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魂头

业火有二,一为红莲业火,二为无明业火。这东西在人间几乎看不见,属于玄学类产物。普通的火能融金铸铁,业火能烧人魂魄。

眼见那人撒了黑灰放了业火去烧小玉,妙法为救小玉,身上的道袍都烧出了洞,索性此人道行不深,否则定会被烧穿三魂七魄。

“孽障,你竟敢用业火!”

我怒火中烧,此人不管是人是鬼,已犯了大忌,人死不过头点地,用业火烧人魂魄,为天地所不容,嘴里骂了一句,随后来到三碗清水前,又有二十四盏油灯照耀二十四星宿,便点了一下清水,拿起黄符,手一抖,黄符燃烧,向那黑影扔了过去。

他虽然厉害,但也怕道家真章,又因为他在门外不敢进来,黄符一出,他也吓得四处躲闪,到了一边之后,见业火未能奏效,便要逃逸。

他此时露出来的并非真身,若要逃,我也不容易拦住,但也不能让他就那么逃走,否则的话三番五次,他在暗我在明,如此被他骚扰下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平息此乱。

想到此,我借了“三清”,脚一点,便跳了过去,那人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又想要逃,后背正好在我眼中,破绽百出,我便将手中第二张黄符也扔了出去。

那黄符落在他的背上,烧出一团火来,他尖叫一声,落荒而逃,我大喜之余,乘胜追击,一脚刚踏出到门外,突然感觉四周黑影重重,再仔细一看,门口两边,竟然又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我爷爷模样,一个是开伞窑头。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陷阱,想要回去已来不及,但觉身上滚热,随后冰凉,头顶上冒出一股烟来,他立即回头,拿出槐树匕首,对着我的脑门就扎。

“他可能是个魂头!”小玉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倒是提醒了我,我也豁然明白,这人是个魂头,应该牵引着十三个孤魂,为自己所用,门旁边禁锢我的就是其中两个,那不是我爷爷,而是引出我爷爷的魂魄。

既然是魂头,那就有办法对付,但此时槐树匕首已经向我脑门扎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只有硬扛。槐树招鬼,匕首带着邪气,到了我脑门跟前的时候,我身后的二十四盏油灯忽然大亮,光线聚集成一团,在我身后形成了个金甲神人,顿时把他冲飞了出去。

一煞一魂,一魂一身,这魂头尽管厉害,但也不是真身,而且只是有人在远处操控,并非真切的活人,被冲了一下之后,顿时冒出一团黑水,惨叫着从山墙处要逃。

身旁禁锢我的魂头儿已经没有效果了,人影晃动,就要消散,正好我身后有三清,于是回头将三碗清水合成一碗,倒了点香灰进去,端起中间的油灯追了出去。

刚到山墙下,那人蹲在墙头,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说道:“哼,小小年纪,竟然要赶尽杀绝,好不歹毒!你我斗法,输了便是输了,难道你能灭了我么?”

我说道:“古往今来,邪不压正,你三番五次害我,现在却说这样的话,真不知羞耻!”

他再次冷笑,不再多说,刚要走,我便将手中混合着香灰的清水泼了过去,清水混合着香灰,这叫“水桥”,这人若是被泼到,往后无论在家,只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一眼便能认出。

他知道我手中清水的作用,不敢靠边,拿出个东西在我眼前一晃,我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眼,他竟然消失了,我当即拿出油灯去照,只见墙壁上只有个残影,人已经不见了。

刚才我人虽出了门,但一只脚还在门内,门内道家真气浓郁,他进不来,我也不能出去,此时见他逃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便回到门内,但见身上已被汗水打湿,一股汗腥味。

我看了一眼小玉,没想到她眼睛看不见,却能猜出那是魂头,果然不同反响。再看妙法,身上道袍全都是洞,隐隐还有黑烟飘出,我便让小玉带着妙法去换身衣服,一会儿之后,我们在三清观内相聚。

“这一次,幸亏了你。”妙法师父换好了衣服,但脸色惨白,一时半会还未能恢复,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说道:“若非道家真气在,我也不能胜他,他三番五次跟着我,必然有所求,这一次他走了,暂时不回来了,不过我看他逃的时候不走最近的正门,而是选择向东走围墙,那围墙外,可有什么东西?”

妙法想了想,说:“听我师父说起过,这白云观百十年前是个义庄,后来邪气太重,改成了道观,听说东边围墙外就是乱葬岗,那个年头死的人太多,有些乱葬岗,几处孤魂,也不稀奇。”

我看看这处白云观,心道不太对劲,但又不能胡说。妙法见了,说道:“你我并非外人,有话请直说。”

我见她既然如此问了,也就直言道:“此处道观地处山脚,前不通风后不顺水,四山围一观,观中仙气出不去,外面紫气进不来,宛如孤岛一般,和风水一煞中的孤绝宅有点相似,但我不太确定,需要等天亮之后再仔细看看。这段时间,师父是否身体孱弱,经常生病,久病不愈,而且衣物常年不干燥,并且……”

妙法见我欲言又止,说道:“不妨直言!”

我一咬牙,说道:“观为白云,浮天游上端,遇风则散,遇水则凝,遇光则无,遇雷则下,那人从东边逃走,东边为雷,雷处有下,震卦为震上震下,六二主忧患,一生不得欢乐,一生劳苦,变动无常,伤患险阻,一生孤绝。”

妙法一听,叹口气道:“传言陆家人与风水堪舆命理有着超乎寻常的领悟,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眼力,的确非同一般。”

我听她此言,便知道我说中了,但看小玉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这小玉姑娘在观中修行,也逃脱不得这孤绝之命,但我不知道其具体命理如何,需要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才行,因此也不再刻意推算。

这时,妙法师父说道:“天色不早,早点歇息,明天再到观外看看。”

我点点头,在小玉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厢房,被褥燃香早已备好,房间内被熏得清香扑鼻,蚊虫全无。再看小玉,面色灰白,多是重病缠身之征兆,恐怕就与这白云观有关,但此时已是凌晨,休息片刻,天亮之后,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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