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又名《我的未婚妻玉洁冰清,我的未来岳父刚正不阿》1
“没,没什么。”肖尧咽了一口口水:“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这话很蠢——就算是作为刻意的寒暄,这种几近搭讪的说辞也未免有些太傻了。
“我最近……其实还行。”张正凯像是在喝饮料,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踌躇了一会,然后这么回答说。
“最近……”肖尧干巴巴地重复道。
“没错,只是最近,我前一段时间过得可是糟透了——而且都是因为你,肖尧。”张正凯话锋一转,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肖尧原本是想要婉转一点的,没想到张正凯起手和他来直的,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遂陷入了沉默。
“这又是从何说起呢?”肖尧说。
“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道歉吗?”张正凯说。
“道歉?”肖尧反问道。
其实,如果就“和你抢女人”,“作为朋友却有意欺瞒”或者是“让你受到了伤害”这些角度来看,肖尧也不介意说一句“不好意思”或是“抱歉”。
他之所以矢口否认,主要还是心存侥幸幻想,不愿意张正凯一诈,立时就承认了沈婕之前在自己这。
“行了,肖哥,”张正凯的声音有些疲惫,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咱们都是爷们,直来直去一点不好吗?干嘛跟女人一样玩宫心计呢?”
肖尧:“……”
张正凯:“你俩一起跳舞的视频已经传得全网都是了,现在她爸妈已经知道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其实,就算没有那个视频,我也一直都知道她在伱这里,只是没抓到证据,一时拿你没办法罢了。”
“行吧,老张,”肖尧叹了一口气:“那我给你道个歉吧。我不讨厌你这個人,也是真心想和你当朋友,但是感情这事情,没办法。”
“所以我不怪你,我理解你,”张正凯叹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嗯,谢谢理解。”
“不过,这朋友,终究是做不成了。”张正凯叹道。
“……嗯。”肖尧说。
“你抢我老婆,又救过我,咱俩算是扯平一次,”张正凯继续说道:“我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最近几天心情不错;你前段时间心情很好,最近几天不太开心,勉强算是再扯平一次。”
“哈。”肖尧说。
“那,以后,没什么必要的事情的话,就江湖再见了?”张正凯这就准备结束对话。
“等等,”肖尧紧紧握住了听筒,好像这样对方就不能单方面挂断了似的:“告诉我,她在哪。”
张正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她在家里啊,还能在哪?月球背面吗?”
“她家在哪?”肖尧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张正凯沉默了一小会,这一小会让肖尧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但随后听筒里就传来了张正凯得意的笑声。
笑了一会之后,他才兴高采烈地说:“你问的甚至不是‘哪个家’,而是‘家在哪’,看来小沈婕根本没把你当朋友嘛。”
“……”
张正凯似乎又打开了话匣子:“让我猜猜,是你不敢问她呢,还是问了她不肯告诉你?”
“都不是,是我从来没想要让她告诉我。”
“你继续编,我爱听。”张正凯的语气里依然是憋不住的笑。1
“你说沈婕不拿我当朋友,难道她把你当朋友了?”
“哼,别说地址了,她家怎么去怎么回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我都一清二楚。”
“你继续编,我爱听。”肖尧说。
“你!……你少来激将法,我不是三岁小孩,不吃这套——别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我一直以为你也是个正直高尚的骑士,会愿意选择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竞争。我只是想和她的父亲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彻,”张正凯在电话的那头发出了一声冷笑:“兰斯洛特给亚瑟王戴绿帽子的时候,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吗?”
咱俩谁是兰斯洛特,谁又是亚瑟王?肖尧暗想。1
“我不会告诉你她家在哪里的,”张正凯说:“何况你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对,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肖尧说:“那你干嘛不告诉我?”
“因为拒绝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张正凯的语气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你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拒绝的请求吗?”
“张正凯,听我说。”肖尧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张正凯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你真的准备和她——你真的准备强迫她和你结婚吗?”肖尧说。
“我不喜欢用‘强迫’这个词,我知道她终究是会面对现实的——你根本不懂,但是她会懂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对我们来说,甚至不仅仅是关乎两个家庭,而是关乎千千万万的人。”张正凯说:“不过,如果这样说会让你开心一点,那么我的回答是,Ofurse.”
