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直响,却没想到等杜衡回来,局面却完全扭转。不管她说什么,杜衡那家伙都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扛着她就往回走。
“杜衡!!”杜若在杜衡肩上挣扎着,“你还是我亲哥嘛?!你居然与司马燚狼狈为奸,我去你大爷的!”
司马燚远远就听见杜若大喊大叫,不由轻轻皱眉,嫌弃着说了一句,“诶,杜衡,实在太吵了,你就不能好好劝劝她,让她安静点?”
杜衡想了想,确实放任杜若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点了杜若的哑穴。
杜若心里头直骂娘,还以为能有个靠得住的哥,结果这家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气得全身发抖的她只能伏在杜衡肩头对他拳打脚踢,可杜衡似乎并不在乎,就那样背着她走在司马燚与赵伟的后头。
赵伟有些看不下去,不由说,“小杜将军还不如直接点了这丫头的昏睡穴呢!她这般一路折腾下去,累的岂不是小杜将军自己?”
杜若恨恨地瞪了赵伟一眼,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早知道就该让杜衡剁了你的脑袋!
不然司马燚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赵伟竟然看懂了杜若的比划的手势,连忙摸了摸脖子,跑到前头去领路。司马燚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示意杜衡将人放下,“想留个全尸,就好好跟着。听清楚没?”
杜若没法开口,气呼呼地从杜衡身上跳下来,朝着司马燚的靴子就是一脚,然后拔腿就跑。
哼!敢威胁姐,真当姐是吓大的!
杜衡目瞪口呆,“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没礼数!站住!”
司马燚倒是浑不在意,“让她闹腾,看她能蹦跶多久。这荒山野岭,指不定有什么豺狼虎豹。”
他故意把豺狼虎豹的虎字加重了语调,果然杜若跑了没几步忽然不跑了,咬着后槽牙回头狠狠地瞪了司马燚一眼,那样子是想骂又骂不出口。
杜若心有不甘地在原地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胆子独自在这荒郊野岭里玩大冒险,只能委屈求全就远远跟着他们。
杜衡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杜若,最后与她一前一后地走着,“诶,你答应不再胡乱喊叫,我就帮你解穴。”
杜若瞪了杜衡一眼,若非银针没在身上,不然岂能受这般委屈!
“你这样的眼神,那我可不敢给你解穴。回头你要嚷嚷着坏了五爷的事,那我可难辞其咎!”杜衡说着,加快了脚步越过杜若。
好女不吃眼前亏!杜若连忙一把拽住杜衡,迅速换了一张脸,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看杜若那如同小狗儿摇尾乞怜的模样,杜衡不由心软,“行了行了,别搞成这副怂样,你发誓绝不会大喊我就给你解穴。”
杜若乖乖地举起手,一副对天发誓的表情。杜衡替她解了哑穴,她果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依旧如之前那样跟在后头。
过了好半天,杜衡终于忍不住了,“诶,死丫头,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安静让我心里瘆得慌!”
杜若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说让我不大喊么?”
“我没说不让你说话啊!”杜衡压低了声音。
“哦,可以说话是吧。”杜若看了看杜衡,语调平静地说,“杜衡你给我记住,你居然帮着司马燚坑我,还吓唬我,我记着了。”
“杜若,你要相信五爷,他说过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杜衡耐着性子解释。
杜若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平平淡淡地说,“信你个大头鬼,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自己的妹妹,你还真是我的好哥哥。总之,我都记住了。杜衡,咱们走着瞧。”
说完杜若脸上还带了一点微微的笑意,好像她跟杜衡聊得甚是开心。紧接着她若无其事地越过杜衡,走到了司马燚的身边。
杜衡顿时寒毛竖起,生怕她作妖,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上前阻止,“杜若!”
杜若回头笑着,“怎么了?哥,你紧张什么?”
杜衡又不好立即拆穿,只能打起精神紧盯着杜若。杜若看穿了杜衡的心思,笑得越加无害,而后转头问司马燚,“我哥大概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爷,你觉得呢?”
司马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凭你?杜衡太看得起你了。”
杜若继续笑盈盈地说,“是吗?那咱么走着瞧啊!司马燚~”说着,杜若还故意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马燚的胳膊。
她一伸手,杜衡惊得险些跳了起来,“杜若!你别乱来!”
“呵!看你急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那个啥关系呢!”杜若笑得意味深长,再度越过了司马燚,紧跟上了前头带路的赵伟。
赵伟回头时,杜若脸上的笑意已消散,拉着一张脸,冲着赵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好好带路!不然马上把你脑袋砍下来!渣男!”
