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才刚刚脱出沈之岳手掌的炸药包便轰的一声炸了。
五公斤的炸药包猛然爆炸,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红光,同时产生了数以千万焦耳计的巨大能量冲击波,以爆炸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猛烈扩散,距离爆炸点不到半米的沈之岳瞬间就被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给撕碎。
“小辉!”徐锐则装模作样的咆哮了一声,然后大吼,“火箭筒!”
可怜的沈之岳,直到死都不知道狼牙大队火力输出组所携带的那三具圆筒状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火箭筒,而且还是攻打碉堡的利器!如果知道,这小子估计会气得先活过来,然后再又吐血死回去,太卑鄙了。
早就等着召唤的大兵便赶紧扛着一具火箭筒冲了过来,然后再撅着屁股趴在一个土垛后面,通过瞄准具锁定了正前方的碉堡,然后轻轻一扣扳机,火箭筒的尾部便朝外喷吐出猛烈的火焰,紧接着一发火箭弹便从筒口呼啸而出。
两百米的距离,对于火箭弹来说也就一秒多两秒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火箭弹便已经准确的命中碉堡的外墙。
下一刻,正前方的碉堡便轰然一声炸开来,小鬼子在鄂克托旗临时堆砌的简陋碉堡,壁厚只有不到十公分,抵挡重机枪子弹都很勉强,根本就不可能抵挡住火箭弹的暴力穿透,所以一下就被火箭弹射穿堡墙,再然后中心开花。
伴随着碉堡的土崩瓦解,里边的小鬼子也被撕成碎块。
紧接着,骆驼和小毛也扣下火箭筒的扳机,轰轰两声,另外的两座碉堡也飞上了天。
三座碉堡一去,负隅顽抗的鬼子残兵便再没有了屏障,就彻底暴露在了狼牙狙击手的枪口之下,同时也暴露在了狼牙火力组凶残的加特林机枪前,不到十分钟,负隅顽抗的鬼子残部就彻底的崩溃了,剩下一百多鬼子放弃抵抗、四散溃逃。
徐锐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即命令马飞率兵追杀。
骑七师的残部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够了鸟气,也没有放过报仇的机会,跟着马飞的骑兵连一起追杀鬼子残兵,但是程鹿鸣和李峥嵘却没有参与追杀,相比追杀鬼子残兵,他们更在意师长门炳岳的安危。
尤其是程鹿鸣,更是第一个冲进地牢。
“师座?!师座?!”程鹿鸣冲进地牢,发现地牢里果然关押了不少骑七师弟兄,当即就扑上前去,厉声问,“你们见到师座没有?”
程鹿鸣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突然响起。
“程鹿鸣,是你?”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突然扑到地牢的栅栏前。
“你是……赵昊?”程鹿鸣认出了这个逢头垢面的大汉,警卫连长赵昊人在这里,想必师座也在这里,当即就大喜过望道,“师座可在?”
“在呢,师座在这呢。”赵昊一边大声回答,一边却是流下了眼泪。
程鹿鸣见状心头一突,当即示意围在栅栏边的残兵退后,然后用手榴弹炸开铁链,还不等硝烟散开,程鹿鸣便一头冲进去,里边的残兵便齐刷刷的向两侧散开,幽幽火光中,程鹿鸣一眼就看到了面如金纸的门炳岳。
“师座!”程鹿鸣上前两步,噗的跪倒在地。
“鹿鸣?是你?”门炳岳居然还提着一口气,没有咽下。
“师座,是我,我来迟了!”程鹿鸣膝行上前,潸然泪下。
不必讳言,门炳岳是一个很好的长官,也深受部下的爱戴,程鹿鸣、李峥嵘以及赵昊等基层军官之所以会如此爱戴门炳岳,不是没原因的。
“好,好,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我也就可以放心了。”门炳岳缓缓抬起手,吃力的搭住了程鹿鸣的肩膀。
在门炳岳看来,骑七师经此一败,已经是很难再恢复元气。
不出意外的话,骑七师的番号肯会被撤销,残部也会被傅作义收编。
但是既便这样,门炳岳也仍然希望骑七师的种子能够保留,而程鹿鸣就是保留住骑七师种子的唯一的希望!因为无论是能力、资历及个人威望,程鹿鸣在骑七师幸存的几个连级军官中都是最出挑的,至于营以上军官?早就已经死绝了!
因为营以上军官的军装样式不同,很容易成为鬼子的目标。
门炳岳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有赵昊这个警卫连长在。
赵昊虽也是一个优秀的骑兵连长,但是相比程鹿鸣还是缺了大将之风。
就在门炳岳准备交待后事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门将军!”
