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黄大人日后高升,白染自会去贵府叨扰。”
白染笑着回了一句,惹来黄子菡一阵轻笑。
这个白染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若非家仇难报,怕是白家的事情她也不会告诉旁人。
黄子菡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出一月,京城便回了信来,说是卫阳应下了这件事。
白家庶系一门自是也听说了新任知府名叫白染,只是她们都以为白染早就死了,这个人不过就是名字与那嫡系的小姐一样,便也未当回事。
直到白露和白霜亲自带人将卫阳接至江南,白家庶系一门跪在公堂之上,他们才见到那个与她母亲长得一样的白染。
其实这案件并不难判,所有的人证物证白染都已收集齐全,只等着一个主事的人就是。
卫阳看过那些证据,也与证人细细聊过,足以证明白染所言句句属实。
卫阳一生最是厌恶这等子作恶之人,所以在面对白家庶系和与他们勾结的张家一门以及狼狈为奸的官员时面色严峻,甚至连她一向都深恶痛绝的刑罚都用上了,白家庶系才一五一十地招了供。
白家的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白染重新接管白家,先是发卖了那些个卖主求荣的奴才,又重新修葺了白府,将她母亲和父亲的墓都挪回了宗祠。
重新立在熟悉的院落之中,白染眼底的仇恨终于淡去,心底的释然让白染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沐锦一轻轻来到白染身边,小心地勾住她一根手指,轻抿着唇,就这样静静陪着她。
“锦一,你想回沐府去看看吗?”
许久之后,白染才看向沐锦一问道。
沐锦一身子一僵,他听出了白染的言外之意。
若是他也想替沐家报仇,白染愿意为他筹谋一切。
沐锦一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了,当年沐家满门和那贼人一同烧死在府内,这么多年过去了,沐家怕是早就不在了。”
那贼人死没死他不知道,可他不想继续让白染背负着仇恨而活了。
王爹爹说的对,只有学会放下,才会感受到幸福。
如今他很知足,有白染在身边,那过往的仇恨便算了吧!
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让活着的人去冒险。
“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管沐锦一所言是否属实,白染都不想去逼他了。
往事本如烟,随风而逝也好……
江南本就是水米之乡,合该幸福安乐。
只是多年来在官官相护的牵扯之下,未曾有哪个皇帝敢去触碰这根弦。
如今皇上任贤任能,又敢于与那些个百年世家作斗争,这才使得江南人民走出了水深火热。
前有丞相一党弹劾先知府,后有白染和黄子菡的不畏艰难,江省各州县大换血,近百年来遗留下的毒瘤终被除去,百姓们的日子也愈发富足。
白染二十三岁那年奉旨归京,接替黄子菡任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同年长女出生。
二十七岁那年被皇上提拔为从三品光禄寺卿,二十九岁升为正三品大理寺卿,三十三岁做了从二品内阁学士。
三十六岁那年,新帝登基,奉先帝遗命,封白染为新相,辅佐新帝,共创盛世。
……
躺在那里的男子手指微蜷,惊得守在一旁的小仙子忙抬手揉了揉眼睛。
太子殿下气魄归位,帝尊将归。
——
“蛋蛋?蛋蛋?”
雾蒙蒙中,白染朝着周围唤道。
“宿主大人,蛋蛋在此。”
小四蛋儿慌忙应道,试探性地盯着白染的眸子瞧了许久,才确定白染还是那个白染。
“沐锦一临终前我允了他来世再续前缘,你可有法子助我去下一世寻他?”
白染一向信奉顺其自然,有小四蛋儿这个现成的金手指她都从未使用过,如今却是为了答应沐锦一的话而第一次提出了要求。
“若是有缘,该遇见的总会遇见。”
“也罢!”
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强求不得。
……
三王府内,身着八尾凤袍的女子眉宇间尽是淡然,眼底却隐隐露着一丝无奈。
“主子,外头传来消息说,那江家公子病了,好像是中了曼陀毒……”
白安埋首禀告道,说来也真是奇怪。
皇上前儿才在众臣面前说要给她家主子纳个侧君,君后便说那江家公子贤良淑德,最是合适,要江公子下月初便入府。
结果今儿那江公子就病倒了,听说还是被人下了毒。
女子微微挑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说到底他也是受本王连累,你暗中寻个人去关照着,莫要叫人死了,这婚事便算了。”
君后无女,一心想要拉拢白染。
奈何白染一直对父君的死耿耿于怀,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君后所为。
如今君后才替她做了主,那男子便中了毒。
他莫不是想要借此说她白染是不祥之人,克父又克夫?
但想到其她几个虎视眈眈的姐妹,白染又有些不能确定。
不知此事是谁所为,但说到底也算是帮了她。
且不说江家是君后的母家,她不愿与君后扯上任何关系。
她本也无意娶那位江家公子,还没想好怎么拒婚,便出事儿了。
“是,属下这便去。外头风大,主子您还是莫要在廊下久站了。”
临走前,白安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
白平被主子派出去办事儿了,如今主子身边得力的只她一人,她又不能时常看顾主子,生怕主子会委屈了自己。
“嗯。”
白染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内殿。
白安才离开王府,王府的大门就被踢开了。
“你们不要拦我,我有事要找你们家殿下。”
少年一袭青衣,面如冠玉。
若只瞧着面相,大都会以为他是个软糯的性子。
可殊不知,这位可是颜将军府的小祖宗,谁也惹不起。
如今雪国兵力大都握在颜将军手上,正是因为她膝下无女,皇上才会如此信任她。
听闻颜将军曾经也是有个女儿的,只是不知为何,那孩子还未来得及见到天日就夭折了。
关于这些传言,也都是京中之人暗地里说说,谁也不敢不要命地拿到明面儿上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