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蓝被一个镇字误导了,夕回镇大到相当于半个仙京城,镇中居民多是凡人,出行靠的是骑灵兽,或乘坐兽车。
她换上了当地凡人的装束,凡人都修炼有体术,衣着较为利落,女子的也不例外,着裙装的,裙摆都只刚过膝,很对林千蓝的胃口。
身上这套衣服是丹朱帮她买的,加上购买的其他东西,为此她欠了丹朱一块仙灵石。
没错,她现在已穷到连一块仙灵石都要欠下的地步。
在通过空间风暴时,她把法宝扔了个空,她以为损失就那些了,她是想错了,她带在身上的几个储物法宝,包括在仙遗战场里得到的一个随身空间,都被空间风暴扫荡走了,不是碎裂就是不见了踪影。
有两个储物法宝里,可装着她在仙遗战场里弄来的不少仙灵石啊!
还好给她留下一个,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御雷魔杖在这件储物法宝里装着。
按说灵宝级别的法宝就能收进体内,可御雷魔杖不能。
其实也是鬼使神差,这枚玉扣是司空霄连同一堆吃的送给腾二的。
她在给法宝增加防御性能时,随口问腾二要了过来,让金灵小虎点了金骨,在素镯变成了不可使用状态后,她把东西分装到几个储物法宝里时,把这枚玉扣算在内了。
玉扣里的空间不大,她放的多是随身用的东西,除了御雷魔杖,没有几件值钱的。
有着明显不属于此界特征的东西她也不敢拿出来,把里面两个司空霄给腾二、腾二留给她吃而她没吃灵果,给了丹朱让她换成了仙灵石,就这,还是欠下了丹朱一块灵石。
于是,在云琅界吃穿修炼不愁的仙二代,到了仙灵界,了一个连一块仙灵石都要欠账的穷一代。
好在,她要找的地方离住处不远,不然租不起兽车的她要走上好一阵子了。
看店铺外招牌上写着周家兽符字样,林千蓝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并不在门外迎客,而是等林千蓝眼光看向他时他才走过来,笑容满面道,“这位客官,需要什么样的兽符?若是不嫌弃我可为客官说明一二。”
这样的待客之道,让林千蓝对丹朱介绍的这家兽符店起了好感,她亦浅笑道,“我想出售几张兽符。”
“小店也是收兽符的。”伙计伸出手,“客官这边请。”
林千蓝跟着伙计到了店铺的里间,里间有一张黑色的石桌,石桌后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杆笔在空中描描画画。
伙计恭敬地对中年男子说道,“陈纹师,有客官出售兽符。”见中年男子停止了描画,点了点头,伙计回头对林千蓝再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坐。”
伙计交接好,告罪出去。
林千蓝从玉扣内拿出一叠大小相等的兽皮,兽皮大约有五寸长三寸宽,呈浅褐色,放在了黑石桌上。
“血蟒兽的皮,成色中等。”坐在对面的陈纹师一眼认了出来。
血蟒兽是仙灵界独有的一种异兽,它的皮是最常见的制作兽符的一种兽皮。兽符是用灵纹刻画地在兽皮上的一种符篆。
云琅界也有以兽皮为材制作的灵符,但并不是太通用。
相比于纸符的廉价与易制作,兽皮灵符制作麻烦,对制作兽皮灵符的人的修为也有要求,一般都金丹以上,而兽皮灵符的效果比不上符宝,符宝只是材质上有要求,制作起来比兽皮灵符简易,因此兽皮灵符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存在,少人制作。
而仙灵界的兽符单从使用人群上就与云琅界的兽皮灵符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仙灵界的兽符的使用者是凡人。
陈纹师伸手拿过一张,仔细地看了起来,然后再拿起一张,一连看了五张,从开始的面无表情到略带惊讶,“上品兽符。”再看向林千蓝的眼光带了些热情,“这些兽符都是小友刻画的?”
