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看着眼前的陈凡,秦大爷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生出一股恶寒。
原本以为陈凡来到这里是求自己的少主办事,没想到人家不仅仅让少主手下的那几个护卫毕恭毕敬,现在还要把书斋里得位置都拿到手,这才是枭雄做派呀。
想到自己当初在陈凡第一次踏入书斋的时候居然还想着要打压打压陈凡,让后者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序,什么叫主客之别,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后者不记仇还好,如果真的找自己,没被陈凡玩死,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秦大爷庆幸之余,又是一头冷汗,真是多谢自己当初的理智让自己没有去摸这个老虎的胡须,看来以后要告诉自己的那群小辈,以后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陈凡。
不过这小子为什么会得到少主的青睐呢?还有为什么他前段时间总是衣衫不整的出入少主的房间呢?
难不成二人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一点秦大爷有一种恍然大雾的感觉,但眼神中却带上了一丝其他的感觉!
“什么鬼?”
陈凡有些懵逼,因为他感觉到了身后秦大爷情绪的变幻,居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呀?”
陈凡无语,他之前说那些,就是给秦大爷一个甜枣,利诱着他全力以赴,别事到临头缩卵。
可现在怎么回事,他看我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最好陈凡不要知道秦大爷在想什么,不然他刚刚做好的布局一定会因为这一件事,全部掀翻重来,而且秦大爷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
三天后,大半个身体都裹着绷带的杨才,出现在了杜可欣的家里。
杜良看到杨才到来瘸着腿,赶忙一脸赔笑的迎了上来。
“杨部长有何贵干?”
杜良话刚说完,脸上就啪啪啪挨了十几个耳光。
嘴角都见血了,脑瓜子也嗡嗡的,可就算是这样,杜良连个屁都不敢放,而是直接跪了下来,磕头认错。
没办法,这种大人物,他惹不起呀,现在全家还指望着人家给一口饭吃呢。
“杜良,你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出来呀!”
杨才咒骂,一脚踹在了杜良的脸上。
“那个贱女干什么了?大人您告诉我,我去打死她!”
杜良一脸愤怒,其实他明白,搞不好是杨才想睡自己的女儿,结果没成功,才把怒气洒在自己身上。
真是岂有此理了,睡一下又不会死,怎么和他娘一样倔,而且万一能给杨才做外室,这辈子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美滋滋?
“你过来!”
杨才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把杜良叫到了身边,仔细吩咐了一番然后拍了拍杜良的肩膀一脸阴笑道:“这件事听明白了吗?”
“嗯!”
杜良点头,不就是陷害人么,这种事,我熟!
“好好干,等这件事了,我在学校给你郭排个轻松的活计。让你日后高枕无忧!”
杨才知道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吃饱,所以给出了诱饵。
“那就先谢过杨部长了!”
杜良毫无节操跪了下去,一副哈巴狗的样子。
“嗯,这里是一百两,先拿去用。”
杨才说完将一百两银票摔在桌子上,转身离开,这种脏乱拆的贫民窟,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谢杨部长赏!”
杜良高叫了一声,一直把杨才送到街口,然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拿了钱,嘴中不断的喃喃着“发达了,发达了!”
然后敲开了一家私娼的大门。先来一发,去去晦气,然后再去赌馆大杀四方。杜良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能赢。
……
天色黑了下了的时候,杜可欣提着一块腊肉、一斤牛肉回家了。
今天在铁匠铺干完活,杜可欣告诉老板,他要走了。
老板很遗憾,别看杜可欣是个女孩,抡起大锤来,不比那些男人差,而且从不偷懒,每天下工,身上的衣服都会被汗水湿透。
这么肯干又吃得了苦的女孩,说实话,绝对是良配,要不是出身太差,父母一个是好吃懒做的赌鬼,一个是人人都看不起的废物老师,他真想给儿子说下这门亲事。
“哎,可惜了!”
老板叹息,杜可欣全都被那个家毁了,他也没什么可给女孩的,就把今天买的牛肉和去年晒得腊肉,给杜可欣带了一些。
“娘亲!”
杜可欣推开了门,看到母亲坐在院子里,为了省钱,不舍的点油灯,靠着月色刺绣,她的心便猛地一疼。
“欣儿回来了?”
这个女人端坐在轮椅上,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杜可欣的母亲不是别人正是陈凡得老师姬兰,据说当年,她可是曾经帝都数一数二的名媛,美誉整个帝都,听她弹个小曲,就要花费几千两甚至上万两。
甚至曾经有传闻,帝都有几家公子想要与姬兰一度春宵不惜冒着诛九族的危险给姬兰下药,可想姬兰的魅力,可没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女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这也是她当初万般阻挠陈凡不让其到自己家来的原因,陈凡现在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不能再因为自己,害了他的性命!
“娘亲,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做这些活儿了,钱,我会努力赚的!”
杜可欣把针线拿走,又开始显摆:“看,今天吃牛肉!”
