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这两人,真是好多的口水。
院落主屋外,陈长寿躲藏在假山后,心里暗诽道。
听着屋里的方秋宇和傅老两人谈论关于自己的事情,
心里油然升起一点无奈,与之伴随的、还有一丝焦躁的感觉。
无奈的是,
目前情况看来,大乾水师方面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而这屋里的方秋宇和傅老,知道他身怀混元灵宝,
应该也会想法设法把他找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至于那股焦躁感,
则是因为陈长寿不知道,屋里两人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
他来这百年前、阴神陈七病死前的故居,
可不是来听方秋宇和傅老两人聊天的,
主屋内、暗格里的阴神陈七遗物,才是他此来的目的;
可是这两个人一直坐在主屋里高谈阔论,
虽然令他也听到了不少平日从未听过的秘闻,
但也根本不可能在那两人四目之下,进入主屋、取走阴神陈七的遗物。
忽然间,陈长寿眼角处似乎瞥见,
在他面前两三丈外,院落主屋的窗户下,似乎有什么动静;
心头一紧,连忙望去,
所见之物,令他登时大吃一惊。
院落主屋的窗户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人影,
这个人影完全是透明的,
陈长寿用尽眼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依稀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隐藏了身形,
如果不是根据心底突然涌出直觉,确定院落主屋的窗户外有个人在,
他恐怕也没法看出这个女子的轮廓来。
这种隐形的法子,应该是修仙者才能做得到?
陈长寿暗地里猜测道,一边小心地在假山后把自己隐藏好,
今晚到阴神陈七故居里、想要取回阴神陈七的遗物,
这一行,恐怕会有些什么波折了,
陈长寿心道。
……
不一会儿,
“吱呀”一声,主屋屋门被推开,
方秋宇和傅老两人,似乎总算聊完了天,一前一后地朝屋外走来。
“谢苍只不过是路过旧港。这次争夺五福道人藏宝的事情,由他来主持,”
“他必然不会在旧港呆太长时间。”
“傅老,你的徒弟我会想办法照看着,你无需要担心太多,安心躲藏几天就是。”
主屋外,方秋宇对傅老仔细叮嘱着,满脸的情真意切;
而对面的傅老脸上,也是一副十分感动的神情。
假山后的陈长寿,却清楚看到,
方秋宇朝主屋窗户处,也就是那个隐形人站着的位置,偷偷瞄了一眼,
就像是知道有人在那里隐藏着一般。
“好了,时候不早,我也得赶回总督府去,毕竟我现在还是个被关押的前总督身份,”
“被人撞见了,也不好解释。”
“等我走后,傅老你可要记得,快将我来时撤下的香阵、重新升起来。”
说完,方秋宇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院落;
看着方秋宇离开的背影,穿着蜡染布袍的傅老,脸上的感动神情瞬间消失,
独自站在主屋外、望着天上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似乎等到方秋宇走远之后,
傅老忽然踏前几步,走到庭院中间,朗声开口
“方秋宇这小子,又想把我灭口,又不愿意动用自己的人手,”
“前来和我当面解释,无非是让我撤下香阵,让外人找到溜进来的机会而已,”
“真当我猜不出来么?”
傅老的这番话,传进陈长寿耳中,令他立即心跳加速。
难道我被发现了?
陈长寿默默检查了一下,
体内的《风平浪静诀》依然在平稳地运行着,对方应该无法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而他躲在假山后的身形,也隐蔽得不错,对方应该看不见他才对。
那么,傅老发现的,是站在主屋窗户外的、那个隐去身形的女子?
这时,院落庭院中的傅老袍袖一挥,也不知里面做了什么动作,
只见一股青烟从傅老袍袖中涌出,升起两丈高,然后便四散开去。
这是……
陈长寿突然发现,那股升起来的青烟,并没有消失,
而是四处分散,飘向这院落四周的院墙,然后便一直停留在院墙上。
这就是他们提及的所谓香阵?
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也许跟那些修仙者设下的禁制差不多?
陈长寿心里猜测道,
紧接着便想到,麻烦来了。
原来他翻过院墙进入这院落时,
傅老正因为方秋宇的到来,而暂时收起了香阵,
因此他才得以不为人所觉地进入到院落里来;
如今对方重新开启香阵,
就算一会儿找到机会、从主屋暗格里拿到阴神陈七的遗物,
恐怕也没办法无声无息地溜走。
对了,那个主屋窗户外的隐身女子呢?
在陈长寿的角度看来,
当下傅老做所的事情,针对的应该是那个隐身女子,而不是他,
如果那个隐形女子能够有什么反应、吸引住傅老的注意力的话,
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拿走阴神陈七的遗物,而不被傅老发觉?
毕竟此前在旧港总督府里,陈长寿也曾体验过傅老的香术手段,
虽然威胁不算太大,但也总是麻烦,
自己此时已经是大乾水师,以及旧港总督方秋宇这两方面的追捕目标,
能少一事的话,自然是更好。
此时,陈长寿终于看到,
原本站在主屋窗户外的,那个只依稀看得见轮廓的隐身人,
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傅老身旁。
“无耻叛徒傅敬安,纳命来!”
只听一声娇叱,隐身女子忽然现出身形,伸手指向傅老,
一道铜色光华,顺着隐身女子手指动作出现,直直射向傅老的方向。
随着隐身女子的现身,陈长寿也终于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长着一双柳眉,五官精致,两眼神采四溢,看上去英气十足,
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与大乾的道袍差不多,
材质却跟傅老身上长袍一样,是南洋本地的蜡染土布。
年轻女子手上发出的铜色光华,
犹如子弹般瞬间飞到傅老面前,直接射中了傅老的眉心;
看见这一幕的陈长寿,却不觉皱起眉头来,
从女子现身,到铜色光华射中傅老,
虽然只过去了很短时间,但这傅老竟然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正常人就算来不及做什么动作,起码脸上表情也会变一变吧?
怎么这傅老,竟然像个木头人一般,
任由年轻女子发出的铜色光华,从眉心射入、一穿而过?
这时,年轻女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对,
把手一挥,将她射出的铜色光华召回;
被召回的铜色光华,悬浮在年轻女子身边,
原来是一根大约一个手掌长的铜针,铜针表面似乎还刻画着许多花纹。
年轻女子面前的傅老,眉心处出现一个洞孔,里面黑乎乎地、却没有鲜血流出,
只见傅老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原来是施家的二小姐,真当我不敢杀你们施家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