称她为小友,是把她认做了灵纹师。
灵纹师是一种职业,刻画兽符的是灵纹师的一项基本技能。
灵纹师身具灵根,却不算真正的修士。
云琅界修士的资质看的是灵根的数量,而仙灵界修士看的是灵根本身的资质,灵根数量在其次。
不是说云琅界完全不看灵根本身资质的好坏,林千蓝在撞仙撞测定灵根时,测得的结果是木灵根较好,雷灵根一般,因为是带有异灵根的双灵根,才判定灵根资质不好。
但一般而言,单灵根、双灵根修士灵根本身的资质很少有差的。三灵根以上修士,至少有一个灵根资质不错,只在修炼功法的选择上受了限制,选对了功法修炼速度不受影响。
仙灵界测定灵根好坏的标准要复杂些,有专门测定灵根资质的法宝,不分灵根数量,把灵根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
天、地、玄三个级别又都细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唯有黄级没有细分的级别,因为黄级灵根代表着此人的灵根刚好能被测出来,能不能修炼都难说。
即便能修炼,黄级灵根终其一生都难以筑基,所以拥有黄级灵根的人大都选择跟凡人一样修炼体术。
因黄级灵根的特殊,派生出这样一个特殊的职业,灵纹师。
真要把灵纹师归属个派别,灵纹师更贴近于凡人,因为灵纹师用来沟通天地灵气靠的不是自身的灵力,而是以能刻画灵纹的法宝为辅助的。
陈纹师手里的那杆笔就是件刻画灵纹的法宝。
林千蓝道,“是我画的。”
衣物不值多少,她用灵果换的仙灵石,基本都是用来购买兽皮了。灵纹笔不用买,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灵纹师,不需要法宝协助。
她没有父母宗门当靠山,一切只能靠自己,挣些仙灵石在手,是最基本的。
抓异兽来钱快,但她此时的状况不允许,画兽符是个好选择,在知道有兽符的存在后,她就做下了决定。
她在兽皮上刻画灵纹用的是神识。这是她做惯了的。
她以前的理解没错,云琅界所划分的阵纹、符纹、法纹等,在仙灵界没有此类的划分,把所有沟通天地的纹路统称为灵纹。
灵纹不同,刻画方式大同小异,所以她上手很快,加上只刻画一种兽符,从一开始的十张成功一张,到最后的几乎画十张成十张,只用了她五天的时间。
因兽符品质好,陈纹师给了她个好价,为的是让她下回还卖到周家的兽符铺子来。
挣着了仙灵界的第一桶金,林千蓝对仙灵界有了些归属感,虽说刚到手的大部分仙灵石又回到周家铺子用来购买兽皮。
※※※※
“千蓝姐姐在吗?”
听是丹朱,林千蓝把一张隐身符拍在腾二身上,打开了门。
来的是两人,丹朱和一位男子。
男子个头很高,娇小的丹朱跟他站在一处,更显得娇小了。
林千蓝从醒来之后,见到的只有丹朱,没见到另两人。丹朱和姜力都是凡人,只能修炼体术,而姜昕平是体修兼灵纹师。
眼前男子身上不同于纯体修的灵力波动,应是丹朱所说的姜昕平。
果然听丹朱说道,“千蓝姐姐,这是昕平哥。”
几句寒喧后,丹朱进屋把手里抱着的几件衣物放在桌子上,说道,“千蓝姐姐,看这几件行吗?”
见她每天忙于画兽符,丹朱很乐意地包揽了她换洗衣物的采买任务,林千蓝对穿着一向随意,丹朱愿意帮她她正求之不得。
林千蓝道了谢,丹朱放下衣物很快离开了。
看情形是姜昕平找她有话说。
姜昕平对她的态度客气中透着一丝期待,“阁下是否来自浑天境以外?”
