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谁知道呢?我都不想跟那个讨厌得什么亲王待在一处,我就故意在御花园里跑啊跑啊,最后跑迷路了。幸好遇上一个好看的大哥哥把我送回原处,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宫里头转悠多久呢!”
“好看的大哥哥?”杜若又是一头雾水,历朝历代为了避免后宫秽乱,宫里头的宫人都不会选那些模样特别出挑的,一个个都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路人脸,怎么会有什么好看的大哥哥?
正心里寻思着是阿喜的眼神不好,还是她在宫里头遇到了什么其他人,门外伙计忽然说有人要见杜若。
杜若心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连轴赶场,个个都要来见她。遂问伙计,“是什么人要见我?”
伙计挠了挠脑袋说道,“是……呃……荣亲王殿下。”
阿喜一听荣亲王来了,连忙跳起来嚷嚷,“诶,那个讨厌鬼怎么阴魂不散,我好不容易在宫里甩掉他,他居然又追来了这儿!真是讨厌!”
杜若原本也有点懵,怎么司马彰会找到这儿来。可一看伙计的表情,她瞬间又明白了,怕是此荣亲王非彼荣亲王。她皱了皱眉头说,“你跟荣亲王说,我今儿有贵客,暂时不便相见。”
昨夜闹得不欢而散,今日又何必再见。
伙计为难地站在门边,“这……掌柜的,殿下说他会一直在楼下等着,直到掌柜的有空相见为止。”
得,这是打算守到店里打烊了。
司马祁也奇怪地问杜若,“怎么荣亲王会到这儿来寻你?”
杜若一时没法解释,含糊着搪塞道,“我怎么知道?”
“肯定是尾随我们而来!他找姐姐肯定是为了打听我的消息!”阿喜今儿虽没有喝酒,但喝的饮品里多少含有些酒精。虽不至于醉人,可到底对情绪有些影响。她把手里的筷子一摔,“哼!我去跟那个讨厌鬼说清楚,让他不要再继续缠着我了,否则我要对他放臭屁蛊了!”
阿喜直接摔了筷子就往外冲,杜若一看不好,连忙对司马祁和伙计说,“快拦住她,别让她闯祸了!”
可没想到的是,阿喜竟然会轻功,轻松地越过了司马祁与伙计,直接跃下了二楼。
杜若目瞪口呆,“南巫不都是捣鼓巫蛊和炼药么,她怎么会武功?”也难怪这丫头能在宫中御花园轻易摆脱司马彰了。
司马祁耸耸肩,“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你不是和她很熟么?”杜若问。
“我的师姐呀,我何时与她很熟了?你可别冤枉我!”司马祁一脸无辜。
杜若剐了司马祁一眼,“少装蒜,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份?”
“知道她身份是一回事,知道她会武功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怎么知道一个南巫人会不懂医反而会武功呢?”司马祁说着往楼下看了看,“师姐啊,你还是赶紧下楼看看吧,楼下已经乱了。”
这个时辰原本就是店里头热闹的时候,阿喜一个飞身直接从二楼跳下来,自然楼下的人看了纷纷惊叹。
阿喜气冲冲地环顾四周,却又不见讨厌鬼司马彰,只见一堆人朝她自己投来莫名奇妙的目光,她不由心里头更窝火,“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杜若连忙下楼把阿喜拽上楼,一路同座上的宾客赔罪,“不好意思惊扰到了大家,今儿的酒水一律八折,大家慢慢喝!”
回到二楼,正准备进雅间时,忽然转角传来一声,“若若。”
司马赫从转角挪步出来,站在走廊里远远地望着杜若。
杜若还没反应过来,阿喜却先蹦了起来,兴奋地大喊一声,“大哥哥!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这时司马祁也跟了上来,问阿喜,“你说的那个好看的大哥哥就是他?”
“是啊!”阿喜抓着杜若的衣袖,兴致勃勃地同她介绍,“姐姐,就是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把我从御花园带出来的。”
杜若没有吭声,司马赫轻咳一声继续说,“若若,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有些话我想单独同你说。”
阿喜左右看看,“姐姐与大哥哥认识啊?”
司马祁却不待杜若开口,直接上前将杜若拦在了身后,“我师姐今日在招待南巫使者没有时间同恭亲王殿下借一步说话。”
杜若也不知道为何司马祁会对司马赫那么大的敌意,似乎从一开始司马祁就非常不喜欢司马赫。但此时司马祁出了这个头,也甚合杜若心意。
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虽说司马赫或许只是酒后糊涂了,但在杜若心里却无形地对他筑起了一道防线。如无必要,她实在不愿意再与司马赫独处。
司马赫温润依旧,即便司马祁如此无礼,他也丝毫不见动气,而是继续彬彬有礼地征询着杜若的意见,“无妨,若若如今无暇本王可以等,若若得闲了本王再来。”
“恭亲王殿下,我师姐与你五弟是什么关系全京都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你五弟不在,你却非要强人所难地独自约见我师姐,是不是不大妥当?”
