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到底她们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阿姨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她急忙翻来覆去摸索了半天,才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掏出手机,她接了电话,说,“胤呀,咋弄嘞,这么久也不开机,恁爹和我都急死了。恁主任说你出差了,搞什么外调,到底啥事儿呀,这么保密,手机都不让开!”

接下来对方说了什么,金鼎听不到,但是最后一句她扑捉到了,那就是晚上程胤要回来吃饭。

金鼎就开始动了脑筋,说,“阿姨,你刚才说到哪儿了?你是说找工作,是吧?你们果园还需要采摘工人吗?”

“闺女,你这样的人,干不了这个,虽说不上细皮嫩肉,可是你没干过这种出力活儿。这玩意儿看上去不累,其实干不了半天年轻人就受不了了。来这里干活的都是家里需要钱,没有别的活路,才会下这个死力气的。”

“阿姨,你都能干,你不是老板吗,我咋就干不了呢?再说,刚才你的那个表妹不是也很年轻,不是也能在这里干活的吗?”

“闺女,你是外人,我说了也不怕,千万别说她是我表妹,她就是我娘家村里的,赶着乡里乡亲的,叫我一声姐。你知道农村这地方,只要想论亲戚,恐怕一个村子的人都是亲戚。你想想看,她姓吴,我姓高,根本挨不着。不过,前两年,她家里经济困难,上不了学,正好我这里需要一个帮手,她就过来了。其实也就是在家里帮忙洗洗涮涮还行,别的说不上,一天只要有空就是抱个手机刷视频,没法儿,这年月年轻人都这样。”

“阿姨,我老家也是农村的,我妈妈过去也经常下地干活的。你要是同意我干一天试试,要是干的不好,我不要你的工钱!”、

“这咋能行呢?不是我不要,主要是你不能下身份。我没问题,你干吧,只要不怕累,我保证不少你的工钱!”

金鼎心里高兴,她成功了,成功地打入了‘敌人’的心脏,心里在对自己说,“程胤,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干了一个上午,确实有点累,不过,金鼎能够坚持,毕竟她心里有一个目标。等到下午的时候,紫镯又领了两个五十来岁的媳妇,这样多了好几双手,大家一起,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几个电动三轮车都装满了。

“闺女,晚上吃了饭再走吧?”经过一天的磨合,很明显这个阿姨喜欢上了金鼎。在她心里,像金鼎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又有文凭,能够这样吃苦,很不容易了,将来一定能够有前程的。

“不了,我还要赶公交车呢!太晚了就没有车了!”

“姐,晚上九点钟还有末班车呢!”看来紫镯也喜欢上了金鼎。

连说带劝,金鼎也就装模作样地顺从了。其实她心里还在偷着乐呢。

回到那个院子,没有见到家里有人,阿姨招呼金鼎去洗手洗脸,准备吃饭,而紫镯一下子消失了。一直等到开饭,阿姨才说,“俺家胤呢,咋还不出来一起吃饭?”

“刚才我叫了,可是,”那个端水的小姑娘萍儿,很为难,看着阿姨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说。

“咋了,说吧!”

“我听到俺哥房里在吵架呢!”

“这孩子,不回来惦记他,回来呢就瞎折腾。我过去叫他们过来!”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清楚,只不过她有点小私心,今天有个外人在这里,她很想让自己儿子出来陪陪客人,这是一个母亲的骄傲,同时她也想让儿子认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

很快,程胤跟着出来了,可是不见了紫镯。看到程胤一切都完好,金鼎内心一阵欣喜,也就低下头,装作吃饭。而程胤坐下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家里来了什么不速之客,老不乐意的他,坐下来,端起碗就吃,嘴里还在嘟噜着,“妈,紫镯她也老大不小了,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去算了!”

“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瞎操心。你也跟人家这姑娘学学,同样都是大学毕业,人家都能低下身份在咱家葡萄园里干了一整天的活儿,这样的孩子将来才能有大出息。哎,对了,咱娘俩说了一天了,我还没问你叫啥名字呢!”程胤妈突然转向金鼎问。

这一次,金鼎没办法继续装作低头吃饭了,只得抬起头来,眼睛先是乜斜了一下程胤,她已经看到了程胤的吃惊,不过,她淡然地说,“阿姨,我姓金,单字叫鼎!”

