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积威不容小觑,云眠堪堪抵挡,在确认云眠是安山雷泽之子之后,天帝那威压三界的气势便毫不留情地释放了出来。
育沛见势不妙,悄悄释放幻境,拉起云眠就要逃。可谁想,在天帝面前,那幻境根本不堪一击,轻轻一绞,便碎成了渣。
碎情碧玉箫还在不停地演奏着哀戚的曲调来抵挡天帝的攻击,但是看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火焰焚烧过后的断壁残垣均是焦黑色,云眠白袍染墨迹,发丝微乱。
天帝身后五爪金龙真身霍然出现,硕大的龙口喷啸而来,瞬间将盘旋抵挡在空中的碎情碧玉箫咬碎成两截。
云眠一向温润的双眼染的血红,那是他娘留下唯一的遗物......
“天帝——”这两个字从云眠的口中挤出来,育沛看着眼前的人白袍翻飞,身上的气势与方才已然大不相同。
天帝笑,“这一招,便送你去见你父母!”
云眠好似在瞬间失了智,面对那致命的杀招,不躲不避,迎面而上,那凛冽的气势,令天帝微微心惊,“你——”
云眠以妖身与天帝相搏,想要硬生生接下天帝那一掌。
下一刻,他却睁大双眼,眼中血色尽褪,恢复清明,“沛姐姐......”
育沛咳出两口血,护住云眠的右手有些无力的垂下,她拼死将云眠冲出天帝那一掌的范围,尽管已经很是小心,却仍被那一掌的余力震伤了心脉。
真是疼的很,育沛皱紧眉头,想要说话,但是又咳出一口血,自从很久之前经历真身被夺之痛,这种伤及心脉的疼痛,还真是好久没体会过了。
云眠攥紧拳头,他将育沛平放在地上,在她耳边低喃,“沛姐姐,你还没见过我的真身吧。”他站起身,育沛想要拉住他,却使不上力气,她唇形微动,云眠看出来了,她说的是,“云眠,快走。”
怎么可能走呢?云眠一步一步向着天帝走过去,胸前染上育沛的鲜血,像一朵永开不败的顽强小花。
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害死他的父亲和母亲,现在连他最珍视的沛姐姐,也......云眠的双眼复又血红。
天地之间响起一声清澈的嘶鸣,云眠的身上和脸上隐约出现白色的鳞片,那鳞片柔滑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之上,一闪而过亮泽的珠光。随着这声嘶鸣,云雾缭绕,中间有一个四蹄黑影,头上犄角似鹿非鹿,身后长尾若蛇,但是尾部顶端却有白色鬃毛,全身被白色鳞片,龙首兽身,颈上的鬃毛更多,胡须若玉线,一张口,便喷出大团的雾气水汽。
麒麟......还是一只极美的白玉麒麟。
天帝的面色却难看了起来,“想不到,妖族如今竟会在出一只白玉麒麟。”
云眠并没有给天帝多大的机会喘息废话,他嘶鸣一声,矫健有力的身姿对着天帝直直地扑过来。天帝一闪,“嘶”地一声,身后衣袍被扯下一块。
天衣无缝,此刻却被麒麟一爪撕破。天帝脸色一青,十分恼怒。
上古时期,龙,麒麟,凤凰与玄武为四极神兽,不过后来龙族一家独大,渐渐地其他几家神兽,玄武灭族,凤凰归隐,麒麟自立为王,居于芦中陵。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仅剩的三家神兽,龙族与麒麟一族传承下来血统纯正的极少,龙族只剩天帝一脉,至今也没生出半个龙蛋,而麒麟一族却出了一只血统最为高贵的白玉麒麟,他怎能不慌,怎能不怒?
云眠步步紧逼,此刻情况像是反了过来,天帝连连后退,心思不定。
碎情碧玉箫碎裂的一刻筑起强大的结界,闻讯赶来的天将与众仙被阻拦在结界外边,看着天帝连连后退,只能干着急。
还是司命寒清赶到,望着结界中不停闪烁的金光震动,想出一个主意,“我去将转轮镜取来。”
转轮镜?众仙疑惑,一个小仙问道,“转轮镜不是掌管天下苍生生生世世轮回的宝物吗?此刻取来,有何用处?”
寒清道,“转轮镜是上古宝物,除却掌管轮回之外,还可困住上古神兽,如今白玉麒麟再现,只能出动转轮镜将其困在镜中。再做打算。”
众仙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那劳请众仙家合力破结界,我去去就回。”寒清依旧优雅,驾云而去。
那个小仙刚一回头,便惊得目瞪口呆,“五五五......五爪金龙......”
众仙闻言看去,心中皆是一惊,白玉麒麟果真不可小觑,连天帝的金龙真身都逼了出来。
此刻金龙盘旋在云雾之上,与白玉麒麟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在云眠看不见的角落,玄色的魔气将育沛慢慢包裹,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复她受损的心脉,颈间凋谢颓败的曼殊沙华上干涸的血渍如墙皮般脱落,暗红的光芒浮动,远在万里之外的垂千彧心口一跳,魔气翻卷,瞬间不见了人影,原本与垂千彧议事的定成王愣住,小心喊道,“魔主,魔主?”
九重天与蛮荒万里之遥,即便是魔罗垂千彧,这万里的路程,也不能即刻赶到,他心中那根原本松下的弦再次紧绷。
曼殊沙华,垂千彧本来是想隐去的,从育沛解开他的封印以来,她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他心血的回流就越快,之前停滞的功力恢复,此刻已经到了九成,那最后一成,他却没有再拿回来。
曼殊沙华随着她体内魔罗心血的残留便的日渐干涸,他突然不想看着那朵血色的花消失于无。
小珠子太弱了,那一成功力就当是报答了她万年来养育心血与解开封印的恩情。
垂千彧想,只是报恩。
那些特殊的情愫,都是因为心血相连的缘故,天地万象化身的魔罗,不应只为一个女人流连,但是那颗看上去永远与世无争的小珠子,他越想推开,目光却越忍不住追随。
在育沛看来,魔罗大人这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但是在垂千彧看来,这却是他内心中不可与人言说的秘辛与挣扎,但是心头那一跳如此剧烈真实,他竟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