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题》全本免费阅读
钟聿一时也没缓过来,顿了很久,欠起身整理衣物,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她眯着眼,从枕头缝里看他。
他手上拿着个用过的by套,打了结丢进垃圾桶。
“你……这……”贝语纯发懵之余,脸颊更热,混沌的脑袋努力整理思绪,分析眼下的状况,却怎么也想不出他刚才是以什么样的姿势用了它。
“刚用嘴帮你的时候,我自己也抒发了下。”钟聿语调坦然得漫不经心,没有丝毫羞涩,手搭在她后背拍了拍,“我抱你去洗漱?”
“我一会自己去。”
“那我先洗?”
“嗯。”
两人的房间是分开的,钟聿去他那边那换洗衣物,又走回来,用她屋里的浴室洗澡。
贝语纯抱着被子,慢慢坐起,靠在床头。
明明两人都在情-欲里走了一遭,可遭难的只有她,只有她头发散乱地坐在湿漉漉的床上羞臊不已,刚才钟聿系好衬衫扣,往那一戳,立刻恢复风光霁月的模样。
他怎么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贝语纯不爽,仰头思考怎么才能把他乱七八糟。
只有他抓住她的弱点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钟聿洗完澡,端来一杯温水:“嗓子疼吗?”
“还好。”贝语纯低头抿两口,递还杯子,“你呢?喝吗?”
钟聿摇头:“刚喝够了。”说着,视线飘忽,往她裙摆那瞟了两眼,怕她听不懂话里的含义,直接给了明示。
这么久,床单还是湿的,贝语纯脸颊几欲滴血,眼泪又要彪出来了。
钟聿揉了揉她头顶:“刚才舒服吗?”
“……”
“我喜欢这样。希望你也是舒服的。”
“嗯。”
“去洗漱吧。这里我来处理。”
“好。”
身上的晚礼服钟聿买下来了,不需要归还,她不认识这牌子,但摸裙子,觉得是很高级的布料,估计价格很贵吧。刚才钟聿撕扯得狠,背后的抽绳扯断了,她好心疼。
洗完澡,抱着裙子走出来:“都是你把裙子弄坏了。”
钟聿不以为意:“礼服很多就穿一次的。”
“可是……我想要留着嘛。”
“也好。纪念我们第一次……”
“嘘!”贝语纯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啦!哼。不留啦。扔掉,扔掉,都扔掉!”她鼓起嘴,故意揉了两把裙子,可真看到褶皱又心疼地蹙眉,好贵的呢。
钟聿从背后搂着她:“宝贝。别生气。”
贝语纯继续哼哼:“你怎么不说把床单带走留念”
“我是这么想的。”
“啊!”
“和你有关的我都想留下。”
“钟聿……”
“走吧。”钟聿搂着她的腰往外带。
贝语纯不解:“去哪?”
钟聿晃了晃手里的房卡:“换间屋子睡。你要在这等保洁上来?”
“不要。”贝语纯扫了眼凌乱的床单,尴尬得头皮发麻,她心理素质很差,可受不了保洁八卦问询的眼神,牵住钟聿的手往外走。
新开的房间就在隔壁,是间普通大床房,比套房小,可浴室比套房的大两倍,还有个按摩浴缸。
贝语纯撇嘴嘟囔:“你早说好了,我就在这洗了。”
钟聿吻她耳尖:“再洗一次?我陪你洗。”
“哼。我不洗啦!”
“不洗就跟我睡觉去。”
钟聿抱住她腰,拎进屋,丢到床上,解了两颗睡衣扣,躺到她身侧,熄灭床头灯,再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羞耻感仍紧紧包裹着贝语纯,现在又和他贴在一块,盯着他微张的嘴,不由得想起他伏于腿间那副水光潋滟的模样。
她转身,背朝他。
下一秒钟聿的手缠过来,搭在她腰上,手掌贴着她小腹轻挲:“怎么背过去了?”
贝语纯浑身都痒,两腿夹紧,弓身缩成一只虾米。
钟聿勾手,把她过来,让她趴在他身上。
两人叠在一块,胸膛贴胸膛,脸颊贴脸颊,钟聿呼吸不紊,气息循着她的唇,偏头去吻,贝语纯没躲掉,再次被他拖进情-欲旋涡。
今天肯定是中邪了。
她的身体也太不听话了,嘴上说不要,一贴上又沉迷得不得了,她好懊恼,心里郁结,吻他的嘴发力,咬在嘴角,轻轻的。
“又想了?”
“……”
“嗯?”
