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鬼缠身

杜若直接跑回了将军府,一路上,自然少不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光着脚丫披头散发的杜若跑进门,与操心了一夜未眠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小杜将军撞了个满怀。

看到杜若的那一瞬间,小杜将军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他哭丧着脸问杜若说,“我的姑奶奶,又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副样子跑回来了?”

谁知杜若一个劲的喊着,“哥,司马燚疯了,他疯了!”

杜衡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你说五爷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对!”

“不是,那个,司马燚他、他……”杜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真疯了!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他,他叫我若若!”

杜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伸手摸了摸杜若的额头,“没病啊,怎么尽说胡话呢?莫不是中邪了?”

杜夫人见杜若光着脚,不由心疼道,“出了什么事?你这孩子,怎么鞋也不穿!”

“娘!”杜若扑进杜夫人怀里,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娘我没事!是司马燚疯了,他真疯了!”

“娘,杜若好像中邪了!满口胡说八道。”杜衡道,“要不请个法师来驱驱邪?”

说到法师,睿阳王府就真派了法师过来。王府管家道,“小杜将军,杜夫人,昨儿杜小姐在王府中撞了邪,咱家五爷让小的带法师来给杜小姐驱驱邪。”

杜衡与杜夫人自是求之不得,那法师掐掐算算,胡诌一通,最后说杜若的魂儿昨夜丢了一魄在睿阳王府,须得在睿阳王府住上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归体。

“原本是苏姑娘被小鬼缠身,昨夜杜小姐过府替苏姑娘瞧病,结果那小鬼便找上了阴气更重的杜小姐。”

法师掐着胡子,摇头晃脑,把杜家母子一通忽悠。

稳了心神的杜若一盆水把王府管家与法师泼出了门,“滚!你家睿阳王才小鬼缠身呢!”

虽然被杜若赶了出来,但法师却没白忙活,至少杜夫人与小杜将军对中邪的说法深信不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杜若收拾好情绪准备进宫,却被拦在了宫门口。原来她“中邪”的事儿,竟传到了宫里头。

要知道后宫里头的女人们最信鬼神之说,一听说杜若被小鬼缠身,都纷纷请奏皇后,让杜若最近万不要进宫犯了晦气。

封建迷信那一套还真好使,杜若不得不服司马燚这一招用得可真好。

不过所幸四皇子手中的案子已昭然若揭,不愁三日结不了案。而夏侯莞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只需按着之前的方子继续调理就好。所以近来便是不进宫,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司马燚那黑脸门神如此反常,肯定有问题的。他要作妖,她也不能怂,索性大家就好好玩一玩。

小鬼缠身是么?她就让那位爷好好见识下什么叫小鬼缠身。

正好,她还要跟那位爷也算算玉佩的账呢!

刚欲转身,却闻司马赫在身后道:“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岂会如同寻常妇人一般见识,信那些莫须有的鬼神之说?尔等可知诋毁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侍卫们被惊得纷纷跪地,“恭亲王殿下明鉴!我等岂有那个胆子?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姑姑带的口谕,说让杜小姐这几日不要进宫。”

“四爷,算了。”杜若不愿四皇子再因自己而与人争辩,她无所谓地笑道,“不就是几日进不了宫么?我倒是乐得清闲。对了,玉儿的笔迹对比了吗?”

司马赫点头,“如之前所料,通过玉儿房中找到的一本随笔对比,那笔迹与假扮画师之人的出宫签名笔迹一致。”

“如此看来,这案子竟是可以提前了结了,倒是出人意料。”杜若说着,心里头却并不轻松,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竟微微地皱了下眉。

“杜姑娘是觉得有何不妥?”司马赫察觉到了她细微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案子一切进展太顺利,感觉水落石出得太容易了点。”杜若似若有所思,可一时也没什么头绪,便也不再纠结,“不论如何,查清了画师的死因,也算是给了陛下一个交待。陛下不因此再为难四爷就好。”

“这样的话,杜姑娘万不可再说。”司马赫谨慎地说,“身在皇家,父皇与我既是父子亦是君臣。为君分忧乃是臣子本分,其实谈不上为难。”

杜若自知不该多言,忙点头受教,“四爷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司马赫微笑地看着她,“这次能如此顺利侦破此案,还要多谢杜姑娘的帮忙。”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四爷言重了,其实我也就跟着四爷打了个酱油而已。”

“打酱油?”司马赫一时愣怔,没闹明白杜若这打酱油的意思。

“呃,就是没帮上什么大忙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又用了某些不该用的词汇,杜若不由尴尬地摸了摸后颈,“是四爷福泽深厚,一切水到渠成,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杜姑娘不必自谦,本王倒是觉得,此事能如此顺利了结,只因本王得福星相助。”司马赫顿了顿,定定地看着杜若的眼睛,“杜姑娘就是本王的福星。”

司马赫目光清朗似风如月,杜若一阵心悸忽觉面颊滚烫,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傻傻地笑着。秋风中,粉面笑颜竟显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见她独自一人,竟连个仆人也没带,司马赫提议,“姑娘今儿怎生独自进宫来了?本王送姑娘回府吧。”

“啊?”有男神相送,杜若自然求之不得。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四爷就不怕沾染上小鬼?”

