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次霍弋抓得很紧，她根本挣不开，林欣妍不由哼哼，“我是那么坏的人吗？”
“嗯。”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响应的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欣妍：“……”
林欣妍短暂心虚了几秒，但想到她刚刚跟闻诗佳是短讯交流，又不是语音，霍弋总不能做梦梦到她跟闻诗佳说了什么，她又恢复了淡定。
“你现在是不是只会‘嗯’。”
霍弋用沉默告诉了她不是。
“那你最前面‘嗯’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林欣妍这次又没得到回答，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有点蠢，跟一个睡得七荤八素的人正常对话个什么劲。
又动了动手，感觉到霍弋依然紧紧扣着，她打了个哈欠，把霍弋头上的冰袋扔在桌子上，闭眼在他身边睡了起来。
她睡之前特地设了一小时后的闹钟，等到闹钟响起她迷迷糊糊摸到桌上体温枪，戳了戳霍弋的额头。
——38度。
体温终于往下掉了。
看完体温，林欣妍才发现她跟霍弋牵着的手已经放开，她不知道怎么从趴在床沿边上，变成了在床上躺着，而霍弋裹着被子躺在离她有半臂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迷糊踹过去的。
因为太困，她也懒得思考，闭了眼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霍弋还在床边上躺着，她伸手捞他，他还拍开了她的手。
“……”就让他摔下去算了。
林欣妍再次给他量了体温，见他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套了拖鞋打算去洗漱吃饭，大打算不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妍妍……”
霍弋看着往浴室去的背影，叫了一声。
听到沙哑变调的嗓音，林欣妍本来还以为是听错了，等回头见霍弋睁开了眼，才怔了怔：“你哑了？”
霍弋也感觉到自己嗓音的变化，不过他依然镇定：“我口渴。”
“……噗。”
听着霍弋的怪腔怪调，林欣妍先是神情复杂，最后在他坦然淡定的目光里，憋不住笑出了声，“你声音怎么唐老鸭似的。”
“我感冒了。”
面对林欣妍的嘲笑，霍弋怕她忘记了这个事实。
“对对对，烧是退了，不过还是会有嗓子哑，流鼻涕的后遗症。”
说到鼻涕，林欣妍立刻在霍弋面前放了一抽纸，像是生怕他像个小孩一样流在被子上。
“我去给你拿水。”放好了纸，林欣妍还记得霍弋说的口渴，去给他热了一杯温水。
“我要喝冰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欣妍不是没见过人生病嗓子哑，但面对霍弋的嗓子哑，她就格外的想笑。
“就喝这个，喝半杯留半杯来吃药。”
发现自己一说话，林欣妍就露出憋笑的表情，霍弋面无表情地仰头喝水，没人会喜欢被人嘲笑，哪怕笑自己的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喉咙太干，霍弋喝完才发现自己没留一半，只能举着杯子看林欣妍。
“你不说话看着我干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林欣妍笑眯眯地说道。
“我还要水……林欣妍，感冒会传染，跟我待在同一间房那么久，我好了就该你病了。”
啊？
林欣妍震惊地看着霍弋，瞪圆的眼珠子让原本自己没错的霍弋有了点悔意：“妍……”
“霍弋你竟然敢恐吓我，我辛辛苦苦照顾你就那么对我，你个白眼狼。”林欣妍斜眼，“我要是病了那就病了呗，我都照顾你了，要是你不照顾我，我们就没什么在一起的必要了。”
霍弋因为后面那句话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就见林欣妍神情轻松，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去接水。
看着人影消失的大门口，霍弋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林欣妍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才会让他感冒哑个嗓子，她就觉得那么有趣好笑。
这让他思考起了林欣妍在他心里又是个什么样子。
发现自己喜欢她后，他思考过好几次他是怎么注意到她的。
明确的知道她是谁，是因为身边朋友的不断提起。
沉逸琪的小团体在学校显眼，林欣妍加入后也成为被讨论的对象，相比起其他家世好爱打扮的女生，林欣妍显得有些不同。
除却成绩好的过分，她很安静，她只跟沉逸琪小团体里那几个女生打交道，对于男生的示好避之不及。
他能看出她拼命的想把自己藏起来，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让异性觉得好奇，越想看到她对他们笑的样子。
后面他弄清楚林欣妍为什么那么想当透明人，却要去跟沉逸琪她们做朋友。
她一进学校没多久，就有人打听了她的家世背景，知道她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就不顾她的意愿逼她接受示好。
