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张浚几人一见到赵构,立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参拜入座后,赵鼎几人就静静地等着赵构开口。
“普安郡王如何?”
好一会儿,赵构才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赵鼎几人听得心中微微一惊,一时摸不到赵构这句话的真实用意。
难道赵构是要正普安郡王皇子之位?
当年元懿太子赵尃死后,雄风不再的赵构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在辅政大臣的一再敦请下,赵构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绍兴二年选了五岁的太祖七世孙赵伯琮为养子,改名为赵瑗,交由张贵妃抚养。
绍兴六年,又选了太祖七世孙七岁的赵伯玖入宫,由吴皇后抚养,赐名璩。
赵伯琮和赵伯玖入宫后,谁作为继承人的问题一直没有着落。朝中的大臣也屡次三番进言劝谏,可赵构倔的很,都一直没理这茬。当年岳飞入觐,就和赵构提出了早立皇储的事,两人因此差点当场翻脸。
赵伯琮和赵伯玖两人之间,赵构和大臣们都更属意年长的赵伯琮。去年(绍兴十五年),赵伯玖成年后,加检校少保,进封恩平郡王,出就外第,赵构总算是在两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可赵伯玖出第,赵伯琮还是继续顶这个普安郡王的头衔,皇子之位始终未正,这也是大臣们的一件心事。
赵鼎和张浚相视了一眼,躬身答道:“普安郡王天资聪颖,博学强记,孝悌有加。”
赵构点点头,道:“普安郡王年已二十,宜早正名位,朕欲立之为皇太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赵鼎几人心中大喜,连忙呼道:“陛下圣明!”
“国事纷扰,朕倦勤已久。”赵构微微叹了口气道:“朕欲传位于普安郡王,诸位爱卿当悉心辅佐新君。”
啊,赵构要退位?!
赵鼎、张浚等人有些难以置信,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要退位?
几人拜倒在地,赵鼎劝谏道:“陛下春秋鼎盛,国家正值中兴,因何让位。”
“是啊,陛下。”张浚也有点傻眼了,忙劝道:“国家正值中兴之际,不可一日无陛下啊!”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鼎、张浚等人的再三恳求,让赵构微微动容,唉,看来这个天下离了朕还是转不动啊。
“诸位爱卿请起。”赵构似乎心意已决,他悠悠叹道:“朕年岁渐高,日觉心力不济,倦勤日久,恐疏于国事。普安郡王贤达,定能担此重任,诸位爱卿悉心辅佐,定能成为明君,保国家太平长久。”
“陛下,恕臣斗胆。”赵鼎单刀直入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构面色稍紧,没有言语。
在一旁的邝珣终于忍耐不住,叫道:“叶治这个逆贼正秘密建造巨舶,欲对陛下不利!”
“什么!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昨日收到密报,叶治在海州大肆建造战船巨舶,真是狼子野心!”
赵鼎几个彻底傻眼了。
原来赵构想撂挑子是这么个事,这不是和道君皇帝一回事吗。
可恨啊,所有人都被叶治这混蛋给耍了,说什么“天下太平,亦我所愿”,全都是骗鬼的!
“逆贼!”张浚恨恨地骂道:“人人得而诛之!”
“陛下!”张浚拜倒在地,请命道:“老臣请命,前往建康督师,整顿军备,招募勇士,与此獠决一死战!”
张浚慷慨请命,让赵构颇为感动,他起身扶起了张浚,叹道:“爱卿忠勇,朕心甚慰。”
“请陛下暂收让位之命,”赵鼎也跟着表态道:“臣等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与此獠周旋到底。”
三人之中,薛弼最是尴尬。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是这么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和野心家。
“陛下!”薛弼拜倒在地,请命道:“臣请命前往长安,如叶治一意孤行,臣当以死相争!”
“这…不可啊。”赵构不怀疑薛弼的诚意,但听薛弼要豁出老命,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出言宽慰道:“国事纷扰,朕需爱卿分忧。”
“陛下!臣心意已决!”薛弼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老臣失察,门下出此逆徒,早当以死以谢天下。圣人言,君辱臣死,倘若叶治致天下公义不顾,倒行逆施,臣当以死相抗,请陛下应允!”
薛弼一番肺腑之言听得诸人动容不已,赵构扶起薛弼,紧紧地握着几位宰执的手,感动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绍兴十六年正月二十六日,赵构立普安郡王赵瑗为皇子,开府仪同三司、宁国军节度使、建王,赐名玮,日赴都堂,处分军国重事。
……
“自己多加小心。”种彦崮拍了拍叶治的肩膀,叮嘱道:“战场厮杀,刀枪无眼,切莫逞一时之快。”
神棍摸了摸鼻子,我有这么弱鸡吗,我好歹也是文武双全的玉面小郎君,哥的枪法可不是绣花枕头,忘了哥枪挑葛王乌禄的神勇表现吗。
“呵呵,晓得啦。你比雪儿还要唠叨。”
“你啊,安当在长安坐镇有啥不好,非得要亲自上阵。”
“呵呵,雄鹰都渴望在天空翱翔。”神棍笑着解释道:“我要的不仅仅是结果,更想亲身经历这个过程,这样的人生才丰富饱满。”
“行啦。”一听到神棍讲歪理,种彦崮就头痛,便催促道:“时辰不早了,赶紧开拔吧。”
神棍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到邓州后,等我消息。”
“嗯,放心,我自己分算。”
“好!”神棍跨上了青狮,喊道:“老崔、大马勺,长安就交给你们了。”
“祝相公旗开得胜!”
“万胜!万胜!……”
按照最终的作战计划,此次南下大军兵分四路,奇正相合,直捣临安。
叶治亲率直属亲军和种彦崮白虎军大部出潼关,与徐庆的鹰扬军合兵一处后南下淮甸,吸引鄂州、建康御前主力兵马于淮西一带;呼延通率青龙军大部自楚州沿运河南下,吸引淮东兵马;种彦崮领三万精骑出武关,自邓州沿汉水下大江,渡江后自歙州东进,掩击浙东;李彪率海军两万自海州南下,封锁钱塘。大马勺朱雀军守御关中,并准备自凤州南下入蜀。
此次作战的关键是虚实结合,以快打快。
叶治和呼延通两路大军近三十万以凌迫之势吸引江淮主义,给种彦崮精骑创造出其不意的突袭机会,海军主要是防止赵构海遁。
真正的尖刀是种彦崮的三万精骑。
为了磨利这把一击致命的尖刀,神棍也煞费了苦心。
一方面,以白虎军为主干,又从各军遴选了一万最骁勇能战的精兵,日夜训练;另一方面,遴选军中最好的健马共五万匹,以供驱策;同时研究院专门生产了更加轻便的小型野战炮,神棍甚至将自己的步枪营拨了两队给种彦崮。
神棍有理由相信,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旧式军队能撄这三万精骑之锋。
为了确保一击必中、出奇制胜,种彦崮三万精骑将在叶治出关后再秘密取道武关到邓州驻扎,等叶治大张旗鼓南下吸引江淮主力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突袭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