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凡做过多的交代,门外边有人传话说有人在外面等自己!
陈凡先是一愣然后嗅到了一丝不平凡,他没有在做停留,转身便朝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似乎在等自己!
那人见到陈凡,连忙走下车朝陈凡走来,陈凡眯眼一看其脚步龙行虎步,步调扎实,是个硬气功的练家子!而且陈凡还注意到后者的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杀气!虽然只有一丝,但陈凡还是确定眼前的这个家伙杀过的人肯定不少!这样的人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且这个人自己为什么这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后者很快来到了陈凡的身边,然后低声道“是陈炎公子吧、我家主子找你有点事,跟我有一趟吧!
“你家主子?我认识吗?为什么有要请我一个小小的家丁呢?是不是找错人了!”
“陈公子我既然来了,也找到了你,那就没有错,你也不要为难我,跟我走一趟吧!马车都为你备好了!请吧!请不要为难小人!”
陈凡见状也不再做纠缠,他也起了兴趣到底是谁要见他,然后没有多言,一步踏上马车!
马车沿着道路继续向北驶去,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没到头。
因为时间太久,陈凡自然少了许多耐性,便对赶车的那汉子道:“这位大哥贵姓啊?”那汉子乃是昨夜护在洛远身边的高人,洛敏能够放心的让他一人去照看洛远,就说明了这人身手绝不简单。
“陈公子,在下叫杨森。”那汉子答道。
陈凡笑道:“杨森,你是不是扬州人啊。”
那汉子笑道:“陈公子,你怎么会知道呢?难不成陈公子也会相面之术?。”
陈凡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杨森大哥说笑了,这世间的确有相面之术,不过哪有这般神奇,只见一面便知道对方的底细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再来到这里当家丁之前便走南闯北,所以对很多事情有些了解,你的衣服上的柳叶便是扬州城杨家人的标志!”
杨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没想到陈公子居然仅凭我身上的标志还有我的姓氏就能知道我是扬州人。”
一席话说的两人哈哈大笑,陈凡对这个豪爽的杨森,也颇有些好感,当下出了车门,挤到他跟前,并坐在车辕上道:“杨大哥,我在车厢里一个人也是没劲,过来与你说说话儿吧。”
杨森见他为人爽朗豪迈,虽是一介小小家丁,却也颇对了自己脾胃,便爽朗笑道:“只要陈公子不嫌弃我老杨粗人一个,我自然是欢迎之至了。”
陈凡见那马车直行而去,开口问道:“杨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杨森道:“洛大人让我请公子去城北下关。”
“下关?洛大人让我去那里做什么?”陈凡奇道,那地方可不近,去那干什么?而且他去哪做什么,这不是江南这可是武陵侯那家伙的管辖地难道他想要插上一手,搞笑吗、十个脑袋也不够他掉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公子还是待会儿亲自去问大人吧。”杨森笑道。
陈凡知道杨森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原因,便也不问了。
杨森觉得有些沉闷,便找了个话题继续道:“陈公子知道沧州?”
陈凡点点头道:“这等出名的地方,我当然听说过了。北地民风彪悍,尚武术与骑射,随便拉出一支骑兵比那江苏都指挥使步骑营里的精骑还要强上许多。”
杨森不屑的笑笑道:“江苏步骑营?那些软脚蟹怎能与我北方儿郎相提并论?江苏都指挥使程德,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包货,若不是朝中有人撑腰,怕是早被废黜了。”
陈凡做事,滴水不漏,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知道的,与杨森叙了半天话,若换不来几句有价值的消息,那便是赔了。
听到杨森如此说法,陈凡嘿嘿一笑,却也不过分追问,装作好奇的道:“杨大哥,这却是为何?我曾经在江南游历的时候见那江苏步骑营里刀枪明亮,威风凛凛,气势也很是壮观啊。”
“陈公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程德那草包,仗着有诚王爷撑腰,在那江南作威作福,他手下的三营兵,乃是出了名的烂泥巴糊不上墙,京中的王公大臣宫廷内侍都知道。不是我小瞧了这江南兵士,若说吟诗作对,我们比不过这江南才子,但若论到上阵杀敌,江南的步营,骑营,却也只能吓唬吓唬小毛贼,若真让他们上了北方抵御那些凶猛的胡人,怕是要不了一刻便都崩溃了。我们兄弟间有句俗话,宁做北地游魂鬼,莫当江南秀才兵。便是这个理。”
诚王爷?这便是程德的背后撑腰之人了?这诚王爷的名头,之前自己也从自己的老帅那里听到过,据说他和当今皇帝之间,昔年因为皇位之事有些龌龊,却没想到这个程德背后之人竟是他。
哎呀哈,老洛你这个老狐狸,人家背后撑腰的是沧澜最有权势的王爷,你背后又有谁做倚靠呢?我真的很期待呢!
虽然陈凡不是很赞成杨森这种带有地域歧视性质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南文北武这是传统,江南兵士战力的确与北方军士有些差距。从他们那个时候选兵练兵就看得出来,大多数进入虎卫的都是北方人!
陈凡笑道:“人不分老少,地不论南北,皆是我华夏同胞,抗击胡虏乃是全民之责,又何来南北之分。”
杨森哈哈大笑道:“陈公子,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实在是佩服。你处在武陵城中,与那些南方的江南才子书生却是大不一样,豪爽又有本事,难怪洛大人如此看重你了。”
陈凡嘿嘿一笑,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你便把我当作北方人吧。对了,杨大哥,你昔日在京中当差的时候,同僚之中是北方人多还是南方人多?”