“才没有。”
“这还没有?”钟聿膝盖屈起,抵在她下腹,潮湿的爱意登时在被里蔓延。
贝语纯浑身颤栗,声线又开始抖:“可是我不想那个……”
“为什么?”
“会弄湿床单。”
“那就再换一个房间。”
无法控制的难堪逼得她两眼通红:“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好奇怪……”
钟聿侧身,换了个姿势,把她放到床上,让她枕着他手臂,自己后撤些,隔出两拳的距离,另一手抽出来搭在后背轻拍安抚:“喜欢一个人是会这样的。不用觉得羞耻。这些反应很可爱,也让我很开心。”
“你也会吗?”
“会。刚才你不是看到了?”
“嗯……”贝语纯咬唇。
钟聿拇指压在她唇上揉开:“不纠结了。安心睡吧。明天要走,会有很多事要做。”
沾在睫毛的眼泪掉落,贝语纯抬手抹了抹,眼泪却流得更多,只好仰头,深呼吸慢慢平复思绪,她往钟聿怀里贴近些,嗓音黏糊糊的:“太好了……我喜欢你。”
“是的。你很喜欢我。”
“我很喜欢你。”
“你爱我。”
“嗯!我爱你。”
这次的眼泪掉进嘴里,微微发甜。
钟聿很好,贝语纯一直想好好爱他,深深地爱他,就像他对自己一样。今晚这些反应打消她最后的疑虑,她渴望和他做这些事,无法控制地渴望,因为她真的爱上他了。
好开心呀。
房卡背面是荧光材质,插在门边,散着幽幽荧光。
钟聿忽然睁开了眼睛。
盯着那微弱的光失神。
房卡上写有开房日期——
7月15日。
他们到巴黎的第一天。
那天,他就在套房隔壁定下了这间房。
两人恋爱的半年,他发现她身上痒痒肉多,轻轻一碰就缩脖绷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尤其是小腹,每次碰,她都往他怀里躲,似乎是个极为敏感的点。
这是他作为男友才能知道的秘密。
情与欲紧扣才能组成完整的爱情。
如果她的情不在他身上,那就留住她的欲。
他想这么做。
又很犹豫。
觉得这个手段有些下作。
房间预备着,却始终没动静。
今天是在巴黎的最后一天,贝语纯替他迈出了这步。她吻上他的那刻,钟聿不再犹豫,不再去纠结她有多爱自己,哪怕只有一点,也要先把她捆在身边,他的手覆上她身体,轻捻慢挑。
她当然会对他动情。
这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
贝语纯,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有很多办法让你爱上我。总有一天,你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我。
吻着她的时候。
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全是这句。
现在躺在她身边,也是。
贝语纯如愿考上京美研究生。
毕业设计结合学姐和盛轲的建议,绘制了一副分层画。底层背景是齿轮、金属碎片组成的赛博朋克风的幻想城市,中间层是细绒贴出的城市绿植,上层是油彩绘制的敦煌飞天仙女图,三层都制作在玻璃片上,再组合起来。
京美的毕业展对外售票,不少人前来观展。
这是贝语纯第一次独立完成一幅参展作品,有些局促地站在作品旁边作讲解,所幸得到的好评鼓励居多。
各院系的毕业展时间不同。
摄影系的排在最后。
盛轲的毕业设计是一组连拍图。
一百张照片完整记录从晴空万里到狂风骤雨,记录了人潮拥挤的海滩是如何变得玻璃瓶都显孤独。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他的作品名——
《我爱她》
盛豪和钟姝瑶特意飞过来观展,两人站在儿子的作品前大眼瞪小眼。
盛豪皱眉:“你这标题是什么意思?”
盛轲撇嘴:“字面意思。”
钟姝瑶开门见山地问:“你有喜欢的女生?”她环顾四周,打量周围同学,好奇是哪个女生让儿子这么牵肠挂肚。
盛轲沉默。
盛豪哼笑:“作品都挂出来了,还没胆子说吗?”
