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回到家后闭门不出,钻进被子自闭。
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喜欢和生活和命运抗争的人,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抗争的激情和勇气。
她一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长期处于与社会半脱轨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不利于她存储交际圈子和提升能力,没有稳固的商务圈子就意味着她的收入有限,收入有限就无法做别人的雨伞,无法去做那些她认为有意义的事。
繁乱的思绪像一座座监狱,将她囚禁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是凌晨4点。
她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去看何宜有没有回来。
如她所担心的一样,何宜在外面过夜了,她才和那个男人认识多久啊……
无奈,无力,但她此刻自顾不暇,而且何宜似乎很反感她干涉她的私生活……算了,尊重她的命运吧。
她进浴室洗澡,看见镜中的自己双目浮肿,精神状态不佳,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韧,足够强大,可却实现不了一个小孩的梦想,说到底她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庸人。
明明落在尘堆里却拼命想要保持洁净,但事与愿违,所以从今天开始庸人要想办法搞钱了,风花雪月只能留在心头,活在世俗的人无法脱离物质。
尽管她再不愿,可她不能再闭关锁国了。
天南星洗完澡后化了一个淡妆去看日出,然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自己和日出的合影,配上一句话:“此刻需要一百个订单来维持这些美好。”
过了一会儿,朋友圈的客户纷纷留言。
男客户左旭留言:哎呦,今天中秋节,高冷的南星设计师不在家里陪家人过节却跑去看日出,果然特立独行,反正我也没事,约不约?
天南星回:“有订单就约。”
左旭回:等着,给你联系去。
三个小时后,左旭真的给天南星介绍了一个设计单过来,是一位贺姓先生给妻子十周年的纪念钻戒。
天南星答应左旭,订单顺利完成后请他吃饭。
接着便和贺先生电话沟通预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电话刚挂,顾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个小脑瓜子终于开窍了,现在知道钱的好处了】
【阿璃,我们今天去玩卡丁车吧,我情绪堆叠严重,急需一个发泄的窗口】
【那你现在出发,我正好在世纪游乐园附近,到了打我电话】
【好】
天南星开车到世纪游乐园附近发现不好停车,拐了一大圈停在一公里以外的体育场,然后小跑过来。
等她出现在顾璃面前的时候,面上微汗,双颊如四月的桃花,粉红润泽。
“你谈恋爱了?”顾璃伸长脖子打量她。
“什么跟什么?”
“又化妆又发朋友圈,今天还穿得那么好看!”
“那是为了接单,为了搞钱。”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对钱动心了……”
“孤儿院的孩子需要。”
“你脑筋没毛病吧,那孤儿院的孩子好几百个,病的病,残的残,别说你一个小小设计师,就是我也负担不起。”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不是……你要说是为了赚钱买房子换好车买名牌,为了愉悦自己,我觉得就是累点赚钱也是有意义的,但你这,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圣母!”
“我怎么就圣母了?慷他人之慨才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剥夺其他人的利益,我用自己劳动去赚钱,至于赚来的钱是用来买名牌还是资助孤儿院,那是我的自由!是不是要自私自利,骄奢淫逸才叫正常人?”天南星冷声道。
顾璃见她生气连忙双手合十:“我说错话了,错了错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虽然口气凶了点,但也是就事论事。”天南星声线放缓。
顾璃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背安慰:“你既然想赚钱那我肯定帮你,我圈子里的资源还是不差的。”
天南星一把抱住顾璃,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门口放声痛哭。
她是逼自己走出这一步的,从此以后,天心月死了,天南星也死了,只剩下一具想要赚钱的躯壳。
以为逃出了家庭的枷锁,最终又掉进了外面的漩涡中。
中秋不仅天南星没有回家过节,安烨也没有。
他此刻正跟着随阳钼业中层管理沈理在虔东机场候机。
他要跟沈理去非洲的刚guo金出差,而最有趣的是,沈理不知道他是随阳钼业实控人,鸿丰集团那边只说安烨是集团新聘来的副总,想要去矿区学习。
非洲的矿区条件艰苦还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没人知道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董事长为什么要去趟这躺浑水。
潘商屿不知道,安烨的母亲王素琴也不知道,鸿丰集团的总裁贾闵山更不知道,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就是安烨自己。
他在抗拒某种东西,确切地说,是在抗拒某个人,他不想破坏自己多年来的信仰,他是一个游戏人生的超级玩家,是不入爱河的智者,他不想被那个叫天心月的女人打破自己的规则,所以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尽量不去想她,不去见她。
在随阳钼业投资的外企里面,就属非州刚guo金这个矿区最具有危险性和挑战性,他试图用这些复杂的经历去抵消对她的好奇和探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