“嗯?”门炳岳轻嗯同声,扭头看时,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军官,正标枪似的挺立在他面前,当下讶然问,“敢问你是?”
“鄙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察哈尔独立团团长,徐锐。”徐锐一扯身上军装,毕恭毕敬的向着门炳岳敬了记军礼,郑重的道,“拜见门将军!”
旁边程鹿鸣便跟着解释道:“师座,狼牙大队的徐锐。”
“狼牙大队?”门炳岳原本已经涣散的眸子再次凝聚起来。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现在没听说过徐锐大名的人真不多了。
“正是鄙人。”徐锐再次上前一步,然后不无遗憾的说道,“门将军,真的很抱歉,我们接应来迟,让骑七师的弟兄们受苦了。”
这话,徐锐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有深意的。
甚至就连旁边的冷铁锋也完全没有意识到。
是的,没错,徐锐已经把主意打到了骑七师的残部头上。
延安只是给了他一个察哈尔独立团的番号,部队除了狼牙大队之外,就只剩下马飞的特务骑兵连,这么一丁点人马显然是撑不起察哈尔独立团这么一个番号的,所以,徐锐必须想办法扩编,而骑七师的残部无疑是极好的对象。
徐锐甚至还有了一个初步设想,他准备将察哈尔独立团打造成一个由清一色骑兵所组成的骑兵团!那么骑七师的残部就尤其的珍贵了。
这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骑兵,个顶个都是宝贝。
不过,要想收编骑七师的残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门炳岳闻弦歌知雅意,已经隐约听出了徐锐的弦外之音。
当下门炳岳问程鹿鸣:“鹿鸣,还没问你们是怎么突的围,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程鹿鸣便把察哈尔独立团接应他们并诱歼鬼子骑兵、再前来鄂克托旗的始末说了。
听完之后,门炳岳便长叹了一口气,吃力的给徐锐拱拱手,说道:“徐团长,这次真是多亏你们察哈尔独立团了。”
徐锐说道:“都是中国的武装力量,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停顿了下,徐锐又道:“不知道接下来,门将军有何打算?”
徐锐这话,就问的十分的露骨了,这下连冷铁锋也知道他的意图了。
冷铁锋回头看了徐锐一眼,似乎是在说,老徐,你这样趁人之危,好吗?
徐锐却显得心安理得,这些骑兵与其留给别人,那还不如便宜了老徐我。
门炳岳便扭头对赵昊、程鹿鸣、李峥嵘三人说:“阿昊,鹿鸣还有峥嵘,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想要单独与徐团长说几句话。”
赵昊他们三个便带着骑七师的残兵们离开了地牢。
徐锐挥了下手,冷铁锋便也带着狼牙队员离开了。
等所有人离开,门炳岳盯着徐锐眼睛问:“年轻人,你想收编我的骑七师?”
“确切一点说,是骑七师的残部。”徐锐淡然说道,“门将军,您是中国骑兵界德高望重的前辈,便是蒋委员长也得敬您三分,您若还在,骑七师也就在,但是如果您不在了,您觉得,以骑七师现在的境况,番号还有可能保留吗?”
从门炳岳的灰败脸色,徐锐自然看得出他已经没救。
所以徐锐才会说这话,虽然残酷,但说的也是实情。
门炳岳摇头说:“就算是骑七师的番号被撤销,但是这支部队却还是会继续存在,无非就是缩编为骑兵团,再不济也能保留一个骑兵营的建制!”
“我也可以给骑七师的残部一个骑兵营的建制,且番号仍沿用骑七营!”徐锐紧盯着门炳岳的眼睛,说道,“而且,门将军,真不是我吹牛,论打仗,无论中央军、晋绥军,那么多高级将领,您觉得还有谁能比我强?”
“没有。”门炳岳摇头,“论打仗,中央军、晋绥军那么多高级将领,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跟您比,这点,你已经通过战绩证明过了。”
徐锐接着说道:“所以,骑七师残部如果跟着我,将来只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外一个胜利,部队的番号也可能从骑七营变成骑七团、骑七旅,最后重新恢复骑七师的番号也不无可能,但如果,骑七师残部被别人收编,结果就难说了。”
徐锐这话算是说到门炳岳心坎了,他对党派主义其实并没什么偏见,他骨子里最在乎其实只是自己的部队,说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军阀思维!由于这军阀思维,门炳岳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不难猜测了。
当下门炳岳说:“徐团长,帮我把鹿鸣、阿昊还有峥嵘他们仨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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