前,确有其事。”
两个月前,镇南将军府小姐杜若在睿阳王府后花园落水被救起后离奇出现在睿阳王司马燚的卧榻,随后被睿阳王给丢出了府。
此刻没人关注杜若为什么被司马燚丢出府,而是杜若究竟有没有上过司马燚的卧榻。若今儿太医当真诊出了些什么来,那可是事关皇室血脉,不能开玩笑的。
最终太医诊断结果是:“杜小姐这是受惊过度引起的疲症,得好生休养才是。臣开个方子,杜小姐回府之后按时服用,休养三两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皇帝与杜将军瞬间都松了一口气。
杜预署问太医:“那……长途跋涉可会有影响?”
太医答:“疲症最忌劳累与情绪波动,最好是能在府中静养。”
杜预署已返京半月有余,南境军中诸事还待他回去处理。便是边境平安,可军中练兵操戈不可懈怠。身为一个戍边大将,杜预署没有长留京中的道理。
眼下太医如此说,杜预署肯定不能再带杜若走,毕竟名声和身体相较,当然是女儿的身体更加重要。
权衡利弊之后,杜若被留在了京中。
司马燚磨刀霍霍,计划着自证清白,毕竟名声是一回事,帮人养儿子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好歹是皇子,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居心叵测地混淆皇室血脉。
可等来的却是一场乌龙,司马燚不由哭笑不得。心道:他这是上辈子欠了这杜小姐的?
很快,宫里传出的风言风语传入了司马燚的耳中,让司马燚越发笃定他上辈子真是欠了她!
传闻是这样的。
睿阳王始乱终弃被杜家小姐闹至御前,陛下暗中将杜小姐指了给睿阳王做侧妃。然睿阳王似乎并不情愿,以至于心高气傲的杜将军一气之下在御前请了一道旨,打算带女儿远离京中。
可离京前夜,杜小姐却被诊出已有两个月身孕。为此,宫中特地派人调看了睿阳王的起居录,确认杜小姐腹中所怀乃睿阳王血脉。因杜小姐身怀有孕不能远行,故而杜将军只能将女儿留在京中养胎。
纵使杜小姐怀了睿阳王的血脉,睿阳王却依旧对杜小姐不闻不问,甚是绝情!
传闻的末尾,一般都幽幽地带着一句:“欸!想不到睿阳王是这样的人!”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传闻的司马燚唇角抽搐,差点骂娘:“什么叫想不到爷是这样的人?”
苏孜姜面无表情:“爷,明日奴婢进宫一趟,抓几个乱嚼舌根的宫人毒哑了,看谁还敢诋毁爷。”
司马燚扶额:“宫里谁不知你是我的人?”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