夕回镇属陨晖城,而陨晖城属浑一境。
期待便意味着有所求。
姜昕平是把她从冰里挖出来的人之一,林千蓝否认只会是自欺欺人,她微微点头道,“没错。”
少说少错,她不会说她是从下界来的,也没想着随便编一个来处。
司空霄说仙灵界分为三十六个域,她没能从丹朱那里问出来浑一境属哪个域。
“听丹朱说,阁下是误入一个灵纹阵,之后出现在了东贯山的祭坛内。”
林千蓝一笑,“看来姜道友是知道传送阵的。”
丹朱心直口快,在她醒来后,把他们三人怎么把她从冰里挖出来的前前后后都说了。
夕回镇处于浑一境的边缘,挨着虚界。
东贯山是个独山,又被称为东贯岛,与夕回镇相隔的不是海,而是充满着雾气的虚界,虽与夕回镇仅相距几里,但足以让东贯山成为凶险之地。
凶险来自于虚界。
仙灵界域与域之间相隔以亿万里计,其间常常雾气弥漫的无尽地域被称为虚界。虚界内的灵气中含有一种性质暴虐成分,吸入体内会影响修士的心智,吸收的过多则不可逆转。
虚界内生有大量的异兽,这些异兽的共通点就是低智,性情暴虐,遇到了就是不死不休。
林千蓝在初听虚界以及异兽,就想到了无尽妖界与凶兽,她知道了吞海鲲体内空间变异灵气以及里面低智兽类的来历了,脱不了把虚界的暴虐灵气吸进了空间内。
无尽妖界落到了云琅界后,暴虐灵气得不到补充,再经几十万年的消耗,暴虐成分只剩下了少许,所以她在里面呆了好几天,只是察觉出了灵气有变异,但对她的影响微微。
但要是换成虚界,受影响是一定的,失去心智或暴体而亡都是有可能的。
仙灵气与虚界的暴虐灵气是不相容的,有仙灵气的地方就没有暴虐灵气,相反亦然。
东贯山有灵脉,生成有仙灵气,所以没有暴虐灵气的存在。
姜昕平得到一个秘图,上面记载着东贯山下有寒脉,是千年前一位曾在此地修行的冰灵根修士所记。
三人是去找冰魄的,能找到冰晶髓则更好。
他们如愿地挖出了冰魄,也顺带着把她挖了出来。
祭坛的说法是姜昕平告诉姜力和丹朱的,但林千蓝听了丹朱对祭坛的描述,怎么都觉着是个传送阵。
是传送阵才能说得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冰里。
她在仙遗战场内布置的传送阵对应的是某个升仙池,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被传送到了这里。
从剡一那里证实了,孤颛家得到的远程传送阵阵图来自于仙遗战场,也就是来自于仙灵界。
孤颛家独霸传送阵有着一定的理所应该,云琅界没有青谒石,孤颛家在原来阵图的基础上作了改进,用银曜石来替代青谒石,加入了融血阵,成就了孤颛家几万年的称霸云琅界。
她敢以传送阵的方式进入仙灵界,胆子大的后面并不是无的放矢。
她不仅有纪淮的界面传送阵的资料,还有从封三十九手上得来的仙灵界远程传送阵的阵图,以及升仙池。
远程传送阵都有着对应传送阵的阵纹才能传送过去。
她哪里去知道仙灵界哪座传送阵的阵纹是什么?但眼前有一个最好的参照物,就是升仙池。
升仙池当然有传送阵了,不然飞升的修士怎么会直接进入升仙池内的?
林千蓝向剡一提出随时进出升仙池的要求,为的就是升仙池内的传送阵,寻找醍醐丹还在其次,她反正还剩一个醍醐丹打底。
她由仙遗战场的升仙池内传送阵的阵纹,推算出了其他升仙池的。
她仅凭着自己推算出的对应阵纹就敢传送,胆量着实不小。
虽说出了偏差,没能传送到某个升仙池,但好歹传送到了仙灵界,活着的。
姜昕平说道,“我是为了丹朱和姜力二人好,让他们知道了有传送阵的存在并没有好处。”
“原因?”林千蓝听丹朱说到祭坛时觉着有蹊跷,没有直接问,旁敲侧击下,发现丹朱没有传送阵的概念,在丹朱问起她的来历时,她只说误入一个灵纹阵,之后就昏迷过去,怎么进的祭坛的冰内,一点都不清楚。
丹朱心思简单,什么都摆在脸上,没全信也没追问,想是把她的疑问抛给了姜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