司马祁挺直了脊背,生怕输了气势,冲比他高小半个头的司马赫继续说,“另外说话就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没有必要非要借一步,恭亲王殿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直说不行么?”
司马赫不恼不怒,继续盯着杜若,平静地问,“若若,你是如何想的?”
杜若站在司马祁身后说,“四哥,我师弟说得对,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四哥可是与宁和郡主有婚约在身,若与我一个在京都声名狼藉的女子独处传出什么闲话,怕是有损四哥清誉。另外好歹我与宁和郡主也熟识,四哥乃宁和郡主未婚夫婿,我理应避这个嫌。”
听了杜若这番话,司马赫看上去情绪并未有太大起伏,眼中却隐现一丝掩藏不住的落寞。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若若觉得不方便,那本王也不勉强。今日来不过想同你道个谢,昨儿喝多了,多亏有若若在,不然本王就要出糗了。”
“四哥客气了。”杜若客套地说,“既然来了店里就都是客,昨儿喝醉的若不是四哥而是其他客人,我也同样会设法保全客人的脸面。所以四哥大可不必将昨儿的事放在心上,道谢就更不必了。”
杜若说着凉凉一笑,“我们开店做生意的自然得对客人负责,客人就是我们最尊贵的财神爷。若是我师弟或是我哥哥在我店里醉酒,我肯定会不见外地直接把他们扔出去。”
听到杜若说要把他丢出去,司马祁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心里非常高兴。他回头嬉皮笑脸的对杜若说,“师姐就是偏心,对客人那么好,对自己人就这么不客气啊!那要是换做五哥喝醉了酒,怕是晚上都进不了师姐的房门吧?”
杜若狠狠的瞪了司马祁一眼,低声呵斥了他一句,“多嘴!”
“好好好,我闭嘴。”司马祁故意夸张地将唇闭得紧紧的。
杜若上前一步,规规矩矩朝司马赫行了一个礼,“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四哥请回吧。”
司马赫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若若,你刚才说进门就是客,如今你竟要把我这个客人赶出门了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杜若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四哥误会了,只是今儿太忙无暇分身怕是会怠慢了四哥,四哥若想继续留下喝酒还请自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杜若就转身又对阿喜说,“南巫使者这边请,还有几样新鲜的玩意儿我再同你细细道说。”
说完杜若直接领头进了雅间,司马祁也紧跟了进去。阿喜不明所以,看看杜若,又转头看看司马赫,终于抵不住杜若刚说的新鲜玩意儿的诱惑,对司马赫说,“大哥哥,不然你和我一起进去吧,反正你也是来喝酒的,大家又都认识,多一个人还热闹些。里面姐姐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司马赫有些尴尬地说,“多谢南巫使者美意,今儿怕是其他人不会欢迎本王,还是改日吧。对面珍满楼也是名满京都,改天本王亲自请南巫使者去对面尝尝京都的美食。”
阿喜眼睛一亮,欣喜地接话,“真的吗?那大哥哥可要说话算话呢!”
“自然。”司马赫点头,“去吧,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阿喜摸了摸鼻子,“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可别忘了要请我去珍满楼吃饭的事儿啊!”
司马赫挤出一丝淡笑,“放心,忘不了。”
阿喜进入雅间之前,杜若已经言简意赅地将食蛊兽的情况同司马祁交待了一下,问他这些日子有没有在阿喜的身边发现过食蛊兽的踪迹。
司马祁想了想,“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就是这一路来老听麻烦精抱怨说咱们北原的老鼠多,经常夜里就把她的包袱和盒子什么的咬坏。”
“好像有一回在一家客栈过夜的时候,她养蛊的罐子还被老鼠打翻了,蛊虫也跑了大半出去。当时气得麻烦精把客栈闹的鸡飞狗跳,直说客栈不干净,简直就是老鼠窝……”
司马祁说到此处阿喜刚好进门,听到司马祁的话她接着说,“本来就是,你们北原的老鼠真是多,那家边境的客栈更是老鼠成堆,那些老鼠饿极了居然连我的臭屁蛊也吃,真是让人无语极了!”
杜若心下一惊,“你说那些老鼠吃你的蛊虫?”
阿喜点头,“是啊!我当时气急了,还捉了几只准备好好教训一下。我故意天天喂它们吃臭屁蛊,可很奇怪,它们竟然没有一只变成臭屁鼠!”
杜若眉心一跳,上前一步抓住阿喜的手臂追问,“那些老鼠你还留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