司马赫笑答,“本王倒是从未见过小鬼,此生能有机会开开眼,未尝不是件有趣之事。”

“噗!”杜若忍俊不禁,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来。

马车前,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与他的袍角,笑靥如花的女子与温润如玉的男子眸光相撞,顷刻之间,仿佛岁月都温柔了起来。

多年之后蓦然回首,他们才发现这一刻的对方,竟是彼此记忆中最美好的模样。

马车在镇南将军府门前停住,杜若谢过司马赫下了车,一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

将军府的大门被杜夫人新请来的法师给弄得乌烟瘴气,四处贴满了明黄的鬼画符。

刚踏进门槛,杜若忽地被一盆鸡血泼了满身。她抓狂地跳起脚来,“喂,你们都哪里来的?这是搞什么鬼!”

“嘘!”杜夫人拉住杜若,“若儿你小声点,这是为了驱除晦气,让小鬼快些将你的魂魄吐出,不敢再近你的身。”

杜若扶额,“娘,都说我没事,有病的是司马燚!”

“你这个孩子,如今张口就直呼五爷名讳,还说自己没事?”杜夫人紧张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一直是五爷长五爷短,你还说自己没事。”

杜衡背着手,转着圈观察杜若,“娘说得有理,这丫头从前只是任性,还不曾如此无礼。我估摸着,她这魂儿大概丢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应是几个月前在五爷府上落水那一回就早丢了。只是咱们都没有发现而已。”

杜衡的话让杜若陡然有点心虚。他这一句不说一针见血,却也直戳到杜若心坎里头。她忽从天降,真正的将军府杜小姐,可不就是那日在五爷府丢了魂儿么?

杜夫人觉得杜衡所言有理,急得一个劲地原地打圈圈,“看来法师说得对,得赶紧把若儿的魂招回来!衡儿,你这就把你妹妹送过去,再也拖不得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娘,杜若这样进到五爷府里头,外头该要怎么看咱们将军府?如今风言风语已是够盛了,再如此怕是……”杜衡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咱们要不再去请个法师来瞧瞧,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杜夫人顿时就抹起了眼泪我,“你这臭小子!究竟是你妹妹的命重要,还是将军府的脸面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可是娘的命,她若是有个好歹,娘也活不下去了!”

“娘,我又没说不救妹妹,她这魂儿丢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只是想寻一个两全的法子罢了。回头咱们也好同爹交待啊!”

“交待交待,你就直接把为娘的命交待给你爹得了!呜呜呜,等你的法子想出来,你妹妹还不知道如何了!”杜夫人哭的帕子都能拧出水来了。

杜衡手足无措,“哎,娘您别哭了行吗?”

杜若被闹的头疼,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衣服也不换径直往门外跑。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儿就是不去睿阳王府“招魂”,这将军府也甭想待个安生。

杜夫人拧着哭湿的帕子直喊,“若儿,若儿你去哪儿啊?”

“我滴个娘,母亲大人,我这就去五爷府招魂成不?您和我哥都好生歇着,别再闹了,也让府里头的其他人都多活几年。”

杜若走到门边,又转身挥手扯下一把明黄的朱砂符纸甩在地上,“你们赶紧把这些都清掉,回头让人瞧见,还以为咱们将军府犯了什么煞呢!”

水仙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小姐,您等等奴婢,奴婢陪着您。”

一墙之隔的睿阳王府,此刻的某位爷如同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悠闲地捧着一盏茶细细品着。

博骛进门回禀,“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住的地方收拾出来没有?”司马燚问。

“爷放心,早已收拾好了,就在西沉居,临渊阁右拐出去就到了,不远。”苏孜姜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剥着核桃,将核桃仁小心翼翼摆在小碟里头推到司马燚的面前。

司马燚依旧慢悠悠地品着茶,“博骛,你去外头守着,等人到了直接带进来。”

博骛守在门外,见管家领着杜若进来,忙迎了上去,“主子等候多时,杜姑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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