“好名字呀,你爸妈真会取名,这样挡不住你家里将来到处都是黄金呢。”

“那也不是,我爸爸叫金贵呢!我的那个是鼎,不是锭。”金鼎解释了,觉得越解释越是混乱,干脆就不说了。

不过,她心里不淡定了,她已经发现了程胤几天不见,似乎变化很大,特别是脸色,好像是十分的忧郁,那双眼睛失去了过去的光泽,总感觉有些恍惚。甚至金鼎的目光,他都不敢直视一眼。再说,这种地方,他明明认识金鼎,可是她居然不敢说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匆忙吃了饭,金鼎必须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阿姨掏出两张红票子,塞给她,并且还预先准备了一篮子葡萄,恐怕至少也值一百元。她嘴里还说,“闺女,要是明天你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随时过来干活,反正我这里最近一直都要人呢。”

金鼎出来了,开始她回头看了看,指望程胤会追出来送她一程。大晚上的,这葡萄园的路确实是黑麻麻的,尽管她不害怕,可是还是有点不淡定。可是回头看了两次,都没有程胤的影子,她觉得好灰心呀!

沿着来时的小路,她总算是摸了出来,看到程家沟村子的那个小卖部的灯光,她就明白了,因为从这里到汽车站,已经有了路灯。

“金鼎,等等!”忽然,有个人影冲过来,听到咔吱一声响,是急刹车的声音,一辆电动三轮车停在了她的前面。车上的司机就是程胤。

瞬间,金鼎觉得心花怒放,好饭不怕晚,他终于还是来了。

金鼎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进交流,反而是程胤开口说,“走吧,我送你到车站!”

“你这是去了哪儿呀,这么保密的?不会是躲我的吧?”

“你想多了,我真的是接受单位工作,进行外调的。你知道这个时候到处都在查贪污腐败,请原谅我不能说。”程胤只能编个瞎话,他总不能把这几天的经历完完本本地说给金鼎听吧,那样会把她给吓死的。再说了,这几天的遭遇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或者说是这辈子都没法从他脑海里抹掉的耻辱。

“那你回来了,咋不复我电话呢?”金鼎虽然接受了,依然不能理解。

“这不是下午才回来吗,给单位领导汇报,然后就回家给我妈报个平安。本打算晚上给你聊天呢,没想到在我家碰到你。”

“你们都住在果园里?”

“对呀,你没有进去参观我家吗?我们都住在后院里,挺不错的,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程胤强打精神把自己家往好处说,其实不然,等一会儿如何回家,如何面对家里的那个女孩,他还没有一点儿主意呢。

“程胤,唐朝的程咬金可不像你这个样子,那是一条汉子,当初也正是这样,我认为你也是一个汉子。怎么我来了,见到你了,感觉好像你要躲着我一样!”

“真没有,都是碰巧了。今天你干了一天的活,赶紧回去吧,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去看你!”

“你确定?”

“确定。”

汽车来了,金鼎手抓住门的那一刻,看了程胤一眼,似乎觉得他的话那么不可靠。可是没办法,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疑惑,也要等到明天慢慢来打消自己的疑虑。

看着汽车远去了,程胤刚要转身上车,就听到一个声音说,“怎么,你的魂儿被勾走了吧?”

“紫镯,你咋在这儿?”

“来这儿看一场好戏呀?要不我一会儿回家咋跟我姐叨咕呢!”

“别瞎说,这事儿说啥也不能让我妈知道!”说着,程胤就把紫镯拦进了怀里。

“别来这一套!说吧,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结婚,我认了,可是孩子是你的,你必须为他负责。”紫镯推了一把,从程胤怀中挣脱出来。

“小点儿声,外人会听到的。”

“听到也不怕,村长家的儿子把她小姨肚子给搞大了,还不想负责,不光让村里人知道,整个镇上少海市,我都想广播呢!”

“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说了,结婚肯定不可能,就是我同意,我妈能同意吗?你妈能同意吗?你要是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那好,随你便了,现在回家我就跟我妈说实话,看看到底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你随声叫个姐,你以为你们真的是亲姊妹了?”程胤这么一动气,反而刚才还威风的紫镯又蔫了。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她自己不肯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第二她也清楚,这个表姐关系,纯粹就是胡诌,八百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人家不可能向着她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害怕。我总不能扛着大肚子待在你们家吧?我也不能扛着大肚子回我家吧?”

“我不是说了大半天了,去医院,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做个人流手术,啥都解决了!”

紫镯也知道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可是这样做的前提必须是确认她肚子里的确有了孩子。可是这才超过了一个星期,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本来她约好了程胤那天晚上回来,商量好,请一天假,陪她去邻近县城找一家医院看看,免得弄出动静。可是这一耽误就是一个星期。没想到今天好不容易盼到程胤回来了,一见面,没说上三句话,他就发脾气,好像在外面受了多大气似的,回到家里找人煞气。所以,紫镯受不了,也没有出来吃饭,见到程胤偷偷骑了三轮车出来,她就尾随在后面,看看他要干什么,一不小心偷听到他跟金鼎的对话,这让她大吃一惊,同时她也佩服这个金鼎作为女人太有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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