“即使她已经……不再那么纯洁?”肖尧脱口而出道。
说完这句话,肖尧就在心里暗暗地跟沈婕道歉。
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你知道我只是故意这么说,为了劝退张正凯。
“肖尧,我警告你!……”张正凯像一头小狮子一样,瞬间被激怒。
“这是事实,你发火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肖尧告诉张正凯:“以你的相貌、学识、人品,你的家世,以你的一表人才,你可以面临很多好的选择,不输给她的选择,甚至比她更好的选择。”
张正凯:“……”
“无论是从外界的名声上来看,还是从你自己内心的芥蒂来看,你都没有必要吊着她一个人不放。”肖尧用尽量诚恳的语气劝勉道:“男子汉大丈夫,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了,”张正凯愤然警告肖尧道:“否则,我真的会想找人来杀了你的。”
找人来杀我?你吓唬谁呢?真可惜这电话没有录音功能。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打掉牙往肚里咽了?”肖尧咄咄逼人地嘲讽道:“张公子的爱情果然伟大,能屈能伸,忠贞不二,感天动地,令人动容。”
“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一套,”张正凯冷笑道:“你心里很清楚,她还是出厂原装货——你什么都没能从她身上拿走,这你自己清楚,骗我可以,骗自己就没必要了。”
“啥?”肖尧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你的请求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是我的小沈婕有原则有底线,或者是你不行,已经无所谓了,”张正凯说:“你别在这里霍胖了,肖尧,原话奉还给你,男子汉大丈夫,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说完这话,张正凯便放手,“啪”的一声,撂断了电话。
对面撂断电话之后,肖尧还端坐在那个小板凳上,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坐在那里,就像个“思考者”一样,沉思良久。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才把手机放下来,重新搁在煤气灶旁边。
肖尧的心里觉得很满意。
这通电话虽然没有打听出“沈婕在哪里”,从表面上来看,似乎还吃了一个大瘪,但是肖尧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从张正凯那里套到了很多关键信息作为情报。
这就比之前的两眼一抹瞎要强上许多。
首先,我们证实了先前的一个猜想,沈婕失踪并非出于她本人的意愿,而是来自父母;其次,沈婕此时此刻应该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不出意外的话,她99%就是被禁足在自己的家里了。
当然,令人不安的是张正凯这厮的步步紧逼。
他既然有底气这么做,显然是应该得到了双方家庭的支持。
无疑的,这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张正凯说“我知道她终究是会面对现实的”,那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沈婕还没有“面对现实”。
当然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肖尧,你必须抓紧时间了。
沈婕的父亲将她禁足,他当然是完全做得出来的,并且在这个国度里,身为未成年人的沈婕似乎是没有什么对抗的办法。
但是,她的父亲也绝不可能把她捆起来,送到张公子的床上。
一来,这毕竟是亲爹,不是后爹,就算是拥有那种“摩天大厦”般的殿堂也是一样。
二来,这里是魔都,法治社会。张正凯的爹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他们要真的搞出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公然搞出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无疑就是给了他们的敌人一个攻击他们的弱点和把柄。
这个敌人包括张的政敌,沈的商业竞争对手,以及区区在下,我自己。
无论如何,沈婕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正在遭受逼迫。
唯一令肖尧觉得很不爽的,就是张正凯扬言说“小沈婕还是原装货,你什么都没能从她身上拿走”。
肖尧计较的当然不是这种不尊重女性的措辞,而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排除一个亲身验证。
“一种比较大的可能性是,你被张正凯给套话了。”白衣服的小人用教鞭敲了敲黑板。
“首先,你告诉他沈婕已经‘不再纯洁’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恼羞成怒,勃然而起。
“这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是一直对此疑虑重重的。
“因此,‘你什么都没能从她身上拿走’就有可能是套话。
“而你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等于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衣服小人说完,做了一个陈词完毕的姿势。
“不,不,不,不,不,不,你这么解释根本没抓住重点。”红衣服的小人直接用钢叉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你和沈婕的跳舞视频在网上传得很火,火到了张区长的耳朵里。
“于是,张区长就打电话给沈婕的老爹说:老沈啊,先前令千金离家出走,回来以后你跟我说她只是在青旅和网吧厮混。’
“沈婕的老爹会说就是这样。
“然后,张区长就会进一步说:‘但是现在网上有些甚嚣尘上的声音,说令千金这段日子其实是一直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这……要不联姻这事情就这么着吧,不影响咱们两家过去的交情。’
“于是这时候,沈婕的老爹就会很卑微弱小可怜无助地恳求:‘区长大人明察啊!谣言止于智者,两个小年轻只是偶尔见个面,一起出去玩,跳了个舞,这能说明什么呀?张区长若是对小女的清白不放心,大可派你手下信得过的女医生前来检验,便可真相大白。’”
“一定是这样的。”红衣服的小人在自己的结论旁边,用钢叉划出了一个大写的“BINGO”。
于是,肖尧也在空气中写下了自己的结论:
已阅,狗屁不通。
……
是说,难道,她真的还是“原装”?1
他妈的,肖尧,你怎么这么没用,拆个包装纸都拆不利索!!!
