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怪老头就是传说中的医神?那自己当初在他面前自称医神弟子岂不是自己打脸?
难怪老头当初听她说了她是医神弟子之后那么生气!换谁能不生气?不过这老头还算是个好人,只给了一棒没把她打死,还真是手下留了情。
看样子,司马燚早与医神关云谷相识,却一直没有戳破她的谎言,任由她一路扯谎扯进了宫,眼瞧着她把他皇帝老爹给忽悠了也不吭声,还真是够沉得住气。
她不由狠狠地瞪了司马燚一眼,早知内情的这位爷,敢情是一直在看她笑话?
简直其心可诛!
关云谷给杜若把完脉,老脸皱成一团,“这个老毒物,还真是歹毒!他想把解毒蛊给逼死,让寒蝉彻底无解。还好你护住了心脉,又及时逼出了一部分毒素,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听关云谷这么一说,杜若瞪着司马燚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照医神这么说,那晚若非司马燚及时赶到,她怕是有性命之忧?
念及此处,她慌忙错开目光,歪头望向关云谷,“老头,你不是医神么?那老毒物随手给你出个难题,你就无解了?那你这水平也忒差了吧!”
“老毒物是故意的,留下这么个要死不死的尾巴,让我为难。”关云谷也听不进去旁人的话语,握着个药杵一个劲地敲着自己得脑袋,“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解毒蛊活下来?”
“诶,不然你这医神的名号就直接让给我好了,好歹他寒毒发作的时候我还有法子能抑制。”杜若也不管关云谷能不能听进去,“早知道医神就这水平,我才不会出去跟人说自己是什么医神弟子呢!真是丢人!”
“臭丫头!真是烦死了!”关云谷严肃地用药杵敲了一下杜若的脑袋,就在杜若闪躲之际,关云谷忽然眼中一亮,直盯着捂着脑门的杜若,“有办法了!老毒物在你血中下药想逼死解毒蛊,我把解毒蛊单独护住不就行了?”
“怎么护住?”司马燚与杜若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
关云谷眼神复杂看了这异口同声的两人一眼,也不说究竟是什么法子,直接撸起杜若的衣袖就朝她胳膊上施针。
司马燚仔细盯着看了片刻,忽然上前打断了关云谷施针,挥手就将穴位上的银针尽数扫落,拽着杜若的手腕往外走。
关云谷捏着银针转身,这才发现杜若已经被司马燚拽到了门口,忙喊着:“诶,你们这是……”
杜若一头雾水,还说她对医神没礼貌呢,这位爷的行为似乎也礼貌不到哪里去啊!
关云谷拦住司马燚,“这可是唯一护住解毒蛊的法子,殿下不想解毒了?”
杜若听了,连忙也上前来帮腔,“对啊,司马燚,你不想要命了?”
“闭嘴!”司马燚冷脸沉声,不容杜若置喙,“爷自有打算,不用你来操心。”
关云谷神情凝重地望着司马燚,“除了解毒蛊,这世上再无可解寒蝉之法。殿下应该清楚,巫医王无子,血脉已断。巫医王之女,也只能……”
“多谢医神前辈。”司马燚忽然打断了关云谷的劝说,“此事,本王会慎重考虑。”
马车上,杜若觉得司马燚有些莫名其妙,“喂,司马燚……”
“闭嘴!”这位爷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行!爷您最大!您爱咋咋地!反正到最后毒发身亡的又不是我。
杜若如他所愿,闭好嘴巴,坐得离他远远得,全程鸦雀无声。
可没多久,这位爷又不乐意了,“你坐那么远干嘛?爷会吃了你不成?”
杜若摇头,不说话。
“过来!”司马燚号令。
她又摇头,既不说话,也不挪动。
司马燚皱眉,“你哑巴了?”
杜若继续摇头,就是不开口。打着手势表示,是爷您让我闭嘴的!我就坐这儿,不敢打搅爷您的清净。
司马燚的脸更黑了,揪着她的胳膊把隔了他万重山水的杜若一把拎到身边,“你是找死?”
她继续摇头打着手势表示,我惜命得很,我还想活着回家,倒是爷您自个想不开,有活路不走。
司马燚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好好说话,别装聋作哑!你真想当哑巴,爷可以成全你!”
杜若可不想真当个哑巴,连忙开口:“你为什么不让医神救活解毒蛊?”
“换个话题。”司马燚不想解答她的疑惑,强势得让她没有发挥的余地。
杜若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多管这位爷的闲事,人家自己不想活了,她能怎么办?
