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死亡山脉
日移月换,沧海桑田。
这里作为当初神魔大战的主战场,有不计其数的两族将士沉眠于此。
而今目之所及,横峰侧岭,千沟万壑,除了陡立的峭壁和磷峋的怪石外再无其他,甚至连一棵树、一株草都难以见到。
或许是杀伐太过,戾气太重的原因,死亡山脉似乎始终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诡氛中,即使在灿烂晨曦的映照下,也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此时在山脉阴面,一处并不起眼的断崖上,正一前一后伫立着两个默然身影。
前者面容邪俊,斜睨苍穹,乃魔族不世之才欲凌渊。后者面白目冷,颌首低眉,为魔族四魔狩之一的黑鸦。
“我已经和弁邪师谈好了,只要你一得手,他就会立即推动整个计划。”欲凌渊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地说道。
“可是……”黑鸦看着欲凌渊的背影,欲言又止。
“放心好了,你那位搭档不会容许失败,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要……”欲凌渊正说到关键处,却戛然而止。
黑鸦察觉异样,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道神秘光影倏然划过天际,在短暂盘旋后,径直向北飞去。
“呵,老魍啊老魍,你如此慨然赴会,可就见不到战火连天,寰宇归一的景象喽。”欲凌渊冷笑一声,眉角上扬,双眼灼灼紧随光影而动。
待光影逐渐模糊之时,欲凌渊才抬起右手,轻轻向前一挥。
站在后面的黑鸦虽然略显紧张,但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即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
“为什么我每次站在这里,都会有种血脉偾张的感觉?是越烧越旺的复仇之火?是即将出征的欣喜若狂?又或是,对逆天证道的无限渴望?”欲凌渊面露邪笑,极目远眺,额前几缕酒红色发丝随风轻荡。
※※※※※※
中土幅员辽阔,广袤无垠。
从死亡山脉往西北而去,是大片的荒原,散居着成千上万的兽族;朝西南而行,在湿地和沼泽间,蛰伏有长生不死的鬼族。但神秘光影所去的正北方向,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那里的黄沙苍苍茫茫,烈阳肆无忌惮地直射而下。风一起,灿灿金沙懒懒地起身,又软软地躺下。苍凉壮阔的画面,单调却充满质感。
万里黄沙的尽头连着一片山岭,层叠杂乱,草木稀疏,岩石裸露。
在凄凄荒崖间藏有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些许藤木环绕周围,洞前黄绿斑驳,散落着几块不大的草坪。
东升的旭日将丝丝亮光透过藤蔓射入洞中,衬托出一副幽暗,且略显神秘的氛围。
再往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身影,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眸凝视着洞口,柔和而又淡定,像是在等待什么,却并不那么急切……
骤然,神秘光影快似闪电一般,以雷霆之势坠入洞中,恰好落在了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
光影消散之后,但见来者头发花白,身着玄甲,雄姿刚健,不怒自威,锐利的双眼配上淡漠的面容,孤傲中蕴含着残暴,正是魔族暗尊魍萝珥!
洞中本就微弱的光亮,此时大多被他挡在身后,洞内随即变得更加阴暗。
“这几万年不见,看来暗尊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
低沉而又轻细的声音响起,一个披着褐色斗篷的身影从黢黑的洞内缓缓走出,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
暗尊闻声便阔步向前,只影竟现万军之势,他走到距离褐色斗篷三四米左右的位置负手而立,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伐气息,洞内氛围更显阴郁。
褐色斗篷见状又向前小迈了两步,而后驻足浅笑不语。
“客套话免了,你急着传信,让我亲自前来,莫非是天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暗尊用剃刀般地目光紧盯着面前的褐色斗篷,语调虽然刻意压制,但仍显苍劲霸道。
“不错,神魔两族共存久矣,一治一乱,非和即战。神族若是有什么大动作,自然会牵扯到你们魔族。反之,亦然!”褐色斗篷从容不迫间故弄玄虚。
“究竟何事?直说吧!”暗尊双眉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暗尊看看这个,自然就明白了,此事关乎神族最高机密,艾尔托斯他想……”褐色斗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个不大的锦盒,双手上捧,跨出半步,作势递给暗尊。
“嗯?”神族最高机密非同小可,暗尊沉吟一声,不疑有他,径直伸出右手去接。
可就在暗尊即将触碰到锦盒之际,褐色斗篷蓦地压低身形,猛然箭步前冲,捧着锦盒的双手瞬间泛起耀眼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暗尊胸口。
在金色华光的映照下,洞中霎时亮如白昼,黑暗亦随之退去。
暗尊即刻反应过来,迅疾抬起左臂,收回右手,双拳交叉,护于胸前。
“砰!”
