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黎初木然地看着那图片上方的配文,手心里全是汗。
“为迎接重要的客人而准备……”
除了白家人,他可不相信他那个势利眼的母亲还会舍得给别人准备这些价值千金的食材。
白染这是又要去家里吃饭了吗?
这一次母亲根本就没有通知他,那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在与不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便是千家想和白家联姻,他们也一定会选择千黎念的。
千黎初点开与白染的对话框,想要问问她是不是要去千家吃饭,她昨天晚上给他发来的信息是不是因为今天要去千家……
千黎初觉得自己就像个神经病,将对千家所有的不满都压在了与白染有关的事情上。
可若白染真的与千黎念订下了婚事,她忽然成了他名义上的弟妹,这又该让他如何自处?
千黎初就这样抱着手机在宿舍呆坐了一下午,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那般后悔过,后悔自己不该不加千黎念的好友。
即便再不喜欢,最起码他还能从千黎念那里知道一些消息不是?
直到天已完全黑下来,千黎初才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现在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到了千家了吧!
手机忽然响个不停,千黎初顶着有些发红的眼睛望了过去,自嘲一笑。
不是打广告的就是卖保险的,除了这些人,再也没人会给他打电话了。
铃声忽然停止,千黎念端着水杯坐了回来,一眼就瞟到了那个泛红的来电号码。
手指一僵,水杯里的水溅出来几滴,还没等千黎初想好要不要回过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黎初,你在宿舍吗?”
电话那头是白染有些担忧的声音。
“嗯。”
千黎初轻轻应了一声。
“可我怎么没见你宿舍亮灯?”
千黎初一听,急忙跑了床边,果真看见身着一套白色运动装的白染正在宿舍楼下站着往上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下来,陪我去吃饭,我现在好饿啊!”
白染朝着上面招了招手,然后便见那间宿舍的灯亮了起来。
“那……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千黎初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的欢喜,将之前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击得粉碎。
迅速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千黎初便匆匆忙忙跑下了楼。
近三个月未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些。
“怎么又瘦了?我就知道,没有我看着,你一定照顾不好自己。”
白染微微蹙眉,面色难看。
“没有……”
千黎初垂着头小声反驳道,他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好好吃饭,每天也没什么胃口,都是随便糊弄一口的。
看他那委屈巴巴又倔得像头驴似的模样,白染心疼不已。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身前。
“千黎初,你是个傻的吗?”
千黎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明白白染的意思。
“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就不懂吗?”
白染想给彼此时间,可她觉得自己现在等不了了。
他每天的“正在输入”都像一根鞭子似的,鞭策着她来看他。
千黎初忽得眼眶一红,忙别过脸去,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我不懂……”
他不懂,也不敢懂。
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白染忽然放软了声音。
“那我现在问你,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千黎初没有应声,可眼泪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默认了。”
白染也不嫌弃,直接捏着自己的袖子就去给他擦眼泪。
千黎初一向坚强,甚少落泪。
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黎初,我已经跨出了九十九步,如今这最后一步,只需你点头,我仍愿主动走向你。”
千黎初转过头来,红着眼睛看向白染,别扭地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千家吃饭吗?”
那语气里的酸意再明显不过了,白染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
“你都不在,我去干嘛?”
白染笑着将自己的手从千黎初的手腕挪到手掌上,紧紧握住。
“为了来见你,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我要罚你请我吃大餐。”
千黎初大着胆子回握住白染,带着些鼻音道:“好,那你想吃什么?”
千黎初平日里节俭,这几年也攒下了些钱,就算白染真想吃一顿五位数的大餐,他也不是请不起。
看着千黎初那副大方的模样儿,白染忍不住笑道:“不要放辣椒的醋溜土豆丝。”
千黎初耳尖一红,似乎也终于有些明白了白染为何会选择了他。
假期的小食堂没有开门,二人去了学校对面的商场里。
千黎初主动点了四个菜,难得豪横了一把。
“两个人吃四个菜也太多了吧?”
白染学着千黎初的模样说道,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那一脸肉疼的表情。
“不多,你不是饿了吗?”
说完千黎初才反应过来白染这是在取笑他,忙瞪了过去。
为了不浪费,二人都撑得肚皮滚圆。
于是,白染借着消食的由头又带着千黎初去看了一场电影。
夜场放恐怖电影,这家老板还真是与众不同。
本以为千黎初也会像别的男孩子那样一头钻进男朋友的怀里,哪知从头到尾,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白染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差点儿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
“黎初,你不害怕吗?”
白染小声问了一句。
千黎初摇摇头:“这没什么可怕的啊!”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或者是因为就算他知道害怕,也无济于事,因为不会有人像保护千黎念那样保护他。
白染忽然握紧了千黎初的手,轻声说道:“可我有些怕……”
千黎初不仅没有嘲笑白染,反而往她身边挪了挪,回握住她是后放在自己腿上。
“这些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假象,等到结局定然会说这是一场梦,所以并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