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熟悉的怀抱

“可是,父亲,这些年来,您快乐吗?”

云景墨不懂,男子为何甘愿受这些委屈,只是因为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林氏一怔,看了一眼云景墨,又将目光落在云景书身上,莞尔一笑。

“自然,有你们兄弟二人,你母亲如今也已平安无事,父亲很幸福,也很快乐。”

那些个侧室和庶子女们都被发卖了出去,林氏尚且自身难保,也实在是没有能力救下他们。

但如今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还能过上这样平淡又安稳的日子,他已然知足。

云景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是一个温柔好性子的男子,知书达理,才貌双绝。母亲却并不算重情,一心只想着她的朝政之事。

他时常会替父亲感到不公,尤其是以前再云府时,除了初一和十五外,母亲几乎不会留宿在父亲的院子里。

府中夫侍众多,有旁人送的,也有母亲自己找来的,可父亲却从未说过半句,且他还总叫母亲莫要过于偏袒一人。

雨露均沾的结局就是每月里父亲除了正室应得的两个晚上,便再也等不来那个女人。

云景墨自认他做不到如父亲一般大度,若当真喜欢一个女子,又怎会舍得将她推到别人的怀中?

想到白染,云景墨又是一阵心痛。

若是见不到,便是她真的娶了众多君侍,他应该也不会有那么痛吧!

云景墨不敢想象那一天,因为她才刚刚离开,他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原来行尸走肉形容的便是丢了心的人啊!

“父亲,这里我守着,您去歇着吧!”

云景墨心疼父亲,想他身子本就不好,景书这一病他又担忧不已,若是再熬上一夜,怕也会将自己折腾病了。

林氏暗暗叹了口气,抬手触了触云景书的额头,然后才放下心来。

“热已经退下去了,应该是没事了,你便也在这里凑合着挤一挤吧!”

“嗯。”

云景墨应下后,林氏才在云景书旁边躺了下来。

年纪大了,折腾这么久还真是有些乏的慌。

云景墨却是并未上床,只坐在床边的脚榻上,眼睛盯着云景书微微发红的小脸儿,心思却早已跑向了别处。

如今虽是一家团聚,两个儿子却叫林氏担忧不已。

云景书这一病,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便是他最爱的吃食摆在他面前,他都不愿动一下。

云景墨更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每每一家人用饭,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上两口。

一直到第三日,云景墨又踱步至白染之前住过的院子,竟觉得这般陌生。

想以往大都是她去找他,他甚少到她的院中来,竟不知她是喜欢花草之人。

院子虽然不大,却十分雅致。

院中有一张小石桌,桌子旁边有四个小石凳儿,白染最是喜欢在这石桌上陪着云景书下棋,教了他许多奇怪的招数,云景书总是高兴不已。

云景墨缓步来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抚过桌面,许是每日里都有下人过来打扫,上面纤尘不染,就好似院子的主人还在似的。

云景墨正发呆之际,房门忽然一响。

眼中划过一抹惊喜,云景墨慌忙转过身去。

但惊喜在看清朝自己走来的人时,又变成了失落。

“见过公子。”

来人正是在屋内打扫的小侍,见云景墨站在院中,才过来问安。

云景墨虽已被封为安和帝卿,

“你下去吧!”

云景墨朝那小侍摆摆手,然后独自坐在了石桌旁。

“奴告退。”

就在小侍即将退出门之际,云景墨忽然开口将他唤住。

“去给我拿壶酒来。”

小侍忽然一顿,忙又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云景墨自斟自酌,他本不善饮酒,再加上心中有事,没几杯便醉了。

“举杯消愁愁更愁,原来……醉了,也会痛啊!”

云景墨醉眼朦胧地拿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白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是因醉酒而悲伤,还是因悲伤而酒醉,云景墨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口中喃喃着白染的名字,无助的令人心疼。

一阵微风吹过,院门缓缓打开,一袭淡雅衣衫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来到云景墨身边站定,满眼忿恨。

“云景墨,你清醒一点,那个女人已经不要你了!”

女子的声音唤醒了还沉浸在悲痛中的云景墨,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云景墨立马醒了几分。

“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景墨眉头紧锁,不悦地瞪向面前的女子。

林子英瞪着眼睛也不说话,抬手就要去拉云景墨的手腕,却被云景墨躲过。

她去了皇上新赐的皇子府找他,里头的下人说他并未搬过去住。

她又去了他之前住的小院儿寻他,里头荒凉得根本就不似有人住过的样子。

费尽心思才找到了这里,却又撞见他为了那个女人如此失态。

林子英自认认识云景墨十几年,他从来都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模样儿,何时会为旁人变成这般?

那个女人是雪国太女,身份尊贵,人家又怎会真的娶他?

林子英太清楚云景墨的性子了,若非许他正君之位,他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迎合任何女人的。

既是没有随那雪国太女离开,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女人这般作践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饮酒的?”

林子英说着便要去夺云景墨手中的酒杯,云景墨气恼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林子英。

“林小姐如今不怕被我云家连累了?您还真是会看局势呢!”

云景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是他第一次在云家出事后表现出对林子英的不满。

若是不借着醉意,依着云景墨的性子一辈子也不会与林子英这样自私的人说这些浪费时间的话。

“景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从未想过要害你的。”

林子英欲要上前解释,云景墨却不住后退,想要离这个讨厌的女人远一些。

身子一歪,整个人朝后栽去。

林子英忙伸手去拉云景墨的手腕,却被一阵疾风打倒在地,云景墨就这样直直地落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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