一声闷响过后,暗尊双脚拖地,被褐色斗篷击出山洞,只见他怒目圆睁,嘴角微微渗出黑血,显然受了内伤。
“哐当……”
锦盒跟着掉落到洞口处,顺着半开的盒盖向里看去,内中空空如也。
“暗尊,您没事吧?”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突然凭空出现在洞外,并快步上前,意欲扶住暗尊。
察觉第三者出现,暗尊当即站定,侧目视之,来者身披黑色羽衣,面白目冷,略显焦急,正是麾下四魔狩之一的黑鸦。
“属下唯恐有变,所以就暗中跟来了……”黑鸦顺势扶住暗尊,低声解释道。
另一边,或许是因为黑鸦突然出现的缘故,褐色斗篷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出山洞。
暗尊见状一把推开黑鸦,向前踏出一步,朝着褐色斗篷怒喝道:“这是什么意思?又想要反水吗?就凭你……”
“呲……”
暗尊话还没说完,就惊觉腹部一凉,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小腹已被一把漆黑短刃贯穿,刃尖一闪即逝。
暗尊震骇中扭头回望,此时的黑鸦已经暴退数米,手中正握着一把滴血短刃,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
“黑鸦,你……好好好!”暗尊瞋目而视,咬碎钢牙,他抬起左手按住小腹,黑气环绕之间,伤口迅速愈合。
褐色斗篷见此情形面露嗤笑,移步同黑鸦形成掎角之势,困杀之意昭然若揭。
眼看着长久以来的密谋,竟在转瞬间变成了一场不知何时开始的阴谋,暗尊顿时激愤填膺,怒不可遏,神情越发狰狞恐怖,凶残本性暴露无遗。
“哈哈哈哈哈哈哈……万魔至尊,岂会惧战?你们,一起上吧!灭神击!”暗尊怒极反笑,喝声落,手一挥,一股黑色能量径直轰向褐色斗篷。
几乎就在黑色能量出手的同时,暗尊迅疾转身,风驰电掣般直向黑鸦掠去,背叛向来就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没有之一!
黑鸦深知暗尊能为,急忙挥动短刃,连发三道能量,接着便迅速向后躲去。
暗尊随意摆手,轻松击碎迎面而来的能量刃,速度丝毫不减,紧追黑鸦不放。
黑鸦眼见暗尊越来越近,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回身应战。
短刃寒光闪现,招招阴毒。
暗尊面带不屑,一一化解。
十几招下来,黑鸦便被暗尊逼得连连后退,疲于招架。
另一边,褐色斗篷自从挡下暗尊那一招后,并没有急着加入战斗,只是游走在距离暗尊不远不近的地方,伺机而动。
倏然,占尽优势的暗尊高举右手,泛起黑色光芒,意欲化刃劈下。
黑鸦见状即刻双手横持短刃,饱提魔元,准备全力抵挡,而褐色斗篷则如幽魅般出现在暗尊身后,作势偷袭。
不过,暗尊对此早有防备,转身就将原本劈向黑鸦的能量刃,朝着褐色斗篷狠狠砸去。
然而,褐色斗篷也是七分前冲,三分留手。眼见暗尊转身攻来,他便立即止步,双手外张,运化出一面金色能量盾,护在身前。
“轰!”
能量刃与能量盾剧烈碰撞后,双双碎裂。
“修罗斩?咯咯咯咯咯咯……我记得,当年便是此招!”褐色斗篷先是喃喃自语,随后眼神一凛,对着暗尊冷声喝道,“魍萝珥,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这次,你在劫难逃!”
话音刚落,褐色斗篷便挺身而上,招招简单,式式强硬。
黑鸦见状随即举刃相助,出手看似杂乱无章,却直指暗尊要害。
暗尊虽以一敌二,却仍是攻守有据,沉稳自若。
三者脚步挪移,身影幻化,双方拳腿相接,掌刃逼命。
何奈连番遭袭在前,接着又被近身缠斗,在百余招之后,暗尊逐渐落于下风,魔元的消耗越来越大,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可是,在他那凶悍的眼神中,战意却丝毫不减。身为王者,唯有血战到底,至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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