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三，协和医院后门。
平阳、张雪雨小队几个人，还有三五个楚尘觉得面熟但不认识的特调局人员，凑在了一起。
“医院里挖掘出来尸体九十九个，初步筛查出来的，不全是北林市的人。”
平阳脸色有点差，对楚尘说道：“我们还抓捕了十多个协和医院的医护人员，可以确定，他们已经叛变成那些所谓‘真君’的信徒了。”
“楚尘，关于这十二真君，你这边有相应的消息吗？”
楚尘面对平阳的问题，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但了解的其实也是微乎其微。”
楚尘说的是实话，毕竟他在旧世当中，虽然遇到了不少敌人，但接触最多的，还是关外北马真君系下的那些妖孽。
对于其它真君的了解，确实甚少。
他最后给出了一个建议：“平局，我的建议是，后续应该将人员的重心，放在对起源的挖掘上。”
“我目前也在努力挖掘起源更深层次的东西。”
平阳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们现在已经在努力于起源当中探索了。
可再怎么努力，却都赶不上楚尘。
难望其项背，就是平阳，或者说整个特调局对楚尘的唯一感受。
不过这话，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点点头：“好，这个建议我会重视。”
他说医院这些事，其实就是想给楚尘提供信息。
虽然不指望楚尘当他们特调局的人。
但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他发现，楚尘也不完全是对任何事都高高挂起的姿态。
其本质上，还是善良、有担当的。
他们特调局掌握的信息同步给楚尘之后，哪怕楚尘只是利己的为他自身牟利，从而做一些事。
也能大幅度提高北林市的安全程度。
平阳心底，已经在计划，要不要专门给楚尘电脑或者手机上，开一条特殊渠道。
供其随意查看特调局，起码是北林市特调局掌握的“异常”信息。
稍微顿了顿，平阳主动开口对楚尘说起了关于败犬佬的事：“楚尘，你是想要我们做什么？”
“动员人们去给那个犯了病的孩子，募捐祈祷？”
楚尘点点头：“对，人越多越好吧。”
平阳闻言，什么都没问，爽快的答应了。
楚尘能对他提出需求，是好事。
就怕楚尘在他这里，什么都不需要，那就坏了。
就在平阳打算让张雪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楚尘却制止了他，而后说道：“等一下，我们先去一趟医院，确定一件事，然后再去行动。”
旋即，楚尘等人，便驾驶着两辆车，赶往了隔壁的市中心医院。
....
几个人坐的车，是张雪雨还有王倩的私人车辆，所以不论是车型还是牌照，都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
并没有引人注意。
一行总共七个人下车后，便朝着医院门口去了。
还没靠近，便远远的在昏暗灯光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王富贵、黄守吉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楚尘。
看到楚尘后，两个身价都不低的老板脸上纷纷浮现出笑容。
两波人见面后，王富贵黄守吉和楚尘客气的打招呼后，都悄然打量了一下楚尘身后的平阳。
能和楚尘在一起，并且气场颇为不凡。
肯定不是一般人！
也不像是他们这种商场中的商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政客。
楚尘这时候主动朝着两人介绍道：“警务司，同等于司长的领导，平阳。”
此话一出，王富贵和黄守吉听得心头一颤。
他们已经猜测到平阳身份，大概率从政，并且等级不低，但没想到这么不低！
楚大师认识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两人对楚尘更为敬重的同时，也下意识，满面春风的朝平阳伸出去手。
楚尘也对平阳介绍两个老板：“王富贵，黄守吉。”
平阳没有架子，但面对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对楚尘时那么客套了，只是得体的笑着，应和了两句。
楚尘也没打算让他们这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有所交集。
纯粹是两波人能调度的资源不一样，到时候宣传，找人的时候，能更方便。
楚尘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去住院部看看吧。”
“如果能行，到时候还要麻烦几位了。”
说完，一行人简单聊了两句后，奔着住院部就去了。
很快，到了一件特殊的病房，推门而入，尽是医院特有的苍白。
房间大概有三十五平米左右，病床不小，张毅正面容祥和的躺在病床上。
一旁是脸上仍有泪痕的中年妇女，和一直站着，脸上难掩担忧的张锋锐。
张毅虽然现在还是睡眠状态，但是张锋锐也没敢将其身上的铁链给褪下。
听到病房门响，屋内中年夫妻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见到是楚尘，中年妇女赶忙站起身，张锋锐脸上也带有敬意。
“领导。”
“前辈。”
楚尘抬抬手，示意两人别说太多。
然后他对着跟进来的平阳，王富贵，黄守吉三人说道：“那个，你们把手放在这孩子额头，然后心里祈祷他醒来，试试。”
三个人听后，都是一脸错愕。
显然，对楚尘这个行为，他们并不理解。
不过他们倒也没拒绝，更没有质问。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现在的世界不同往日。
只是....这种得病后，靠祈祷来救助的方式，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而已。
平阳率先走了上去，将手放在张毅额头。
看着沉睡孩子长长的睫毛，暗沉且毛孔粗糙的脸庞，平阳心头就是有些发紧。
这都是北林市的市民。
尤其是这孩子才多大？就要受这种罪。
一想到其还有其家庭遭受到的痛苦，平阳就忍不住自责。
不止是张毅，是北林市当中，所有遇害的人，他平阳都该有责任。
‘孩子，醒过来吧，你父母很担心你....’