“我昔年在宫中,却是北方人占了绝对。宫中绝大多数护卫,都是——”他说到这里,穆然一惊道:“陈公子,你——”
他到底还不算太傻,这个陈公子绕了半天圈子,却是一直在套自己的话,他苦笑道:“陈公子,我是北方人,打打杀杀这些事情有些把握,只是说到心计,却与你相差甚远了。”
陈凡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哈哈笑着拍他肩膀道:“杨大哥莫要在意。其实我早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护卫了,我与洛大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说是不是?”
这是纯粹的讹诈,陈凡话里都是暗藏机关,暗地里摆了洛敏一道,杨森掉进去了无数次却还不自知。若是洛敏在场,他听了陈凡的话,定然要跳起来大骂,你这个小狐狸。
见陈凡如此说,还道是洛敏早已告诉他了,杨森当下便承认道:“陈公子确实厉害,我昔年乃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之一,后来洛大人来这金陵,皇上便派了我们跟来。”
陈凡长长出了口气,看来洛远今日说的话不假,洛敏这个老头确实是深得皇帝的宠幸。但就算你是权臣,要与那诚王爷斗,也还差点啊,老洛,看来这朝中出了不小的事,没想到连王爷都掺和进来了,看来当初诬陷虎卫也是为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吧!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等着吧!等我回去,咱们慢慢玩!
当下,陈凡也不再使心计,大大方方与杨森交谈起来。二人皆是交游广阔见多识广,陈凡神吹胡侃,人文地理,山川风光,张口便来。那杨森便对他更加佩服了,这个陈公子,不光会使诈,却原来还真的有些阅历,实在是值得一交。
这一趟马车走的路程长,陈凡却也没算白来,对洛敏和程德的背景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获很大。
他还在沉思中,却听杨森在自己旁边叫道:“陈公子,我们到了。”
陈凡急忙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陈公子,你来了!”
他闻声望去,便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淡黄的衫子,体态修长,亭亭玉立,似是出尘的仙子。她面带微笑,正恬静的望着自己,模样甚是熟悉,竟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
陈凡心里惊奇,这洛老头,搞什么鬼,我是来见你的,可不是来见你女儿的,而且你不是在陪李允儿那个小丫头吗?怎么来这里了?还这么快!
“原来洛小姐也在这里啊。”陈凡笑着道:“不是洛大人叫我来的么?可怎么没见着人呢?”
洛凝点点头道:“爹方才到大堤下查探去了,还请陈公子稍待片刻。”
陈凡点点头,向四处望了一眼。原来洛敏约他来的这地方,竟然是下关江堤。此时已到冬季,正是长江的枯水季节,江水退下去了许多,但两岸的黄土与稀泥,依稀可见洪水肆虐的痕迹。不错嘛!到了哪里也不忘关心百姓,算小爷之前诬陷你了,不过你还是个老狐狸!
数千名平民百姓,捋起袖子,卷着裤腿,穿过淤泥,朝岸上搬运着泥沙。另有数千人,手执各样挖掘工具,向大堤填土,将大堤加固加宽。
这情景让陈凡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经常看到的修水利。他是生长在汉江边的,对这水利的重要性有着清醒的认识。望着眼前的情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穿的朴素,吃的糟糠,可在陈凡眼里,这才是亲人,他们比那些什么狗屁才子才女亲切了无数倍。
只是眼下大提上人数虽不少,但是工具落后,效率低下,若要将这堤坝再加高,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日呢。陈凡看的也有些心焦。
这个洛老头,叫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呢?不是要我捐银子吧?
见洛凝还在旁边站着,陈凡道:“洛小姐,你知道洛大人他叫我来做什么吗?”
洛凝神秘一笑道:“待会儿爹爹就会和你谈了。”
陈凡见她笑得十分神秘,便知她定然知情,不过看她那得意的样子,问了也白问,这小丫头定然不会说的。
他叹了口气,也不去与洛凝说话了,径自走上大堤。凝重的土地传来的厚实感觉让他心怀有些激动起来,我是长江边的孩子啊,他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洛凝见他神色激动,急忙轻轻问道:“陈公子,你没事吧?”
陈凡吸了下鼻子,笑道:“没事,就是风大了,有点难受。对了,洛小姐,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和书社的同仁们一起来的。”洛凝指了指远处的高坡上,那里摆着长长的一排桌子,桌上摆着一整张长长的宣纸,整个金陵书社的才子才女们正在挥毫泼墨,看那样子,似乎在绘一副整体画卷。
搬运泥沙的壮丁便从这书几边不断走过,这群公子小姐,竟是视而未见。
那人群之中,有一女子看起来甚是惹眼,穿着一套暗红色的公服,显得娇俏玲珑,正是那个婉盈小姐。这小丫头,又在办公时间偷跑出来了,真是浪费了老子的粮食。不过她穿上火红的捕快服,还真有几分说不出的野性。陈凡暗自品评道。
他也看见了候跃白和于文坡两人。他二人正运笔如飞,周围传来一阵叫好声,那个婉盈站在候跃白身旁,不断的鼓掌,眼中满是崇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