盛轲扬下颌:“问我哥。他最清楚。”
钟聿两手抬起,一边一个地搭上父母的肩膀,推着两人往前走:“他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去看别的作品吧。”
三人走掉,贝语纯才走上前:“谢谢你。但我现在喜欢的是钟聿。”
“我知道了。”
“对不起……”
“你没错。不用道歉。是我太迟了。”
“嗯。”
毕业展结束,盛轲划开手机,接受地理杂志社的工作邀约。
这份工作时间不固定,需要经常出差,之前他很犹豫,现在没什么可考虑的,因为没有东西能牵绊住他了。
又一年,钟聿完成学业,先是入职了一家京北的广告公司,半年内交出两个优异的策划案,公司决定破格给他连升三级,可他却选择辞职回夏京。进入自家的广告公司,依旧是从普通职员做起,直到有资格独立带策划团队了,才正式接任盛豪的位置。
两人恋爱的第三年。
两人正式把这事告诉双方父母,两边早有察觉,只是之前两人都在读书不稳定,他们也不愿过多插手孩子的事。
现在知道了,钟姝瑶笑弯眼,像是认定贝语纯,拉着她的手聊钟聿小时候的事。
梁薇也是越看钟聿越顺眼。
盛豪却微微叹息,仰头看了眼挂在客厅中央的全家福。
两个儿子,一个事业感情双稳定,另一个事业倒是不错,接连拿了两个国际奖,但四海漂泊,经常半年也没个电话,根本不知道在哪,更不可能知道他的感情状况。
钟姝瑶瞧出他的担忧,拍了拍贝语纯的手背:“你和盛轲熟,你知道他的事吗?他有女朋友吗?”
“好像是没有吧。”
“一直没有?大学呢?”
“这……我也不清楚。”贝语纯挠头,“毕业后,我们就很少联络了。您知道的,他一出|国,手机都是接不通的状态。”
“唉……这孩子真是令人操心。”
梁薇拉过贝语纯,悄声说:“还好你是选了钟聿。”
贝语纯摆手:“别说了。”
钟姝瑶问:“纯纯是明年毕业?”
贝语纯点头:“是的。但我提交了交换申请,还会去英|国学习半年左右吧。”
“交换好啊。趁年轻是要多学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
八月,两人在一个艺术展相遇。
自毕业后,两人几乎没说过话。
但盛轲去哪都给她寄明信片寄礼物。
明信片也只写地址,没有多余的话,打卡似的,只是想告诉她,他在哪,报个平安。
突然遇见,贝语纯惊讶又惊喜,朝他招手:“你怎么会在这?”
“有我喜欢的艺术家参展,我就来了。你呢?”
“我也是。”
“我猜猜……是不是……”
“彼得·巴克。”两人异口同声说。
贝语纯笑:“你还记得。”
盛轲点头:“以前学画的时候,你天天念叨他,按着我的脑袋看他图册,咱俩还仿过他好几幅油彩。我怎么会忘。”
时间过得好快,很多那时候喊着永远不会忘记的事,现在也都模糊了。
贝语纯感叹:“钟阿姨和盛叔叔常念叨你呢。你这次会回夏京吗?要是回去,他们一定高兴坏了,他们很想你。”
“你呢?你有想我吗?”
“我?我……”贝语纯迟疑。
盛轲两手插兜:“咱俩同学这么多年,你说不想,我可是会伤心的。”
贝语纯应了:“嗯。会想你。”又补充道,“作为老同学。”
盛轲掏出个礼物盒:“既然碰上了,直接给你吧,省的我寄。”
“这什么?”
“陶瓷知更鸟。”盛轲打开礼物盒,“去村里采风的时候瞧见的。不值钱。但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没想到吧,农村市集还有这玩意。本想在那就寄的,但没找到快递站,就带回京北了。”
贝语纯握着礼物盒,心里沉甸甸的:“盛轲。以后……别给我寄礼物了吧。”
“为什么?”
“就……”别惦记我了。她想这么说,又觉得有些自恋。
“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是。”
“那给朋友寄礼物怎么了?我也给樊宇寄呢。我前阵子去日|本,他打电话要我给带什么狗屁漫画帽,我跑了三家店才买到。”
“那谢谢你。”
“不客气。”盛轲抬手,摸了摸她头顶,“我的好朋友。”
两人继续往前走,逛到一副印象派油画前,贝语纯报出艺术家的名字。
盛轲意外地哎哟一声:“可以啊。你偷偷进修了。这都知道。这艺术家挺小众的。国内很少人知道。我是在国外看到他的展才认识。”
“钟聿……告诉我的。”
“是么。”盛轲更意外了,“他还知道这个?”
贝语纯点头:“就上次去法|国参展。我听他和其他参展艺术团队聊天的时候提过这个艺术家,这个艺术家在法-国挺出名,我多问了两句,他告诉我的,还带我去当地的艺术馆看了他的画。”
“原来是这样。”
“可能是要当翻译,特意看了一些艺术家资料吧。”
“那他挺不容易。这人的资料可少了。京美图书馆就一本法-国油画图册里的其中一页提到他了。”
“是吧……”
钟聿不是学这个的,却能为了她翻遍图书馆的艺术类书籍。贝语纯心里暖融融的,嘴角漾笑,神情忽然变得柔和。
盛轲却表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