她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咱们这是回府?会不会经过西街?”
“再换个话题。”司马燚再度不耐烦地结束了她的话端。
杜若完全无语,她都还没说要干嘛,这厮就让她换话题,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难道这厮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去西街取玉佩?
果然,只闻他继续说,“爷没兴趣陪你取什么玉佩。”
杜若倒抽一口冷气,他难道会读心术么?怎么就猜到了她想干嘛?
“爷误会了,我哪有胆子敢劳烦爷。”她笑,“我就问问爷顺不顺路,要顺路的话,把我直接放西街街口就行了。”
“休想!”司马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好好回府待着,没事少到处晃悠,回头你这魂儿没收回来,杜夫人再去太后那儿哭诉几回,怕是你就得在爷府里头过年了。”
“哼,我这魂回没回来爷您心里头还不清楚么?”杜若气呼呼地扭头,“如今爷这解毒蛊既然养不成了,也就别再装模作样了,干脆做做好事放我回去得了!”
司马燚掰正她扭过去的脑袋,强迫她与他对视,“你觉得爷长得像好人?”
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发什么善心,杜若干脆不遗余力地嘲讽,“呵,爷您要长得像好人,怕是世上就没坏人了。这个回答爷您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司马燚忽然瘆人地望着她,“爷既然不是什么好人,那也没有必要做什么好事。所以你什么歪脑筋也不必动,回西沉居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凭什么!”杜若气得直磨牙,“人家苏孜姜还能到处跑呢,我凭什么只能在府里头待着?”
“你跟个奴婢比?”司马燚皱眉,“还真不怕掉身价!”
“奴婢怎么了?奴婢不是人?”杜若丝毫没有听出司马燚的弦外之音,只顾着追求她崇尚的自由与人人平等,“既然奴婢都可以到处跑,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睿阳王府里头的什么人。”
司马燚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再说一次。”
杜若愣怔,下意识地重复着,“奴婢都可以到处跑,凭什么我不行。”
“还有呢?”他继续逼问。
看他脸色不对,却又不知为何,杜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某位爷忽然袭来的唇给堵了回去,还又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样的话,爷不想再听到。”他揉着她的脸警告,“再有下次,爷就让你见血!”
杜若当场愣住,石化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掀了门帘下车。
博鹜在车外提醒,“杜小姐,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
杜若抿了抿微微红肿的唇,有些难为情地钻出车厢,却再度愣住。马车竟然不是到了睿阳王府,而是到了西街街口的一家铺子门口。
“磨磨蹭蹭什么?”已经下车等了半天的某位爷不耐烦了,“还不赶紧过来!”
杜若连忙低头跟上去,店铺老板见司马燚领着杜若进门,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不知这位爷跟夫人想买点什么?”
捏着帕子虚掩着唇的杜若惊诧地抬头,却见司马燚镇定自若地指着那货架上的玉佩,“把这些全部都包起来。”又回头看看她,“还有没有想要的?”
杜若傻了眼,一个劲地摇头。
“可别后悔。”他跟买菜似地指着货架上的那些珍宝,“给你个机会,再挑几个。”
杜若忽然反应过来,这么好的机会,不宰白不宰!
连忙迅速地巡视了一圈,挑了几件这店里头价钱最贵的首饰,麻利地放在了那堆玉佩一起。
司马燚扫了一眼,嫌弃地皱眉。
杜若心中打着小鼓,这厮莫不是嫌弃她挑的东西太贵,不想买单?
谁知却听那位爷说,“都什么品位?俗不可耐!”说着,他在店中环视一圈,取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簪子,跟种树似地直接插在了她脑袋上。
杜若被簪子扎到了头皮,“啊”地惊叫一声,缩了缩脖子。
刚准备跳脚,却被某位爷给抬手按住,“老板,把东西都包起来,送上车。”
老板笑眯眯地应着,“哎,好嘞!爷对夫人可真好,夫人真是好福气!”
杜若捂着头皮直翻白眼,这老板什么眼神?他哪里对她好了?不对,是她跟司马燚哪里像两口子了?
看在这厮刚才大方地买了回单,杜若咬咬牙忍了,搂着自己挑的几件最贵的宝贝,低头跟着司马燚往外走。
老板将东西送上车,欢欢喜喜地从博骛那儿收了银子,笑嘻嘻继续说,“爷和夫人慢走啊!欢迎夫人常来!”
杜若磨牙,这人话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