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井城
辰时刚过,负责北门防御的刚铎就收到命令,说是这里改由鲁吉斯和本森驻守,让他等会和本森交接完防务后就径直去往东门。
刚铎双眉紧锁,心有疑虑,但却什么也没说,等本森到达后,便很快完成了交接,迅速赶往东门。
另一边,莱克汉斯早已准备妥当,他对攻城部署重新做了调整,将北门的一万步兵和两千弓兵分别派去支援东西两门。
至此三门攻城军队完全一样,都是一万步兵,四千弓兵。而且他还从东北和西北两角的一万轻骑中各抽调两千埋伏在后,随时准备支援东西两门的攻势。
不仅如此,在战法上莱克汉斯也做了改变,并没有采取三面围攻的架势,而是让北门的步兵和弓兵全部铺展开来,发动强攻。东西两门却偃旗息鼓,完全放空,军队都远远躲在后面,形成一面强攻两面牵制的阵势。
一切就绪后,莱克汉斯便下令蒙斯坦军开始进攻。
本森见北城攻势比昨日东门要强出数倍不止,当即心生怯意。
刚开打不到半个时辰,本森就觉得异常艰难,连番的箭雨,数万甲兵的冲锋呐喊,直搅得他心神不宁,只能一个劲地让放箭放箭放箭。原本他只是想支走刚铎,借着一万佣兵好好出出风头,谁料此时的战势竟然与昨日天壤之别……
就在本森踌躇之际,他身旁的心腹即刻献计道,听说东门和西门并未受到进攻,可以假借老大之名,从他们那各调一千弓手过来,这样就能减轻压力。
本森听后即刻派人前去求援,刚铎和斯拉达都是不疑有他,随即各派一千弓手去支援北门。
在北门防守实力得到显著增强后,蒙斯坦军便放缓了攻势,但却仍旧大兵压境,只是减少了冲锋次数而已。
可正当本森暗松一口气时,莱克汉斯转而命令东西两面同时发动强攻。
刚铎和斯拉达见敌军凶猛,即刻遣人去北门求援,而本森却言北门战况同样危机,硬是不发一兵一卒,甚至连先前借调的两千弓手也不放回。
攻城战进行得越发激烈,伤员和死尸们一个个被抬下城墙,许多佣兵的妻子和母亲纷纷扑上前去,有些翻看尸体,有些嚎啕大哭,有些捶胸顿足,有些拉扯住那些从城墙下来的人,焦急地询问着亲人的消息。
而被问的人大多支支吾吾,不是让她们去帮忙照看伤员,就是让她们去神殿祈祷,祈求神的佑护。
特别是在兵力有限的东西两门,城墙上不断有人被抬下,越来越多的当地百姓主动拿起武器,冲上城墙,誓与侵略者血战到底。
这些百姓们无畏且顽强,他们平时大多是务农或出苦力,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开始时一个个难免胆战心惊,面色苍白,但很快就出于本能地习惯战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但他们必须守护自己的亲人和家园。
不断有敌方士兵涌上城墙,那些无情的兵器不知道刺死了多少人,有的刺在没有任何掩护的脊梁上,有的刺透盾牌再扎入人体,城墙上,墙根下,护城河中,全部都是死尸,全部溅满了鲜血。
城中那些惊慌失措的信徒们或聚集神殿,或分布四周,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祈祷灾难早日结束。
可这样似乎一点用都没有,杀戮仍是愈演愈烈……
在西门杀得浑身是血的斯拉达眼见佣兵已经伤亡过半,而补充进来的百姓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在几番权衡之后,便让心腹率领大家继续抵挡,而他则亲自去搬救兵,不刻便回。
但当斯拉达经过城中心时,却心念一转,并没有径直前往北门,而是向着东门闪去。
东门的城墙上,刚铎同样带领着佣兵和百姓们浴血奋战,情况并不比西门好到哪去。
“二哥。”斯拉达见状急忙上前,帮着刚铎他们将蒙斯坦军的一波进攻打退。
“嗯?三弟,你怎么来了?”刚铎对于此时看到斯拉达很是疑惑,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借一步说话。”斯拉达一边说着,一边将刚铎拉下城墙。
“到底怎么回事?”刚铎心中疑惑更浓,不过此时他已经预感到了斯拉达想要说些什么。
“二哥,现在这局势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必须另做打算!我看,我们不如就率领着东西两门的弟兄们合兵一处,杀出重围,回到北齐边境的群山中落脚……”斯拉达开门见山道。
“那大哥呢?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年也饶了你一命,并委以重任,如此不忠不义,恐怕……”刚铎迟疑道。
“哼,大哥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亚瑞戈斯即便是亡国之君,也有数万精兵,勇将谋士肯定不再少数。关井城不过弹丸之地,如今被他们三面围攻?如何得脱?”斯拉达冷哼一声道。
“可是……”刚铎知道情势危急,但还是有所顾忌。
斯拉达见刚铎犹犹豫豫,便激动地说道:
“你当他是大哥,对,以前的他或许是大哥,但你看看最近这几年,特别是其他势力撤走之后,鲁吉斯他是直接把自己当成了皇帝!对我们两大有猜忌不说,财产都是由他和本森在处理,我们辛辛苦苦训练的兵士,他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全部收走。”
“而且在今天这种危急的局面下之下,还弃我们于不顾,一个援兵不拨就算了,竟然连借出去的都不还……”
“本森那鸡鸣狗盗之徒,背着他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为了玩这平衡之术,用他来制衡我们。”
“还有,他明知二哥喜欢墨薇姑娘,竟还故意作贱……”斯拉达说到这故意放慢语速,留意着刚铎越发阴沉的神情。
“够了!”刚铎断喝一声,浑身杀气倾泻而出。
斯拉达悚然一惊,当即闭嘴。
刚铎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低声说道:“这样吧,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们亲自去求援兵……他若肯给,我们就继续坚守;若是不给,就按你说的办。”
“好吧。”斯拉达只得应承。
刚铎随即嘱咐了下城防,接着便和斯拉达一起去寻鲁吉斯。
当他们二人走到城中之时,刚铎欲继续往北,而斯拉达却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刚铎见状疑问道。
斯拉达向着不远处的鲁府撸了撸嘴道:“大哥还在府中呢,压根就没去过北门。”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刚铎眉头一皱,看向鲁府。
“我派去请救兵的那小子在北门没看到鲁吉斯,便多了个心眼,到府中探问了一句。这才得知自从昨晚回来后,鲁吉斯压根就没再出去过。”斯拉达冷笑着解释道。
刚铎听后没再言语,径直向着鲁府走去,斯拉达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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