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大步流星走到郁璐颖的跟前,一把从她的手里夺过了那根又细又长的东西,一把掰成了两段:“你干什么呢?!”
肖尧这话其实是冲着汤雪炜问的,但郁璐颖毫不犹豫地对号入座了。
忽然被肖尧当面呵斥,郁璐颖很是气恼,正想辩白,却被汤雪炜插话抢先了。
“哎呀,肖尧你干嘛啦?”汤雪炜笑眯眯道:“什么什么啊?去了大城市,连老家的牌子都不认了?是你女朋友说想尝一口,知道一下是什么味道,就一口而已。”
这话听着像是在帮郁璐颖说好话,其实是把责任全都瞥干净了,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在说:“呐,是你老婆自己主动要的,我只是提供协助而已,可不是我故意带坏她。”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就傻呵呵地往嘴里放?万一里头有什么呢?”肖尧在心中无声地怒吼,但没有发出声音。
郁璐颖也好像突然清醒了一些,看了一眼汤雪炜,没有说话。
他看出了郁璐颖不想在外面与他争执,因此他也不想当着汤雪炜的面过多发难。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郁璐颖面无表情地鞠了个躬,声音里还带着微醺的慵懒。
肖尧放缓了口气,转向汤雪炜道:“你也是,什么时候也沾上这瘾了?”
“没有没有,”汤雪炜笑道:“我没瘾的,就是偶尔抽蓝莓爆珠的,清新一下口气。”
“我妈妈也喜欢爆珠。”郁璐颖接口道。
“行,我问问伱妈妈,看要不要给她稍两条回去。”肖尧拿出手机,作势要打。
郁璐颖上前一步,不轻不重给了他一拳。
肖尧看到她那红红的眼睛,感觉她是真的生气了,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气氛正在尴尬僵持,忽然,淑怡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尧尧哥哥,颖颖姐姐,你们走不走?”淑怡说:“再不回去,党校又要关门了。”
“党校还没关门吗?”肖尧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这都十一点多了。
“关门了,”淑怡拿着自己的小灵通说:“周叔叔刚刚打电话催我回去了,他说给我把边门开好了,在等我回去呢。”
肖尧去跟徐锐意,唐家鑫打了招呼。
“回头我去魔都玩,找你带路啊。”徐锐意说。
“没问题,”肖尧说:“thisway,SIR。”
从湖边广场沿着河一直走就到了中医院,过了中医院就能上通海桥,下了通海桥没几步路就到党校了,总路程不过1公里左右而已。
肖尧、郁璐颖和淑怡三人步行返家。
“以前我在实小上学的时候,每天就走这段路上下学,跑得可熟了。”肖尧告诉郁璐颖。
“嘘,你们别说话,我妈电话。”郁璐颖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便如一只小螃蟹般,横着走了三两步,贴着湖边的栏杆走。
于是,就只剩下了肖尧自己和淑怡并肩前行。
两个人都很安静,月色很美。
“那个小胖子……”然后,肖尧打破了沉默。
“同学,好朋友。”没等他问完,淑怡就抢着说道:“还有,人家不胖,只是脸圆。”
“噢,”肖尧挠了挠头:“他喜欢你吧?”
“不知道,”淑怡淡定地说:“大概是吧?”
“那你怎么想啊?”肖尧有些诧异地问道。
“什么怎么想,就这样呗。”淑怡低着头,用脚尖踢着一粒小石子。
“你这……不喜欢人家,还要吊着人家,不好吧。”肖尧说。
“尧尧哥哥去死,”淑怡凶巴巴道:“什么叫吊着啊?他喜欢我,我就不理他,不和他做朋友,那他不是很可怜吗?”
“他妈的,有道理,”肖尧说:“你说服我了。”
淑怡抬起头,诧异地看了肖尧一眼:“你在说反话?”
“没,是真话。”肖尧认真地说:“不过,你会考虑他吗?”
“大哥,我才初一。”
“初一怎么了?”
“……看他表现吧。”淑怡松口道。
“这还差不多。”肖尧心满意足地说:“加油,么么哒——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我说你啊,你这人啊,怎么还是那么八卦?”淑怡嫌弃地说。
“这怎么能叫八卦呢?”肖尧说:“咱们两個再怎么说,也算是个青梅竹马吧?我关心你的幸福难道不应该吗?”
