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着就已经进入了楼里。
这只是一栋三屋的小楼,但我早就猜测过,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虽然这小楼看着不大,可我相信它的玄机一定是在地底。
我没有猜错,进了楼里,我们并没有上楼,而是乘电梯往地下去,地下居然有十八屋,这不得把地心都给挖通吗?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地球若真的这么脆弱的话估计人类是真正的早就灭绝了。
“整个地下都是我的实验室,在这里差不多有两千多人在为我服务,为我一个人服务,这些人和我一样对科学很痴迷,甚至愿意为科学献身,这两千多人中无论哪一个,如果我需要他去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而且他们将能够为我献身,为科学献身而感到骄傲与自豪。我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洗脑,真的,那都是他们自愿的,因为他们相信科学,也相信我。”
我现在有些怀疑了,这个博士很自信,也很自我。
他只差一点没说他就是科学,科学就是他了。
但我想他自信自然也有他自信的道理。
假如他真的“创造”出杨戬与猴子这样的早就已经消失在神话里的上古神仙般的存在的话,那么他的能耐确实不容我去小觑。
“我知道你在找人,我甚至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博士说话的语气相当的轻松,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在我的耳朵边却无异于一声响雷。
我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说话间向一旁伸出手去,马上就有一个工作人员将一个类似于平板电脑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只是操作了数秒便把平板递给我:“你看是不是他?”
我赶紧接过了平板,我的目光落在了平板上。
平板里出现的是一个屋子里的监控画面。
那屋子很像一个酒店的房间,看上去还有些奢华。
在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他正在吃东西,那样子很平静。
在他面前是一桌子的菜。
而老人穿的衣服似乎也不差,大小应该也是一个什么品牌。
那不正是我要找的爷爷吗?
“怎么样,江小白,我没有骗你吧?”博士哈哈大笑。
我却沉下了脸:“你为什么要把他给弄到这儿来?”
“我?我可没有把他弄到这儿来,当然,这事情要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是为了找实验体所以才会把他也弄来的。不过我还是真得佩服他们的胆量,竟然敢对你江小白身边的人下手。”
我冷笑:“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需要什么胆量?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他却是指着我笑道:“违心了,违心了哈,刚才我们还在说到命运这个话题,我也说了,你江小白的人生轨迹是无法设计的,或者说没有任何人能够使之发生质的改变,你才是那个能够拍着胸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因为你的路都是自己给自己设计好的。”
自己给自己设计好的?
我一直都觉得在我的背后有一只黑手,正是这只黑手在推着我前进。
哪怕我想要躺平它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否则我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到这儿。
可是现在这个家伙却说我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都是自己给自己设计好的,难不成那个幕后的推手竟然就是我自己。
这就有些尴尬了,更多是荒唐。
“是不是觉得我的话有水分?那你就错了,江小白,我之所以请你参观我的实验室并不是想要对你做点什么,相反的,我很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朋友,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比成为敌人要强得多,有你这样的一个敌人就像是一个恶梦,常常会半夜惊醒。可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就不一样了,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
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也可能是不幸的。
至少我觉得我并没有给朋友带去什么好,他们还要常常为我担惊受怕,还有可能和我一起深入险境,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要见他!”我对博士说。
“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在不就在带你去见他吗?”
电梯在地底的负十二楼停了下来,我和他以及他身边的两个工作人员走出了电梯。
那两个都是科研人员的装扮,并不是狱卒或者黑袍人。
用他的话说这就是他的诚意。
他表示对于我他是不设防的,哪怕在电梯里我要对他出手他都无所谓。
他的目的很简单,多个朋友多条路。
带我参观他的实验室就是希望我能够觉得他这个朋友是有用的,能用的,或许某一天我会用得着他。
我也在想他的作用在什么地方?他真能够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复活吗?