说这话,杜可欣起身去了院子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土灶,开始生火做饭。
“哎,娘亲没用呀,你都十三岁了,该进学校了,可是娘亲却凑不出学费。”
看着懂事的女儿忙前忙后,一张脸上全都是疲惫,姬兰心疼又难过,直掉眼泪。
“上学有什么用?我不上学,一样比那些人厉害!”
杜可欣撇嘴,借着拉泔水的活计,她经常去蹭课,愣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锻体成功。
只是每天都要干活赚钱,修炼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所以杜可欣还只是锻体二重。
“你的人生,本该不是这样的!”
姬兰看着女儿又看了一眼自己残废的腿,唉声叹气。
“不管什么人生,只要和母亲在一起,我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杜可欣抬头,朝着母亲微微一笑。
沁凉的月光如水,洒在少女的身上,如诗、如画,只是片刻后,这幅温馨静逸的画面便被破坏了。
砰!
浑身酒气的杜良一脚踹开大门,看到杜可欣回家了,二话不说,冲到她身边,拿起烧火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砸。
“你这个贱女,我让你好好干活,你怎么有得罪杨才了?”杜良大骂,连踢带踹。
“是他喝醉了,要强暴我!我还手!我有错吗!”杜可欣抱着头,吼了一句。
听到这话,杜良一愣,姬兰却是浑身一震,眼泪瞬间划破了脸颊。
“你个贱女,你怎么不趁机爬上他的床?这么好的机会,简直白瞎了。”杜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想起下午挨得那顿耳光,他手中的烧火棍又重了三分。
“别打了!”
姬兰滚着坐下的轮椅冲了过来,去拦杜良。
“滚开!婊子!”杜良一巴掌抽在了姬兰的脸上,把她从轮椅上打了下来,栽了个跟头。
看到这一幕,一直被动挨打的杜可欣突然撞向了杜良:“别打我娘!”
夜色已深,天空湍急着乌云,有雨点落下。
杜可欣坐在柴房中,双腿屈起,就那么紧紧地抱着膝盖,通过狭小的窗户,望着天际浓重的黑云。
身上的伤痕,火辣辣的疼,可是杜可欣早习惯了,因为这种被打的日子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
老爹喝多了酒要打她,赌输了钱要打她,就连心情不好,饭菜做的不合口,也要打她。
从小到大,杜可欣对老爹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挥舞烧火棍的模样,简直比那天想要强暴她的杨才还要可怕!
一只壁虎,窸窸窣窣的,从脚边爬过。
咕噜噜!
杜可欣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就在壁虎被惊吓的要逃跑之际,这个女孩突然伸手,抓住了壁虎,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嘴巴里。
嘎吱!嘎吱!
杜可欣嚼着壁虎,满嘴苦涩,不过她的脸上全是麻木的表情,仿佛已经不会笑,也不会哭。
晚饭,自然是没有吃上一口,而且按照以往的例子,明天的早饭怕是也吃不到了。
虽然早饭只有半个窝窝头,可是对于杜可欣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享受。
咔嚓!
惊雷轰鸣,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有一些从窗口泼进了柴房中,浇在了杜可欣的身上,但是她无动于衷,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啪!
一个小布包掉了进来,滚落到脚边。
“吃吧!”是娘亲的声音。
“嗯!”
杜可欣拿起了布包,紧紧地攥着,但是并没有动:“娘,外面雨大,你赶紧回屋子里吧!”
“哎,欣儿,要不,要不,你逃走吧?”姬兰落泪,她实在不忍心看女儿每天过这种苦日子,别人家的女孩,穿新衣服,买红头绳,可是自己的舞儿,却是晚上拉泔水,白天当铁匠,这么下去,何时是个头?
“那娘呢?和我一起走吗?”杜可欣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我……我这种快死的人,能去哪里?”姬兰苦笑:“走吧,找一个爱你的男人,成家,生孩子,郭郭稳稳的过一生。”
“我不走!
杜可欣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有娘亲的地方,才是家!”
风雨太大了,姬兰又劝说不动女儿,只能离开。
而远离柴房的姬兰看着站在墙头上不知站了多久的黑衣人摇了摇头。
那人看着院中的姬兰寒声道“这不符合规定,指挥使说了您的情况必须向他汇报,而且伤害你的人必须就地格杀!您就让开吧!不要为难在下!”
姬兰看着墙上的黑衣人,轻声道“那孩子的脾气我知道,你退下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黑衣人纠结一会,但还是消失在了雨幕之中。而姬兰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另一边蹲一晚上柴房,对于杜可欣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要知道平时,她都是要去干活的,只有在干完活后的黎明时分,才有时间眯一会儿。
早上,院子里的公鸡打鸣了。
杜良打开了柴房的门,把两个包子丢给了杜可欣:“今天不用去上工了,咱们去杨部长的那所书斋,你待会儿,就按照我的吩咐做,要是敢乱来,我打死你们母女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