“你就是八卦——还有,谁跟你青梅竹马啊?”
“切,小妮子,这嘴还是这么不饶人,”肖尧感叹道:“唉,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跟我们不一样咯,开放了。”
“尧尧哥哥去死,”淑怡道:“才比我大三岁就敢卖老。”
“我打你啊。”肖尧作势扬起了巴掌。
“你打啊。”淑怡扬起她那张俏脸。
“唉,长大了就不可爱了,”肖尧放下手,在身边甩了甩:“咱俩小时候多好啊,你还记得不,我四年级那会,你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咱俩在你家——”
“你还敢提?!”淑怡柳眉倒竖。
回了党校,进了家门,郁璐颖三两下甩掉了自己的洞洞拖鞋,跑进肖尧爸妈的卧室,一下子卧在那张双人床上。
“起来起来!”肖尧嚷嚷道:“你不洗澡好歹换个衣服吧?你看看你那脚心都黑了,你就往我的床上爬?”
“这不是你的床,”郁璐颖的语气一听就是后劲上来了:“是你爸爸妈妈的床。”
“所以呢?”肖尧叉着腰问道。
“你爸爸妈妈就在这里,把你创!造出来的!”郁璐颖趴在床上,两手向上举了一下:“这里是个特别的地方。”
“我真是受不了你,”肖尧说:“我跟你说,你别借酒撒风,酒品见人品知道不?……听见没?”
“……ZZZzzz。”女孩没了声音。
好家伙,装死是吧?
肖尧的目光落到了少女因为趴着而向上的那对足底上。
这对足底,该怎么形容它们呢?
它们呈现出一片黑魆魆的颜色,略带暗淡而磨损的痕迹。整个脚底的袜子上充满了微小的细节,从脚跟到脚趾,裤袜上布满了细小的纹路和微小的颗粒,形成一种均匀而细腻的质感。这些纹路和颗粒散布在袜子的各个部位,有的形成细小的线条,有的汇聚成小块的斑点。它们就像是脚底走过无数路程的印记,记录着小苹果的足迹和她所经历的这两天时光。
袜子的颜色早已不再纯白,而是略带发黄,裤袜小腿的表面也出现了一些轻微的磨损,细微的线痕交错其中,勾勒出一种独特的质感。在灯光的照射下,袜子散发出微弱的光泽,如同一面轻轻发亮的薄纱,这微光在夜晚显得尤为明显,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翻译成人话就是:脏,死,了!
肖尧不能容忍她就这样睡在自己的床上。
好,装死是吧,我让你装死。
少年下定了决心。
他心怀纯真的愿望,决定帮郁璐颖脱掉裤袜。
肖尧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伸进了郁璐颖的长裙裙摆中,并将它高高撑起,形成一个较大的内部空间。
他将头转了过去,不看她,以充分体现对女生尊严和隐私的尊重。
由于是盲操作,为了避免无意中触碰到不该触碰到的地方,肖尧直接将手伸到很里面,按在了少女光滑的背部。
然后,他一点点地往下摸索,试图寻找自己目标的边缘。
只要能找到那个边缘,将它轻轻地勾起……应该就能在既不碰到她、又不看到她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目标吧?
……吧?
我,肖尧,正人君子,从不趁人之危!
正在自我感动之际,郁璐颖忽然像触发了什么反射一样,右脚猝然向后勾起,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小腹。
如果想象不出来是什么画面,可以参考被马用后蹄踹了一蹶子的场面。
肖尧并没有飞出去,只是下意识地缩回自己的双手,痛苦地原地蹲下了。
郁璐颖也痛苦地翻了个身,坐起身来,捂住肚子,用迷离的双眼看着蹲在自己脚前的少年。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肖尧扶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郁璐颖醉醺醺地说:“我不洗澡了,你来陪我睡觉……陪我睡觉……”
见郁璐颖没有追究自己刚刚的行为,肖尧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遂也不再继续折腾,只是扶着郁璐颖的双肩,让她平着躺好,又为她盖好了毯子。
仔细想想,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的——又不打算在这儿常住,床单弄脏了就弄脏了呗,她个整天讲究干净的大姑娘都不在意,我个邋遢大王在意什么?