赵伟错愕,“小姑娘,我怎么得罪你了?我就是想活命而已,怎能么就成了渣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杜若咬牙,压着嗓子说,“全部都是渣男!”
赵伟:“……”
气氛怪异的一群人又沿着石阶往下,走了没多久杜衡又将司马燚给背上了,杜若冷冷地扫了一眼,“难怪老天要让他成半个残废,这是老天给的报应!”
赵伟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你就是不想给我解蛊而已,何必要如此恶毒地针对睿阳王呢?”
“针对他?我哪有那个胆子。他不算计我已经阿弥陀佛了,我哪里敢针对他。”杜若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在场几个人都听得神色各异。
折返地下城的几人,在赵伟的带领下找到了赵伟的同村兄弟李贺。
听赵伟说明来意,一心想要离开地下城与妻儿团聚的李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商议正事,杜若翻着白眼在旁边抓了把瓜子磕着,“你们西垚主子待你们也不薄啊,在这地下城有吃有喝有住,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是一群白眼狼!”杜若吐了一口瓜子壳,“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贺是个暴脾气,听不得人阴阳怪气,“诶,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说话?蛊虫没长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咱们这些西垚旧民,本应该团结不错,可西垚已灭国这么多年,咱们流离失所这么多年,就想图个安稳,有什么错?”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只想跟妻儿一家团聚,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们非要逼着我在刀尖上舔血,我的妻儿也只能被迫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当我想从这种生活中抽身而出的时候,他们就用蛊虫来控制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如果有机会逃离这里,你会怎么做?”
赵伟拉了把李贺, “喂,贺子,你少说两句。这小姑娘可是能把蛊虫从里身体里弄出来的人,得罪不得啊!”
李贺拍了拍胸脯说,“我李贺就听不得人阴阳怪气,既然睿阳王殿下打算与我们合作,那有什么话大家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地说明白。”
“不瞒殿下,云姑娘知道我有离开的意思,故而如今对我的信任大不如前。她留我只是看重我这身功夫,想留一把可以随时取用的刀而已。”
李贺看看司马燚,“所以我现在答应与殿下合作,却不敢保证一定能将殿下带到少主面前。我能保证的是,我会尽力一试。如若不成,怕是云姑娘不会再留我,届时殿下可否能给我与我兄弟一条生路?”
坦坦荡荡的李贺很是让人欣赏,一番话说得杜衡暗中赞叹,“五爷,我看这李贺说得也在理,您看……”
司马燚轻叩桌面,“好,只要你竭尽所能,爷定当保你一命。”
杜若在旁边冷笑,“呵,真是笑死人了。事情成了,你们还能挟持那少主离开此处。事情若不成,司马燚陷在贼窝里怕是自身都难保,哪还能保你们!”
“你倒是看得通透。”司马燚目光落在她身上,“爷便是自身难保,可承诺给他二人取蛊之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你说呢?”
一提到取蛊,杜若就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垮了脸,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头的瓜子沫,心道:呸!你有个屁的本事!还不是要靠姐出马!姐遇上你这种渣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看杜若又是吹鼻子又是瞪眼的,司马燚猜到她肯定心里头没说什么好话。伸手冲她招了招,“你过来。”
杜若把手中的瓜子一抛,“你谁啊,我们很熟吗?你让我过来就过了?你还真当这地下城是北原的天下啊!谁会真把你这睿阳王当回事?”
说着,她指了指赵伟与李贺二人,“你俩听好了,能替你们取蛊虫的人是我!如果你们能帮我办一件事,我就替你们取蛊虫。”
赵伟左右看看,“什……什么事?”
“很简单,我有块玉被这仗势欺人的家伙抢走了,只要你们能把那块玉给我拿回来,我保证立马给你们把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杜若指指司马燚,“拿到玉佩,我立马帮你们吸蛊。你们完全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何乐而不为?”
赵伟犹豫地看看司马燚,又看看李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杜衡身上。显然他有些心动,但却忌讳杜衡,怕他与李贺联手打不过杜衡,最后得罪了司马燚。
杜若看穿了赵伟的心思,“你不用忌惮他,他要是敢插手此事,我就立马死在这里,今天大家就都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
说着,杜若忽地唰一声拔出了杜衡的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杜衡,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杜衡面色惊白,“死丫头,你疯了吗?”
“我没疯,是被你们逼的!士可杀不可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杜若咬着呀说,“我杜若从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你待我真心,我必将对你掏心掏肺。”她看着司马燚继续说,“你若负我,我也一定加倍奉还!”
司马燚漫不经心第捋着衣袖上的滚边我,“爷还真没看出来,敢情你还是个刚烈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