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吓白了一张小脸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女殿下息怒……”
哪里是他不好好侍候,他们那个小祖宗自己个儿不听劝啊!
连太女殿下都管不了八殿下,他一个下人哪里能管得了啊?
南言熙倒是个讲义气的,慌忙起身去扶起阿玉,叫他到亭子外头候着去。
然后才对南言顼说道:“皇姐责骂阿玉作甚?是熙儿自己要这样穿的。”
想到自己身上的披风是白染为他系上的,南言熙又偷偷勾起了唇角,一脸的喜色。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能如此胡闹?你……简直……”
南言顼气得说不出话来,若是真的说训斥这孩子,他变成今天这样,她也有责任。
父后过世的早,她总是跟在母皇身边学习朝政,甚少有空管这个孩子。
如今他长大了,她却并未做好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
若真的论起来,她该骂她自己才是。
南言顼无奈地别过脸去,剩下的重话再也说不出口。
南言熙也倔强的不肯吭声,在白染姐姐面前训斥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八殿下还是个孩子,太女殿下对他莫要太严厉了。”
苏安祁忙出来打圆场,这姐弟二人自幼失了父亲,在后宫没有父亲庇护,皇上又忙于朝政顾不上他们许多,瞧着他们身份虽是十分尊贵,实则也很可怜。
“都十六岁了,哪里还是个孩子了?大皇兄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孩子了……”
一说到年纪,南言顼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南言熙胡闹,白染至于被他拖累成现在这般吗?
如今倒好,他自己嫁不出去弄得声名狼藉也便罢了,害得人白家也跟着闹心。
“别这样说……”
苏安祁在桌下偷偷拍了拍太女殿下的手背,怕待会儿惹怒了那个小霸王,他不知又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南言熙紧紧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句话也不说,那模样儿瞧着倒是叫人心疼。
一个才出生不久就失了父亲的孩子,也着实可怜。
“吃吧!”
白染将一小盘点心推到南言熙身边,示意他坐过去吃点心。
看着那盘点心,南言熙鼻子没来由得一酸,差点儿当场落下泪来。
只是自小便告诉自己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又强逼着自己忍住了。
一个从未感受到过温暖的孩子,你给他一块糖,他都觉得像是得了整个天下。
南言熙小心地坐回白染身边,颤着手捏起一块点心,小小咬了一口。
他平日里见惯了的东西,如今竟觉得胜过那山珍海味。
白染一小盘点心便化解了那对姐弟之间的尴尬,苏安祁忙又说起了旁的,不再提刚才之事。
南言熙只在一旁安静地坐着,静到叫人好像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哎哟……六皇妹好是悠闲啊!”
几人正说笑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南言顼不悦地抿了抿唇,却也未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
“三皇姐才是好雅兴。”
来人正是三皇女南言宁,与南言出同出一父,也是如今执掌后宫的贤贵君的女儿。
正是因为后宫有贤贵君在,外加贤贵君他母家强势,南言宁才起了夺嫡之心。
“八皇弟今儿打扮得倒是漂亮,难怪能入了白家小姐的眼。”
之前南言出上演的那一出好戏南言宁都瞧见了,如今她看见白染和南言熙自是没有好心情。
南言熙翻了个白眼,想要说些什么怼回去,却又想到白染还在身边,他又生生忍了下来。
“八殿下天生丽质,无关乎穿什么,只要莫学有些人那般蛇蝎心肠口蜜腹剑就好。”
白染为人虽和善,却素来不会惯着来找茬儿的人。
不惹她也便罢了,但凡惹了她,她也绝对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南言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整个人都懵了。
白染姐姐这是在夸他吗?
看着南言熙那一脸的傻样儿,白染竟没忍住轻笑出声。
南言熙小脸儿一红,慌忙垂下头去。
这种感觉好奇妙,心口处咚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是他从未有过的欢喜。
南言宁先是面色一僵,然后又笑道:“本殿倒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白小姐也这般的伶牙俐齿呢!”
南言宁曾多次想要拉拢白丞相,奈何那白家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白染和苏安祁又是太女殿下的伴读,一来二去,这白家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太女那边的人,这叫南言宁气愤不已。
南言宁总觉得是皇上偏心,所以才将白相府推给了南言顼。
为此她也没少在背地里头坏南言顼的好事儿。
都说南言熙跋扈任性,这里头却也少不了南言宁的推波助澜。
“白染不才,比不得三殿下。”
白染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儿,可南言宁却已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啊!你……你们……”
南言宁气得眼睛瞪得滚圆,指着白染的手颤了颤,又指向了南言顼。
“三皇姐要坐下喝杯茶消消火气吗?”
南言顼也勾着唇笑道,嘴上邀请南言宁喝茶,可那动作却没有半分要给人让位置的意思。
“哼……”
南言宁一甩衣袖,气得转身离去。
就白染这般与她作对的德性,她如何敢让自己的弟弟嫁到白家去?
贤贵君这段时日被南言出闹得头疼,正欲找皇上说南言出的婚事,那孩子咬死了非白染不嫁,可他们却是都不看好这桩婚事的。
白家分明已经是太女的人了,如果南言出再嫁到白家去,这不是找着受委屈吗?
况且白染对南言宁的态度一向冷淡,南言宁也不愿意整日里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南言宁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成,她还是得好好去劝劝南言出,换个别的人喜欢吧!
看着南言宁狼狈离去的模样儿,苏安祁忍不住大笑出声,眼中尽是嘲讽。
“不就是仗着他父家颇受圣宠吗?就这样的心性竟也敢觊觎太女之位,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