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奈风雨不同舟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叫你为难的。”

迟迟未曾等到云景墨的答案,白染也不好再留下叫他为难,站起身便出了门去。

今日的阳光很好,白染的心情却很糟糕。

她以为,她那日说得已经足够明白,可他好像还是不愿意。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缘分,也是不能强求的。

抬手遮住眼睛,白染暗道,今日的阳光着实刺眼。

云景墨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发顶,那上面还存留着她手心里的温度。

眼眶忽然一热,云景墨赶忙闭上眼睛。

哭过一次就够了,便是为了她,也不能再落泪。

可心里虽是这样告诉自己,身体却难以控制。

云景墨双手捂着脸,身子微微发颤,那孤寂的模样儿瞧着实在是可怜。

后面的两日白染再未出现,云景墨也只闷在房中不肯出去。

小侍第二日早上送来的饭菜他不曾动过,午饭时云景书便跑了过来,非要赖在他房中用饭不可。

云景墨心里清楚这是白染的意思,所以这两日一到吃饭的时候,云景书总会准时出现。

可是她……却真的不再见他。

“公子,这是小姐叫奴送来给您的衣裳。”

小侍端着一套新衣送了进来,躬着身子对云景墨说道。

云景墨先是一怔,然后才不解地看向那套暗红色的新衣。

他一向喜淡,她为何会叫人送这样艳丽的颜色过来?

“她……小姐可有说为何要送这衣裳吗?”

“回公子的话,宫里早上便传了旨意来,明日要为雪国迎亲的使臣接风洗尘,叫您也一并入宫去赴宴呢!”

那小侍如实说道,他还以为管家老早就将消息告诉了公子,却不想公子根本就不知情。

云景墨又看了一眼那套红衣,这才叫那小侍退了出去。

无论答不答应和亲,他明日都逃不过这场宴席。

她明天是不是就要以雪国太女的身份入宫了?

这次宴席之后,她便要随雪国的使臣离开了吧!

从怀中掏出那块白染上次交给他的玉佩,云景墨双手紧紧捧着。

从箩筐里找出大红色的丝线,云景墨亲手为那玉佩做了一个漂亮的穗子。

中午云景书在他这里用过饭,云景墨才将他拉至怀中。

“景书,你去将这玉佩给白染姐姐送去。切记,千万不可弄丢了。”

云景墨将玉佩塞到云景书怀中,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云景书双手捂紧了胸前的玉佩,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小跑着去了白染的院子。

云景墨就这样靠在窗边望着云景书消失的方向,这孩子应该还不知他最喜欢的漂亮姐姐要走的事情,否则他这会儿定不会如此安静。

白染她……真的舍得吗?

云景墨还在胡思乱想间,就见云景书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慢些跑,东西可亲手交给她了吗?”

那样贵重的东西断然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落在有心人手中,指不定要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云景书点着小脑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塞到云景墨手中。

“哥哥,这是姐姐叫景书交给你的。”

云景墨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这定亲的玉佩她不要了。

他,她也不要了……

“她……可还有说旁的吗?”

云景墨低声问道,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悲痛,年幼的云景书自是不懂。

“哦!姐姐还让我把这个给哥哥。”

云景书这才想起怀里还揣着一封信,忙拿出来递给了云景墨。

云景墨急急打开那薄薄的一张纸,入目的字迹让他差点儿失了态。

“但许相思醉明愁,欲罢不能几时休?我望万物皆是你,怎奈风雨不同舟。”

云景墨身子微微一颤,却又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只是口中却不住地喃喃着那句叫云景书听不懂的话。

“怎奈风雨不同舟……”

她果真是不要他了。

“哥哥,姐姐这是写了什么?”

云景书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云景墨,不解地问道。

他刚刚去给漂亮姐姐送东西,姐姐好像也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只是姐姐说,既是哥哥做了决定,她便会支持他,然后就还了这玉佩和信回来。

可哥哥为什么收到礼物也不开心呢?

“景书乖,哥哥还有事要忙,你先去找纯儿哥哥玩好不好?”

云景墨实在无心再去管云景书,便只强作镇定地哄着他离开。

云景书前脚才走,云景墨后脚便抱着那玉佩大哭起来。

还了这定亲信物,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她要回去做她的雪国太女,而他,还要继续过着罪臣之子的生活。

只是,他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叫白染的女子出现了。

第二日午后,云景墨穿上了那套白染命人送来的新衣,头发却只用那根白染曾为他赎回的簪子束了起来,再无其他。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等在外头了。”

管家在院中等着云景墨出来,小姐昨儿晚上出去便没有回来,还是今天早上派了人来要她为公子安排一辆马车。

云景墨缓缓走出门来,随着管家一起出了宅子。

车妇搬了车凳摆在脚边,云景墨才回想起之前随白染一起做马车时的情景。

有她在,他似乎都快忘了是如何上马车的了。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云景墨才侧身朝管家问道:“小姐她今日不进宫吗?”

说起来,他也有三日不曾见她了。

“回公子的话,小姐传了话回来,她今日有事,待晚些时候直接过去,叫您不必等她。”

管家如实说道。

云景墨眉头微蹙,这才发觉到了有些不对来。

“她不在府中?”

“是。”

管家也不知这两个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小姐夜不归宿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公子的好。

这公子如今已被封为安平帝卿,日后是要嫁到雪国去的。

小姐心里头不痛快,想要出去喝点酒也情有可原。

云景墨并未再多问,只掀了车帘上了马车,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马车里,他愈发想念有白染在的日子了。

今日一过,母亲也要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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