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女喜爱同人讨论诗词歌赋,见贺莱言之有物便喜不自胜,坐车上聊了一路还不尽兴,又留贺莱同自己吃晚饭。
若不是旅途劳顿,只怕还要留贺莱抵足夜谈。
贺莱也是有意投其所好,诸王女中她们贺家可安心结交的没有几个,衡王女没有野心,身份也最合适阿娘与之相处。
临到告辞,衡王女已被贺莱话里家中的藏书勾住了,又是羡慕又是感慨,“你们贺家自来学识渊博,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不像你妙语姐,到如今也不能安生坐下看书一刻钟……”
贺莱腼腆笑笑,没有接话。
衡王女却很喜欢,“你去同你妙语姐她们玩儿吧,难得见面一次……她只是性子直爽,你不必在意她说话……”
有了衡王女的话,贺莱就更方便去接近她们了。
她出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转圈儿踱步的弈棋。
“娘子!”
弈棋惊喜跑过来,附耳道:“您可算出来了!两位世女去了咱们院子!”
“我出来时,她们正要跟乔师傅切磋!”
贺莱微微一笑,弈棋瞧见了,不由更急了,“娘子!咱们得快些……”
要是乔师傅得罪了两位世女,这不连累娘子嘛!
贺莱拍拍弈棋肩膀,“别急,两位世女若是那般不近人情也不会找过去了。”
弈棋睁大眼睛,满脸不解。
这是什么道理?
找过去才是不近人情吧?哪有巴巴过来逼着随从动手呢?
明知身份尊贵,谁敢招惹她们??
贺莱不紧不慢过去,弈棋就是再着急也只能耐着性子。
不过为了方便照顾,贺莱住的小院儿也近,很快,两人就到了。
还没进院门,就先听到了喝彩声。
往前两步,只见南容妙语同乔师傅你来我往,拳来脚往,眨眼间就不知过了多少回合。
弈棋脸都黑了。
她去找娘子时好歹还只是比比掰手腕,乔师傅还没下场。
她焦急看向自家娘子,却见自家娘子依旧淡定从容地看着,似乎并不打算干涉。
弈棋张张嘴,正要劝,却听到有人道:“莱表妹回来了!快来这里!”
出声招呼的正是南容颢。
她自贺莱进门就注意到了人,也特意观察了贺莱表情,这会儿扬声叫人,声音里也全是欢快。
“见过诚王世女。”
贺莱过去才要行礼就被扶住了。
南容颢将贺莱拉到身边坐下,“叫我颢姐就是,再叫世女我可要罚你了。”
贺莱顺从改口:“颢姐。”
南容颢眼中笑意更深。
她转头看向已经被乔师傅压制住的南容妙语,“这位乔师傅身手竟如此不凡,听说是谢大将军的人?”
贺莱也看了过去,她也是头次见乔师傅同人切磋。
南容妙语身手很是不错,但明显还比不过身上有伤的乔师傅。
“是,岳母大人体恤我,特意为我请了乔师傅。”
南容颢顺势夸了一句,“莱表妹好福气,能得到谢大将军赏识。”
贺莱摇头笑了笑,“只是内子的缘故罢了。”
“那还是谢大将军看中你……”
“……”
两人闲聊的功夫,南容妙语已经无从还手败下阵来。
她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察觉对面乔师傅并未尽全力,她便摆摆手先停了下来。
乔师傅也是满头大汗,毕竟有伤在身,她行动并不灵活,再加上对面是位世女,身份尊贵,她也不能伤着了。
“乔师傅果然厉害!”
南容妙语抱拳行礼,由衷赞叹道。
乔师傅见对面的世女神情坦荡,爽朗异常,心中好感嗖嗖攀升,只不过她还牢记着对方身份,因此宁可少说也不敢多话,只回了一礼就不说话了。
南容妙语毫不为意,她热情地看着乔师傅,“这几日我想请乔师傅指教指教拳脚,不知乔师傅可有时间?”
乔师傅没想到这位世女竟如此平易近人,她只能看向贺莱。
南容妙语顺着乔师傅目光看过去,对上贺莱那张白玉无瑕的面孔,她眉头一皱,慢慢走了过去。
“你意下如何?”
南容妙语不情不愿地问了贺莱一句。
贺莱知晓她脾气,也不在意,但南容颢却不能不开口,“妙语你歇会罢,你同乔师傅以武会友,若是乔师傅无事,你尽可打扰,如今正忙着呢,你何必如此心急?”
说完,又转向乔师傅,“乔师傅也请这边坐罢,不必拘礼。”
乔师傅见贺莱点了头才走过来坐下。
南容妙语扯了扯嘴,伸手取了杯子喝茶不再多说。
南容颢松了口气,她转向贺莱,“你妙语姐就是个武痴、急性子,你多多担待。”
贺莱笑了下,“我知晓的。”
南容妙语闻言下意识看了贺莱一眼,却正好见她唇角上扬,她怔了下,难怪都说灯下看美人。
这灯笼光照着,看起来比白日里还要美呢。
不过,一个大女人生成这样……
她不自觉去打量贺莱,眉头越皱越高。
这手……怕是男子都没有这般纤长白皙,胳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力气,对了,她还是细腰,这哪会有什么力气?
可颢姐为何这般维护她?
南容妙语心中不解,又瞥见另一边局促坐着的乔师傅,不由转向贺莱:
“你跟乔师傅学武了吗?”
贺莱微微一笑,“还未入门。”
南容妙语嗤一声,“乔师傅教你是大材小用了!”
说完,她还觉得可惜,又来挑剔贺莱,“你今年多大了?”
南容颢摇摇头,却只端着茶杯看向贺莱。
贺莱心中好笑,面上还得一本正经:“回世女,已过了十八。”
“都十八了,这学武也太晚了,你早干嘛去了?”
南容妙语又一撇嘴,“我看你也不是习武的料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对着贺莱是这般蔑视,转向乔师傅就是敬重了,“乔师傅觉得我如何?您若是还觉得我好相处,不如教我吧?我另寻合适的师傅给贺莱就是。”
乔师傅尴尬看向贺莱,这会儿身上流下的就全是冷汗了。
南容妙语见状又来“劝”贺莱,“贺莱,你听我的,你如今的情况也用不到乔师傅这般出众的师傅,我学武这么多年,认识的教习师傅颇有几个适合你的,你稍等等,我明日就传信回去让他们过来……”
明目张胆就来挖她的人,不愧是她了解的南容妙语,也果然上钩了。
贺莱心中暗笑起来。