……
肖尧心里盘算着,其实沈婕折腾了这么一大通,张区长应该是已经对这件事情不怎么积极了才对。
之所以会同意沈父的提议,很可能是张正凯本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是对这痴情种子恨不起来。
肖尧一边满脑子天马行空,一边烧了热水,洗了屁股和脚,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头顶的男明星旧挂历发呆。
此时此刻,沈婕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心里想念着我呢?
多半八成是的吧。
……
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
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睡就好了,无论是她,她还是她……
肖尧开始像老牛一样反刍起那些个跟她、她还有她,曾经共度过的良宵。
回忆是如此的甜蜜而又热闹,就像在啃一根清凉甘甜的甘蔗。
可是,和现实一对照,却始终无法咽下。
最终,被反复咀嚼而索取的那点汁液散尽,留下的只有满口干瘪的甘蔗渣。
也就是说……现在,你他妈的彻底孤独了。
Yzy.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肖尧给郁璐颖打了个电话。
电话立即被按掉了。
溺于天使之颜:?
溺于天使之颜:我妈睡了,不方便接,怎么啦?
堂吉诃德:没事,就想跟你说声晚安。
溺于天使之颜:晚安。
堂吉诃德:我有点心里不舒服,你能安慰安慰我吗?
溺于天使之颜:[拥抱][拥抱][拥抱][玫瑰]
堂吉诃德:[亲亲][晚安]
肖尧下了床,把郁璐颖给他的那双袜子拿了出来。
这双灰色的少女棉袜是过脚踝的,由柔软的棉质材料制成。整体颜色为淡灰色,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脚踝处有一组可爱的卡通小熊图案,这些小熊有着明亮的色彩,为棉袜增添了一抹活力。
由于已经穿了一天,这双棉袜显露出一些痕迹。它们在一天的时间里一直被穿在三叶草贝壳头鞋里,因此感觉有些闷热——一些微弱的脚汗味散发出来,但并不强烈。
肖尧知道,这双棉袜经历了一次长距离的奔波,从东如乘坐大巴到达魔都。在长途旅行中,它们经历了不少摩擦和挤压,但仍然保持着舒适的质地,虽然有一些细微的褶皱和皱纹,但整体上仍保持着良好的形状。
少年将这双袜子盖到脸上,立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棉花香气。
这是一种轻柔的气味,仿佛棉花田间的清新氛围,让他感觉仿佛置身于柔软的云朵之中。袜子所散发的香气中,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洗涤剂香味。
当然,还有郁璐颖……她自己的味道。
这股气味渐渐弥漫开来,缓缓充斥着肖尧的感官。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身体感受到一种安心与放松。
他逐渐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2
……
……
第二天早上一醒,他立刻拿过手机。
已经九点多了啊……
打开QQ,无论是oO舒荷Oo还是溺于天使之颜,都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短信箱里倒是有了一条“?”
肖尧盯着那串号码想了一下,应该是周晓莹。
刚要给周晓莹回复,被标注为“波哥”的通讯录号码却在这时打了进来。
真是的……在没有看到“波哥”两个字以前,还指望是沈婕或者郁璐颖的电话呢……
“喂,波哥。”肖尧的声音还带着半梦半醒。
“喂,臭小子!”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郁波粗声粗气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