林欣妍跟沉逸琪做朋友，只是为了找个靠山，因为需要依靠沉逸琪，所以才凡事不出风头，怕遮住沉逸琪的光芒。
这放在那所学校里是常见不过的事，偏偏他意识到林欣妍或许在委屈自己，就变得愤愤不平起来，他开始袒露自己的想法，试图让林欣妍到他身边，他能比沉逸琪更好的保护她。
而现实在林欣妍眼里，他大众到无法让她产生任何的记忆点，她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说起来他其实挺肤浅。
他对林欣妍产生印象是因为她的脸。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就是在教学楼遇她，被她披着的黑长发吸引了视线，又在她抬头的时候被她脸惊艳了一下。
因为瞬间的惊艳他开始注意她，他觉得林欣妍是带着面具跟沉逸琪她们来往，她们不算朋友，但实际上毕业后，林欣妍依然跟沉逸琪维持着友情。
没跟林欣妍在一起之前，他觉得他是懂林欣妍的，但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他之前很多的想法都是错的。
如果林欣妍真像他想的那么安静内敛，就不会大张旗鼓的追人了。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你披着头发去学校周边的美发店洗头。”
嗓子成了被林欣妍嘲笑的公鸭嗓，他聪明的话，应该减少说话维持印象，但偏偏见到人端着水进门，他就很想开口说点什么。
“嗯？”
林欣妍把水递给霍弋，消化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话题，“因为我以前不怎么会洗头和梳头发。”
在她小的时候，她妈一直把她当小公主养，洗头和梳头都有保姆，回到她爸身边后，当然不会有人给她洗头发。
她那么大一个人了，洗头当然是会洗的，但学校规定长发要扎起来，她觉得自己扎不好，加上头发太多觉得自己洗起来太麻烦，她就均大部分的零用钱，让专业人士给她打理。
后面是那家美发店不做了，她在周边找不到那么早开门的门店，才省下了零用钱。
“从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真娇气。”
“娇气吗？”林欣妍觉得还好，像她不爱自己洗头的人一大把，不然怎么会遍地美发店。
“因为生活的环境我很讨厌娇气的女生，娇气代表着麻烦，代表容易让简单社交变得复杂化。”
“……”这人有病吧，在需要照顾的时候，竟然敢扯着公鸭嗓损她。
对着林欣妍的怒气，霍弋突然摸了摸她的头：“但娇气放在你身上就不怎么让我讨厌。”
因为回忆自己对林欣妍“安静”的印象，他想起了这件往事。
按着他那时候的准则，应该会因此不再关注林欣妍，但他却更频繁的想到她的头发，甚至有些雀跃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他喜欢林欣妍不是她不同与别人的安静，而只是因为她是她，漂亮的女生不少，但他只对她产生了惊艳，之后的关注，不管她表现出的什么特质，他都觉得是本属于她的一面，从没有产生过她不是他想象的那个人的感觉。
而且他甚至是期待她表现出的不同，好在心中拼凑出她完整的形象。
想明白了自己最近对林欣妍纵容的深层原因，霍弋一把抱住了她，下颌懒洋洋的压在她的肩上：“妍妍，我饿了。”
“……”霍弋是病胡涂，把她当他妈了吧。
饿就饿，撒什么娇啊。
第22章
22
只能说霍弋病得很是时候。
挑着周末生病，林欣妍没有出门上课的借口，只能留在他的住处照顾他。
而且这个照顾是完全不掺水的照顾。
原本林欣妍想着霍弋那么大个人，只要照顾他退了烧就没事，但谁想到霍弋的发烧只烧了五六个小时，但人却像是被烧废了。
想喝水了叫她，肚子饿了叫她，连觉得身上有汗不舒服，都让她给他打热水擦身体。
这过程中她数次用体温枪叮了他的额头，在发现他确确实实没有处在发烧状态后，她提出了带他去神经科挂个号，看是不是烧坏脑子。
“脑子没坏，就是生病了难受，想让你帮我。”
霍弋大概忘记了自己有一米九，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就算了，日常的时候他不知道他靠在她身上，就像是往她肩上放了堵墙？
“霍弋你是个大小孩了。”
林欣妍摸了摸霍弋的头，本以为自己的手会被他拍开，发现他根本无所谓，她又拍了拍他脑瓜，试图把里面的水拍出去。
“妍妍，妍妍……”
霍弋也不辩解，就是趴在她的耳畔，用他沙哑难听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叫她，就像是那种，怎么说呢就是长得很丑的狗子，对自己的丑没有概念，自然娇嗔地跟主人撒娇。
林欣妍被他叫魂叫的脑袋疼，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被传染感冒发烧让霍弋伺候她：“好好好，你说你要干嘛？”
她本来以为她这个人软硬不吃，但真有人给她来软的来了，她发现她还是怕的。
特别是给她来软的这个人还是霍弋。
生病后的霍弋实在是太太太反常了，他们在一起大半年，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活像是因为发烧身体冒出了第二人格。
“我觉得身上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