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嘛,莫名其妙被董事长架在火上烤,换谁不紧张,刘建军可太难了。
钱瑞无瑞笑出了声:“我家先生……可能是太激动了。”
天南星点点头表示理解。
“先生,那好,我会转答您的意思,我先挂了。”
电话挂了以后,安烨和刘建军同时松了一口气。
转眼到了农历二十五,还有五天就过年了,天南星设计的钻戒终于赶在钻石工厂放年假前一天赶了出来。
从注蜡到执模到镶石、抛光,选礼盒,每一个步奏都是她亲自跟进的,出来的成品非常不错,很特别也很耐看,钻石工厂的工人回家前都拿着手机过来拍照,说是能把石头设计的这么有趣的人只有天南星了,他们要拍照留念。
天南星笑着给每个工人发了个一百的红包,并提前恭祝他们新年快乐。
工人们咧着嘴接过红包道谢:“天小姐,也祝你发财,越长越靓,年年十八岁。”
她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带上戒指约钱瑞见面交货。
随阳市的初雪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下了,之后迎来好长一阵晴天,但从昨天晚上开始又下了起来,雨加雪将整个城市弄湿,寒冷而潮湿。
天南星穿了加绒的保暖衣和羊毛大衣仍觉得冷,随阳市的冬天是湿冷,好像冰水泡进了人的骨头里,时不时令人肌肤泛起一阵寒颤。
他和钱瑞约在碧树咖啡店。
天南星在工作上很严谨,很少迟到,所以她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地点,在等钱瑞的过程中,她接到了哥哥天驰的电话。
【心月,马上要过年了,你别说你过年也不回家?】
【过年还是要回的,再怎么不喜欢,也该陪着他们过个年】
【我就说嘛,有没有订票,是坐飞机还是高铁】
【开车回去了,一百五十公里,也不算太远】
【我看你是准备随时撒腿跑路】天驰太了解妹妹了,她又不是第一次因为不想相亲,在大年初一从家里奔逃。
【呵呵……哥,回家后你会帮着我的对吧】可能因为工作完成了,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天南星难得放松下来。
【我不帮你谁帮你,你就我这一个哥,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再不帮你,恐怕这个家你到死都不想回了】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桂子姐姐回家见……啊,哥,我现在有事,晚点再打给你】
因为天南星惊愕地看见钱瑞和安烨一起出现在了咖啡厅,钱瑞跟在他身后显得恭敬,他们正趋步朝自己走来。
一瞬间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和安烨大概有小半年没见了,几个月前倒是通过电话,只是通话内容很是尴尬。
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也没想过钱瑞口中的先生竟然是安烨。
脑中天人交战,埋下头去,一瞬后又将头高高扬起,管他是安烨还是李烨,她今天是来交货的,其他无关的人事,她一概不管就是了。
于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却是看向钱瑞:“钱先生,坐。您没带珠宝鉴定师过来验收吗?”
一般来说,她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这句话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珠宝鉴定师里也有滥竽充数的水货,有些人未必有她专业和靠谱,但她没意识到自己念头有些乱,这句话不知怎么画蛇添足地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钱瑞愣了一下,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一问,带珠宝鉴定师过来刁难她?
楞了一瞬后钱瑞点头微笑,略过她那个自找麻烦的问题,向天南星介绍安烨:“天小姐,这位是我家先生,戒指由他来验。”
天南星这才抬眸看安烨,却是装作不识:“那这位先生一起坐吧,这是做好的戒指。”她拿出一个白色的方形礼盒递到桌面。
安烨坐定后钱瑞就找了远处的空位坐下,留出让二人独处的空间。
她把戒指递过去后便不再看他,目光斜斜地垂落,似乎是落在桌子上,又似乎落在落地窗外的马路上。
安烨黑色瞳仁微微转动,手虽然抚在装戒指的礼盒上,目光却聚焦在她身上。
她今天披发,发尾乖顺地躺在肩侧,脸上难掩疲惫,眼底乌青,整体气色都显得苍白,苍白到令他心疼。
感觉到他一直在注视自己,天南星将脸再别过一点,差点扭成90度,声音又轻又细地出来:“这位先生,如果戒指没问题,麻烦安排尾款。我还有事。”她催促他。
安烨这才打开礼盒,将那款代表尊重的戒指拿了出来,只见戒托上的钻石像一个扭曲的一字,又像一个倒过来的七,但没有中间那一横。
他记得她之前的讲解,这是没有三滴水的心,钻石的光泽很清,像玉一样清,转动时还能在咖啡厅的灯光下看见一圈淡蓝色的浮光,若隐若现……
他起身,将天南星的左手拉了过来,把戒指带了上去,带在她无名指上。
一圈冰凉忽得锁住她的手指,她回神,惊诧万分。
“天心月,对不起……我收回我从前那些无知的话,这款戒指是我专门请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师设计的道歉戒指,它代表尊重,代表自由,代表洁净的灵魂,只有你能配得上它。”安烨一字一句道,眼神万分恳切。
大约是左手的无名指连接着心脏,天南心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挤压,把心上的那三滴水挤到了眼眶里。
她忍住泪意,将戒指取了下来,慢慢恢复冷静,那一瞬间的触动只是浮尘,是可以被清扫的浮尘,她的灰色瞳仁闪烁着,闪烁着一股狡黠的光芒:“先生,这个玩笑开得有些不合时宜。”
“我没有开玩笑。”安烨起身,从对面坐到了她的身旁。
他伸出左手,想抱她,眼睛落在她的唇上,想吻她,身体深处的雄性激素在躁动,想将她据为己有。
但他及时收住了手,因为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慎重的做了决定,他要尊重她,所以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兽性上来就将她扯过来吻,把她压在身下,问她睡一晚多少钱!
他不是嫖客,她也不是妓女,爱情不应当被用来交易,也不应当被皮囊浅薄的兽欲驱策。
天南星往里面挪了挪,与他拉开亲密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