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世充思量间,杨广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王侍郎,你不是精通刑法条文吗,还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呢?”
王世充连忙回过了神,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定了定神,回道:“回陛下话,微臣刚才想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故而失神,还请陛下恕罪。”
杨广的嘴角勾了勾,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其他的事情?王侍郎,你不会是在想这张须陀跟你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该如何为他开脱罪责吧。再要么是这个张须陀是你当初极力保举率兵平叛的,你是不是想尽力给自己脱了干系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陛下,微臣绝无这样的想法,张须陀是微臣所举荐的,微臣对他的禀性脾气都很清楚,若他不开仓放军粮,这才是奇怪的事呢。刚才微臣所想,是其他的事情。”
杨广轻轻地“哦”了一声:“你想的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王世充不慌不忙地说道:“微臣刚才在想,为什么齐郡的太守元文都,身为一郡的父母长官,对于如此多的饥民聚集在历城四周,却是无所作为?从张须陀的奏折上看,齐郡的官仓之中,足有二十万石的存粮,为什么元文都不把这些粮食先行发放,而是要逼得张须陀动用军粮呢?”
杨广点了点头:“你的疑惑与朕所想的完全一样,那么在你看来,这又是何原因呢?”
王世充正色道:“按我大隋的律令,一郡之长官,有代天巡狩,教化子民的责任,若是碰到灾年荒年,则需要请示朝廷之后,开仓放粮,而这些郡治。仓城的存粮,除了军用之外,也是为了灾年赈济灾民所用,按说如果齐郡的灾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应该是元文都开仓放粮才是。但这前提是需要向朝廷禀报灾情,取得朝廷的允许才行,不然私自开仓放粮的,都图谋不轨,布私恩于民的嫌疑。按律需要严查,至少是个丢官之罪,重的需要杀头呢。”
杨广叹了口气:“正是,朕也问过虞世基,苏威等人,他们都说没有接到过元文都的请求开仓赈济的诏书,只听他说齐郡的盗匪横行,成群结队,需要朝廷派军弹压,王侍郎。依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些历城城外的几十万人,究竟是灾民,还是盗匪?”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此事惟愿陛下圣裁。”
杨广的脸板了起来,冷冷地说道:“王爱卿,现在朕是想听你的真话,实话,不是要听你这些奉承话的,这些话。虞世基他们说得够多了,朕不想从你嘴里也听到,你说实话吧,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降罪于你的。”
王世充抬起头,脸上装出一副忠贞的样子,咬了咬牙,说道:“那陛下就全当微臣是在胡言乱语好了,只是给陛下提供一个参考,一家之言。”
杨广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就对了嘛。你说,朕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