今天(被)喝得真有点多,那“深水炸弹”喝下去,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后劲居然又上来了,只整得肖尧头昏脑涨,头痛欲裂。
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啊,对了,沈婕的晚安电话……
这事情可不能明天再说。
肖尧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竟然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赶紧插上电,默默地等待着手机充到能开机的电量。
要是自己就这么不开机,直接睡了过去,以后沈婕再玩失踪的时候,自己可就没立场喷她了。
啊,对了。
肖尧忽然想起来,醉酒的人不能让她平躺睡觉。
万一夜里呕吐,有可能会被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而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里,他赶紧把郁璐颖又给掰了过来。
半梦半醒的少女一声“嘤咛”,一条大腿和一只手臂,就这么,跨在了肖尧的身上。
好的吧。
肖尧重新把毛毯给两个人盖好,又回转过身,伸出长长的手臂,关掉了灯。
整个房间立时沉寂在一片深重的黑暗中。
肖尧搂着少女,一样侧躺着,他能感受到对方带着酒味的呼吸,说实在的,有点不好闻。
闻到这该死的酒臭味,使肖尧呕吐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他开始担心,郁璐颖后半夜会不会喷在自己身上。
纵然再是喜欢的人,这种事情也是挺倒胃口的。..
想到这里,他就偷偷地把郁璐颖往另一个朝向转,想让她朝着床的外侧睡,这样就算吐也是吐到地板上。
大概。
可是,刚把她转过去,她就又固执地翻身回来,和自己维持着脸对脸的姿势,却又不像醒了。
两次之后,肖尧放弃了挣扎的努力。
算了,是福不是祸,实在要吐我身上,那就吐我身上吧。
再说了,谁吐谁还指不定呢。
“你不睡觉到底在干嘛啊?”郁璐颖忽然又口齿不清地开口道:“一直动来动去,一直动来动去。”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原来你没睡着啊。”
“嗯,忽然一下子又醒了。”
肖尧赶紧说:“你,背过去睡,我也背过去,咱俩今天背靠背,你注意,千万别平躺着。”
“干嘛呀……我不要,”郁璐颖埋怨道:“人家……人家想靠着你……”
“背靠背也是靠嘛……”肖尧说。
“你嫌弃我了?”郁璐颖忽然这么问道。
从始至终,少女都是紧闭双眼的,而肖尧也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坠入无边黑暗的睡眠中。
可是手机还没有能开机,他不能睡着。
既然郁璐颖醒了,那就可以和她多说两句话,等待手机开机。
“对,我嫌弃你了。”肖尧故意说:“我不喜欢坏女孩。”
“嘿嘿,”郁璐颖用脸蛋摩擦着肖尧的脖子:“人家是好女孩。”
“好女孩才不抽烟,”肖尧说:“我不要抽烟的女孩子。”
“人家才没有抽烟——就那一口,知道一下什么感觉而已。不是都认错了嘛……下不为例好不好?”
“就那一口上瘾了怎么办?”肖尧怀抱着郁璐颖,不依不饶道。
“你初中的时候不也偷偷抽过,你不也没上瘾吗?”
“屁!我那都是跟他们在一起混的时候,逢场作戏,嘴巴里过一圈就吐出来——你可倒好,第一次就直接往肺里吸,汤雪炜教得好,你也真行。”
“哎呀,狗子你别闹了,”郁璐颖说。
怎么又狗子了?肖尧想。
“我不会再碰了,我就是偶尔试一下味道……人生不是重在各种体验嘛?乖了,听话,不闹了啊。唉,味道差死了,又呛,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啊?”郁璐颖抱怨道。
“行吧,可说好了,下不为例啊,”肖尧点点头说:“烟啊酒啊这些东西,我都不是很喜欢,也不知道好抽好喝在哪儿……男的这样也就算了,女的还……”
“你看你,”郁璐颖说:“你就是双重标准,还性别歧视。”
“我很传统的。”肖尧告诉郁璐颖。
“你好讨厌的,”郁璐颖说:“在家里我被管头管脚,妈妈什么都不让我做,好不容易来了这片想……想……结果又被你管头管脚。”
“……”肖尧紧紧抱着郁璐颖:“人活着就是不自由的,只有真理能使尔自由。”
“大~兔纸,如果我变了,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喜欢我了?”郁璐颖委屈巴巴地说:“你喜欢的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这个郁璐颖,还是你自己心里想象的那个郁璐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