平阳带着由衷的祝愿，祈祷过后，便听到身后楚尘的话语：“行了平局，可以了。”
楚尘的脸上，带有些许笑容。
可行！
他通过阴阳瞳，已经看到了张毅胸口那块菱形晶体上，所需愿力减少了一点。
“王老板，黄老板，你们两个也试一下吧。”
说完，王富贵应了一声，率先走了上去。
结果让楚尘没想到的是，王富贵这一次祈祷，却是没有发生变化。
张毅胸口那颗晶体上所需的愿力，依然是49999。
嗯？
楚尘心头感到了疑惑。
怎么又不行了？
大概一分多钟后，王富贵发现楚尘没声音，忍不住扭头看向楚尘：“楚大师....”
楚尘回过神，点点头：“行，黄老板，你再试试。”
两人交替，黄守吉上去祈祷后，结果依旧。
还是不行！
这是为什么？
楚尘眉头皱的有些紧。
看到这一幕，屋里的五个人，都没敢吭声。
最后，中年妇女忍不住的担忧到：“领导，是，是俺儿子，治不好了吗？”
楚尘深吸口气，摇摇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是，放心。”
“只是我现在在做更具体的深度治疗，我在思考治疗方案。”
中年妇女不懂这些，认知有限且早就六神无主的她，可以说，一i经对楚尘言听计从。
她闻言，猛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看着床上的儿子，忍不住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楚尘给几个人打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又对平阳说，喊张雪雨那几个人进来。
不等片刻，张雪雨、王倩等总共五个年轻人进入病房，根据楚尘的指示，他们重复了一遍动作。
这一次，字数又发生了变化。
所需要的愿力，再次变少了一点，变成了49998。
楚尘观察的很仔细。
是在王倩上前祈祷的时候，愿力发生的变化。
楚尘低眉，认真思索，为什么只有王倩还有平阳提供了愿力？而其他人却没有？
最后，楚尘反复于脑海中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大概猜测到了原因。
“情绪。”
“自愿。”
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两个上面了。
菱形晶体描述的很清楚，‘五万自愿提供愿力的人’。
那“自愿”，该如何定义？
是主动来祈祷的，就是自愿吗？
楚尘本来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应该是必须从内心深处，真正触及到情绪的祈祷，才算是“自愿”。
不论是觉得张毅可怜，又或者是心疼张毅的家庭。
反正是只有真正从心里，从心中的情绪中认同，那才算自愿。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楚尘又将门外候着的几个特调局人员，还有跟着两个老板的保镖，叫了进来。
测试过后，发现张毅胸口的晶体上，所需愿力没有丝毫变化。
果真如此。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只有让祈祷者“动情”，才有用了。
那这可难办了啊！
通过特调局、警务司，还有王富贵、黄守吉等人的协助，动员五万人帮忙祈祷，或许不简单，但肯定能做到。
可非要让这五万人动情的祈祷，那难度堪比登天！
别说是他们，就是上升到省级领导，甚至联邦层面，都很难让五万人对张毅动情。
因为就是这样的。
大家并不相识，能出于最基本的同理心，前来帮忙，或者献出一分力，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萍水相逢，怎么可能动情。
像平
阳、王倩，肯定也不单纯是对张毅动了情，大概率是因为脑海中因为张毅，从而想到了某些画面，触及心弦，生了情愫。
不好解决。
楚尘别过中年夫妻，出门和平阳他们去了楼梯间，简单聊了一下这件事。
平阳皱着眉头，充满了思索的和楚尘问道：“就是说，要有五万人，从心里同情张毅，并且还能来给他祷告？”
楚尘点点头：“对，目前是这个意思。”
平阳忍不住啧了一声，然后低头思索着。
楚尘看向王富贵和黄守吉两人：“怎么样？感觉能做到吗？”
黄守吉王富贵彼此看了一眼，然后黄守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基本没可能。”
王富贵作以补充：“大概率做不到，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楚大师，年长你几岁，我倚老卖老说两句。”
“或许在驱邪本事上不如你，但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比你多太多了。”
“普通人，很难因为看到别人过的不好，或者生活凄惨，就心生同情，就算有，那也就是一瞬间，转头就忘。”
“毕竟和自己没有任何联系。”
“而且，你这还有时间期限，十几个小时....就算是我们花费大量的金钱去宣传，借助平局的力去推动，也很难做到你想要的效果。”
楚尘听后，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王富贵说的话，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这件事，确实有点难做到。
这时候，平阳叹了口气。
众人将视线转到他身上。
平阳对楚尘说：“时间太紧了，不行。”
“哪怕就是刻意编造动人心弦、凄惨无比的故事，想要发酵，十几个小时，也就是截止到明天这个时候，也有点不太够了。”
平阳忍不住朝楚尘确定：“这是必须要五万人带着感动的情绪才行吗？”
“如果没有这个限制，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楚尘摇摇头，算是给了平阳回复，然后自己沉思起来。
因为平阳的话，给了楚尘一个灵感。
是啊，只有编造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将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之后，才能有所收获。
可问题就在这里。
是什么样的情绪，才能让有五万个人，心甘情愿的前来帮助张毅？
五万个人的愿力，可不是五万块钱，直接通过网络上转账就能达到的。
见楚尘在思考，几个人也没吱声，只是静静等待。
楼梯间的声控灯每次一黑，黄守吉就在声音感应那里轻轻敲一下，尽量不干扰到楚尘。
大概十分钟过去，楚尘忽然抬头，带着笑容开口道：“有了！”
“我知道怎么弄了！”
楚尘的话语一出，三个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
“楚大师你能做到？”
“怎么弄？”
这事可不是纯靠实力就能做到的。
调度几万人的情绪啊！
楚尘又不是神。
但楚尘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就不是夸大其词。
所以三个人，好奇无比，就好像心头有猫在抓一样。
楚尘在脑海中复盘过后，对自己的计划，更加自信。
他看着三个人：“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