居然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说只要能够保存那个人的部分dna的话,那么他就能够让那个人重生。
我不知道他说的重生与我理解的重生是不是一回事。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他问我,像杨戬与猴子的重生是不是听起来不可思议,是不是觉得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神话中的那两个人,我没有回答,他却很肯定的说必须就是他们。
而且他还让他们带着曾经的一些记忆。
他并没有肯定地说带着他们过往的全部记忆。
他说记忆这个东西很微妙,有时候一些事情就是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记得起来。
当然,所有的记忆其实并不会消失。
只是我们常常会有所选择。
就比如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们会记得很清楚,一些我们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便会选择性的忘记。
同理,我们记住的快乐的事情也相对要多些,因为它们可以用来疗伤,对于一些不快乐的事情甚至是苦难,我们也同样会选择性的遗忘。
但所谓的选择性的忘记并不是真的就把这段记忆给抹去了,而是放在了最深处,又加了一把锁,不让它随时冒出来。
不过对于仇恨大多数人是不会主动去遗忘的。
所以人们对于仇恨的记忆往往比任何的记忆都要深刻。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仇恨全持续很久,直到死都会耿耿于怀。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话就大错特错了,人与人一旦结怨,一旦成为了生死对头,想要化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么一笑泯恩仇,那都是扯淡。
哪怕就算因为某些原因,面子上看似彼此和解,原谅或是接纳了对方,但彼此之间,或者说至少其中有一方的刀子还是藏在背后的,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这样的机会只怕是不出现,一旦出现的话,他们仍旧会将对方置于死地。
所以说人类的心胸是最不宽阔的。
其实又何止人类,换成动物也是一样。
世间的一切生物都有执着心。
博士将我领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他示意工作人员打开房门。
他对我说:“你先陪老人家聊聊,聊一会了我再来请你们一起参观,放心吧,老人在这儿呆着挺好的,我敢说他的身体也好,心理也好,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你别忘记了,我可是一个博士,人体生命学的博士。”
他每次说他自己是博士的时候都会眉飞色舞。
我走进了屋子,正在吃饭的爷爷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是我时他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我也正在看着他,他确实有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是之前头上的那些白头发好像不见了,那个时候他头上的白发可是不少,虽不敢说整个头都白了,至少也是白了大半。
但现在他的头发却很是黝黑。
发质似乎也很健康。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我不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在域里不算,但我记得当时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失神了,有时候还略显空洞。
但现在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一种神彩。
他的眼里有光,希望之光。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了筷子,拿起一张纸巾擦着嘴。
他这样子是已经吃好了。
他摁了一个铃,马上就有人来把桌子上的碗筷给收走了,然后又带上了门。
“快,过来坐,别站在那儿。”他很开心,他站了起来上前两步,然后抓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在桌子旁坐下。
“等我一分钟,我去给你泡一杯茶。”他说。
我想说不用了,但他已经开始忙活。
我有很多的话想要和他说,很多的问题也想要问他。
不过既然已经见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热茶放到了我的面前:“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他这是问第二次了。
我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我索性就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你在这儿还好吧?”
他点点头:“还不错,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忐忑,也害怕。后来那个博士说是你的朋友,他让我别害怕,他还说我只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你会来接我离开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一切我都很小心,就连他们送来的水和食物我都担心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爷爷说到这儿的时候像是自嘲地笑笑,掏出一支烟来,自己点上,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已经放回到口袋里的香烟又摸出来,给我递了一支。
我没有拒绝,接过来也把它给点上。
“后来我发现是我想多了,人家真没打算将我怎么样。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而且还给我检查身体,不得不说,你那朋友还真有两下子,你看看我现在这身体,我都感觉比起从前好了不少,我觉得吧,以我现在的状态至少还能够再多活二十年,哈哈哈哈!”
爷爷是真的开心,他的声音不大,但我能够感觉得出他的中气很足。
最主要,他的开心并不是装出来的,很多时候人的真实情绪是伪装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